“林子,你糊塗啊!”
何不同立刻惱道:“咱們何家百年老店你怎麼能50萬就抵押給這姓金的呢?”
“何叔,你誤會何哥了。”
何林還沒開口,王維就立馬一指金元坤:“這合同的事兒全是這姓金的搞得鬼!”
“哎,什麼叫我搞的鬼?”
金元坤皮笑肉不笑哼了一聲,將手裡的字據一揚起:“這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簽字按手印時也是何林自願的,你問問他我有沒有逼他半分?”
“你——!”
王維還想爭辯什麼,卻被何林一把制止。
“老王,這事兒是我大意了,也怪不得他人。”何林搖頭道。
“嘿,這還差不多。”
金元坤咧嘴一笑,將手一抄:“姓何的,好歹咱也算多年鄰居了,別說金某無情,我這會兒過來就是特地給你提個醒——”
說着,他擡手看了一下手腕的大金錶:“現在晚上8點10分,差不多還有4個小時左右就到12點,也就是說你還有4個小時準備!”
“到時候要是你拿不出三百萬違約金,呵呵……”
金元坤貪婪的笑了笑,舔舔嘴脣道:“那你們這‘何通寶鑑’可就要改姓‘金’了!”
“不用等4個小時,現在就可以處理這事兒!”
金元坤話音剛落,一聲溫婉又不失高冷聲音突然間從大門處響起。
在場衆人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何通寶鑑’大門打開,一個身穿OL工作制服的高挑女子踩着漆皮高跟鞋踱步走來。
不是別人,正是安娜!
“安娜小姐,你來得還真是時候!”何林臉上瘋狂露出笑意。
這還真是印證了一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還好你家這古玩店門面好,一到古玩街口就能看見。”
安娜臉上淡笑,幾步就走到了何林身邊:“不然以我這路癡性子,指不定要找多久才能過來呢!”
“哎哎哎,小姑娘你誰啊?”
金元坤見安娜進屋竟然直接無視自己,心頭頓時有些氣憤:“金某正在跟何家小子談正事兒呢,你個外人跑來瞎摻和個什麼勁兒?”
安娜轉頭向金元坤望去,面上笑容散盡:“噢,忘了自我介紹,華夏君合律師事務所,謝安娜。”
說着,她就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金元坤。
“君合律師事務所執業律師……”
金元坤臉色一變,心頭不由得咯噔一下:“哎呦,原來是大名鼎鼎君合律師事務所的人啊!不知道安娜小姐你這大晚上來這裡是……”
“當然是我讓安娜過來的!”何林立刻胸膛一挺說道。
金元坤眼角一抽,心頭不安感覺更甚:“呵,呵呵,何林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何林冷笑一聲,說道:“當然是爲了讓安娜來給我解決這字據的事兒!”
“哈哈哈……笑話!”
金元坤怒極反笑,將手裡的字據又一抖:“何林,這字據上可有你親筆簽名和手印,這事兒難道你以爲在律師事務所找個熟人來就能私下解決了不成!”
“當然不能私下解決。”
安娜不急不慢的說道:“這事兒我們完全可以走正常法律程序。”
“不就是法律程序麼?”
金元坤也不怕撕破臉皮,冷哼一聲道:“我還不信了,我這有正規字據合同在手還怕跟你們走法律程序不成?”
“金先生是吧?”
安娜冷淡的看了一眼金元坤,淡淡說道:“實話告訴你,你這分字據雖然有何林簽名和手印,但是你字據中存在隱藏小字涉嫌欺詐造假,是屬於合同欺騙的行爲。”
“根據《華夏合同法》第五十二條和五十四條,何林先生不僅可以通過法院主張你這張字據合同無效,還可以反告你涉嫌欺騙敲詐罪,並且以此向你索要精神損失賠償費用!”
安娜這番話說得風輕雲淡,但一股無形的威壓卻是壓得金元坤喘不過氣來。
聽到最後,金元坤更是額頭見汗,面色發白:“呵,呵呵……安,安娜小姐,你這是不是在唬我吧?”
“這字據上寫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無效,反而還要我賠……”
“我說了,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走法律申訴的方式。”
金元坤話還沒說完,安娜就無情打斷道:“我之前也沒少打過這類案子的官司,話不敢說太滿,勝訴率基本九五成吧,如果金先生你執意想試試,我今晚就可以會事務所先立個案。”
這話一出,就連何林跟王維兩人都忍不住驚得偷偷嚥了一口唾沫。
勝訴率九五成?!
還說話不敢說太滿?!
直到此刻,何林才真正明白什麼叫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牛筆的話!
原來真正有本事的人不需要大嗓門兒,也不需要聲嘶力竭的喊叫。
一句風輕雲淡的話語,足夠。
“這,這立案的事兒就不用麻煩安娜小姐你了。”
金元坤這時一擦額頭虛汗,尬笑道:“那,那合同這事兒我自己先琢磨琢磨,呵呵,不急,不急。”
他雖說混跡故完全數十載,但哪懂什麼法律啊,在字據上打印小字兒那套小聰明雖說在古玩圈好使,但沒想到在法律上完全走不通啊!
更何況此刻被安娜這樣有理有據說了一通,金元坤整個人氣勢全無,杵在何家院子裡一下子尷尬到腳趾都繃得老緊。
他眼睛四顧,趕忙想岔開個話題緩解一下尷尬。
至於這字據的事兒他當然不會立即作罷,尋思着明兒個自己找個律師顧問諮詢一下再說!
好巧不巧,這時金元坤正好瞅見何林剛拿出來放在茶几上的那隻哥窯瓷碗:“哎呦,想不到老何你店裡還有這樣的壓箱底兒呢?”
“呵,呵呵……還是哥窯的‘百圾碎’吧?”
何不同愛理不理的白了金元坤一眼,冷聲道:“不錯,貨真價實宋代哥窯瓷碗!”
“哎呦,那可不得了。”
金元坤眼中露出一絲羨慕嫉妒,嘴上卻嘿然道:“老何你有這樣的寶貝咋還藏着掖着呢,這一樣一個哥窯瓷器至少市價一千萬起吧?”
“嘿,有這樣的寶貝咋還跟我計較這小三百萬的事兒呢,瞧把咱這關係搞得生分的。”
“金掌櫃,你這關係我可高攀不起啊!”
何不同絲毫不給金元坤面子,冷哼一聲道:“理是理,法是法,你這字據搞鬼坑我兒子,就算是30塊何某也不會給!”
金元坤吃了個乾癟,只得裝傻充愣道:“呵呵,瞧你這話說得……”
“還有,這哥窯瓷碗是我兒子前些日子撿漏得來!”何不同挺着胸,一臉驕傲說道:“何某向來行得正做得直,從藏着掖着裝窮那一說!”
確實,何家出事兒時是那真窮,沒有裝窮!
但把真窮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何不同還是頭一個!
“什麼?何林撿的漏?!”
但很明顯,金元坤此刻關注點並沒和何不同在一個點上:“他小子還能在哪兒撿到這樣的寶貝,多少錢收的?”
這兩天他可都是叫自傢伙計盯着何林的,金元坤印象中何林在古玩街也沒收到什麼像樣的東西纔對啊!
“姓金的,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就不能撿漏了?”
何林雙手叉腰,一臉不屑說道:“不瞞你說,小爺運氣好,這碗前兩天就在古玩批發市場撿漏的,收的價錢嘛——”
“嘿嘿,不方便透露!”
古玩批發市場?!
金元坤眼皮又是一抖,脫口而出:“在徐廣開的店收的?”
何林一怔:“你咋知道?”
金元坤聽得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何林進貨自己明明還吩咐徐廣要敲他小子竹槓。
怎麼他孃的反而還讓何林撿了只哥窯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