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呵呵一笑,說道:“虧你也是個古玩店夥計,這些古玩的的基礎學術知識都不知道嘛?”
“這痕跡跟炸釉差不多,這些爆裂似的痕跡不是什麼劣質仿造時弄出來的,也不是擦出來的,而是砸出來的!”
說着,王維一指何林手中的青花大碗底部:“你沒看見碗底的痕跡比碗壁更重一些嗎?”
“這叫骰子盔,也叫骰子碗,你知道這碗是幹嘛用的嗎?”
被王維這樣一問,燕六兒不由得語塞。
說實話,他還真不知道這什麼骰子碗,骰子盔的。
但是不知道歸不知道,嘴上還是不能輸:“我,我怎麼不知道,不就是碗嘛,碗不就是吃飯用的麼!”
“呵呵,看來你還真不知道!”
王維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這碗是專門用來賭博的!古時候搖骰子知道用什麼搖?就用這種碗!”
“這碗是瓷的,古時候骰子種類又多,一天天在這碗裡叮鈴哐啷的搖,能不像炸釉一樣出痕跡嘛?”
“哈??”
燕六兒聽得眉頭一皺,半信半疑說了句:“你小子少唬我,炸釉明明都是瓷器在燒製的時候火候控制不當或者釉料配方不對才造成的,用骰子還能炸釉,你就瞎扯吧你!”
“咦——?!”
王維聽到燕六兒這樣一說,倒是不由得眉頭挑,嘿笑道:“嘿嘿,沒想到你小子對炸釉這一說法倒是還很清楚。”
“哼,那是!”
燕六兒得意的一昂頭,說道:“好歹我也是古玩店夥計,臭小子你別門縫裡瞧人把人給瞧扁了!”
“嘿嘿,那可不敢。”
王維打了個哈哈,笑道:“我剛纔說這碗內的劃痕也就只是借用炸釉的概念而已,有沒說這就是炸釉,你這腦子何必這麼軸呢?”
“你!”
燕六兒被氣得氣不打一出。
自己纔在朱一鳴面前秀了一波炸釉的紮實基礎知識,結果你小子告訴我知識打個比方??
我特麼秀了個寂寞?
“哎,哥們兒你也別生氣。”
何林這個時候也是笑了笑,站了出來說道“我這夥計話糙理不糙,他說話雖然是糙了一點,但是道理還真就這麼一回事兒。”
“這頭盔碗確實是官窯裡燒製出來用於搖骰子用的,而碗部內側的劃痕也確實是搖骰子時刮出來的。”
朱一鳴聽後面上表情變了變,要是何林剛纔沒說那麼多史料知識他這時一定想也不想就給何林懟了回去。
但是在見識了何林侃侃而談的氣勢之後,一聽就知道何林是個老手,不是個雛兒啊!
朱一鳴內心還是沒底,在斟酌一下後才半信半疑說道:“這宣德皇帝可是一代明君,還將明朝帶向了仁宣之治這等繁榮的景象,你既然說這碗是官窯產出的,可這碗又是用來賭博的,這……聽上去好像有點相悖吧?”
要是一般情況下還真是這樣,官窯一般都是生產宮內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瓷器,怎麼還會生產這種坊間賭博用的青花頭盔碗呢?
何林一聽,倒是眉頭一挑,這朱胖子倒是會鑽空子。
“宣德皇帝確實在治國上有點手段,但是他也是個人,也有愛好。”
何林呵呵一笑,開口問道:“蛐蛐皇帝這個稱號想必朱先生不陌生吧?”
“這個……”
朱一鳴聽到這話不由得臉上肥肉一顫。
他好歹也是古玩店老闆,對於歷代皇帝的野史自然也是有所涉及,現在被何林一提,他自然想了起來。
這蛐蛐皇帝不是別人,正是宣德皇帝朱瞻基。
一看朱一鳴那副要說又說不出口的模樣,何林一眼就看出朱胖子知道自己所說的蛐蛐皇帝。
何林莞爾一笑,開口說道:“呵呵,明朝的歷代皇帝,都有着自己的特色。書法、木匠、權利等等,總有一項是他們的特殊愛好,而這宣德皇帝朱瞻基最愛的還是鬥蛐蛐。”
“當然,鬥蛐蛐必須得有特殊的容器,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
說着,何林掂了掂手裡的青花大碗,這才面上帶笑的望着朱一鳴問道:“朱先生,現在你明白宣德時期,官窯爲什麼會燒製這種青花雲龍紋‘頭盔’碗了嗎?”
朱一鳴小眼中寒光一閃,不甘應道:“廢,廢話,這些事兒老子自然清楚,還用着你這臭小子顯擺!”
“呵呵,你知道就好。”
何林微微點頭,笑道:“現在你還質疑我這碗是現代劣質仿造的工藝品嗎?”
“當然,如果你還不信也可以拿去專業機構用炭14來檢測一下,明朝的碳元素和現代工藝品的炭元素還是能夠分得出來的。”
朱一鳴 見到何林底氣這麼足,面上又是一陣青一陣紅:“哼,你,你這碗就算是明官窯的東西又怎麼樣,看上去也值不了幾個錢,在老子面前得瑟什麼個勁兒!”
“哎,朱先生你這話就生分了。”
何林眉頭一挑,冷笑一聲道:“雖說我這碗不是什麼絕品,但市場價格方面……”
說到這裡何林微微一頓,故意拖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相信市價能賣個一千來萬還是可以的!”
“我4500塊入手,也還算是湊合撿了個漏兒!”
一千來萬?!
聽到這話,不僅是朱一鳴跟燕六兒,就連那胖子攤主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哎喲,小夥子,你這話說的是真是假啊?”
胖子攤主一臉震驚,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你,你說我這碗能值一千多萬?”
“老闆,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何林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笑容,自負道:“這頭盔碗如果放到海外拍賣會上,就算拍出更高價格那也是無可厚非的!”
聽到這話,朱一鳴跟燕六兒兩人眼神瞬間都起了變化。
除了最初的不甘跟憤恨外,還多了一絲嫉妒何貪婪。
“哼,小子,別以爲你走了狗屎運撿了個大漏就開始飄了!”
朱一鳴目光陰戾的看了何林一眼,餘光卻是瞟着何林手裡的青花頭盔碗:“古玩這一行水深的很,我勸你別得了個便宜,就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
說完,他轉頭就對身邊的燕六兒使了一個眼神就準備離開。
“哎,朱先生你等一等!”
誰知道,這個時候何林突然又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