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淡然搖了搖頭:“沒有,我外公的那件丟失後,他也想過再找一件,但一直沒有如願。後來他在這方面也有過調查,這一方面是因爲玉精質地脆弱,只有一些品質出衆的纔會流傳下來,另一方面,隨着時間的推移,玉精的顏色發生了改變,讓大家以爲它是和闐玉,再加上玉礦採空,慢慢就消失在大家的視野裡了。”
程啓恆說:“那也就是說,民間還存有玉精?”
羅淡然說:“應該存在吧,但是存世量肯定相當稀少,想要找到只能憑藉運氣。”
孟子濤點了點頭,隨即說道:“羅師傅,方便說一下,你的外公是怎麼丟失玉精的嗎?”
“哎,這就是現實版的農夫與蛇的故事吧。”羅淡然長嘆一聲,慢慢講述起來。
原來,玉精是被一個名叫李思存的人偷走的,此人原先在部隊當過兵,退伍後他被安排進當地的一家國營廠做工人,因爲人刻苦又聰明,學技術很快,沒過一兩年就是廠裡的技術骨幹了,工資十分可觀。
怎奈,李思存交錯了朋友,沾染上了賭癮,日子久了,每月的工資被他揮霍一空不算,朋友圈的人也被他借得差不多了。沒錢借,李思存便拿着家裡一件玉器,找到羅淡然外公開的典當行,編造謊言稱自己的父親病了,急需用錢,要抵押借款爲父治病。
羅淡然外公是個熱心腸兒,聽了李思存的話,當即被其孝心感動了,不但認李思存做了小老弟,還借了他4萬元現金,外加抵押玉器的一萬,叮囑他一定要將爸爸的病看好。
在起初的幾個月裡,李思存還會電話聯繫羅淡然的外公,告訴他馬上就能還款,但後來失聯了,察覺到被騙後,羅淡然的外公找到了李思存的單位,一打聽才知道,李思存已經請長假了。
經過一番苦心打聽和追蹤,羅淡然外公終於找到了李思存,此時,無法躲藏的李思存馬上哭訴本想撈本還錢,沒想到越陷越深,現在無力償還欠款,願在羅淡然外公的店裡打工還錢。
事已至此,現加上羅淡然外公心腸軟,將其領回後安排李思存到自己的店裡工作,李思存也每日勤勉幫助羅淡然外公打理店裡的業務。轉眼1年多過去了,眼見李思存迷途知返,羅淡然外公很欣慰,告訴李思存欠的錢不用還了,只要你走正路就行。沒料到的是,他這是“引賊入室”。
李思存本性難改,偷偷摸摸又開始賭錢,最後輸紅了眼,不但輸光了全身家當,還欠了十五萬。這錢肯定不還不行,不然是要命的事情,於是李思存就打了羅淡然外公的東西,最後把包括那件玉精在內的十幾件古董珠寶全都偷走了,並且馬上就把東西給賣掉了。
羅淡然說到這裡,滿臉都是憤怒之色:“所以說,賭徒除非有大毅力,不然就不可能有迷途知返的可能性!”
孟子濤說:“那東西知不知道賣給誰了?”
羅淡然說:“李思存說不知道,他賣東西只看錢不看人,更可氣的是,當時一共價值將好幾百萬的東西,他居然只賣了五十多萬,簡直腦子有問題啊!”
孟子濤覺得裡面好像有些問題:“不會吧,他不是在你外公的店裡打了一年工嗎,難道對東西的價值沒有了解?他再怎麼蠢也不至於會以這麼便宜的價格把東西賣掉吧。”
羅淡然說:“他說他當時急於出手,就草草把東西賣了,說實在的,我也是不信的,但警察都找不到他藏錢的地方,也只能這樣了。”
孟子濤說:“羅師傅,你能不能把他的信息給我,我來請人調查一下。”
羅淡然巴不得這樣,連忙點頭道:“沒問題,不過我手裡沒有他的照片。”
孟子濤笑了笑:“這沒關係,我可以查的到。”
“好。”
羅淡然把李思存的一些信息寫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只知道這些粗淺的信息。”
“已經可以了,其他我能找到。”孟子濤拿過紙看了下,隨後收了起來。
等羅淡然告辭,程啓恆就問道:“子濤,這個玉精對你很重要嗎?”
孟子濤說:“不是非求不可,算是摟草打兔子吧。”
“那以後遇到我知會你。”程啓恆笑道。
“那我先謝謝了。”孟子濤朝笑道。
接下來又閒聊了一會,孟子濤見珠寶公司被於爲剛打理的井井有條,心裡高興的同時,也更加放心了。
不過,於爲剛說的翡翠原料的問題,可能需要孟子濤解決,孟子濤準備明年的翡翠公盤去轉一轉,基本就能解決問題了。
既然珠寶公司沒什麼事了,因爲孟子濤的時間緊迫,於是,大家簡單吃了晚飯,便返回了陵市。
卻說第二天一早,孟子濤剛從家裡出發前往古玩街,就接到了玉興顏的來電,說他已經到了聚賞閣。孟子濤笑着搖了搖頭,讓他稍等片刻。
下了車,孟子濤拎着兩隻錦盒往店鋪走去,走到一個轉彎口的時候,他的直覺提醒他有意外,他停下腳步,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應該是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如果沒有直覺提醒,對方很可能撞到他。
當然,以孟子濤的身手,對方不可能撞到他,爲了保護自己手裡的重器,他肯定會出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對方給踹飛,結果不用多說,肯定非死即傷了。
孟子濤停下腳步沒幾秒鐘,就有一個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少年,滿頭大汗的跑過,緊隨其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根電棍,對着少年的背重重砸了上去。
“哎呀!”少年痛呼一聲,一個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東西也一併摔了出去,卻是一隻長盒子。少年不顧身體上的疼痛,強爬起來,又把盒子抱到了懷裡。
正是這麼一會,後面的人已經追了上來,卻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以及兩個黃髮年輕人,這三個人臉上的狠厲勁,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
“跑呀,接着跑啊!”大漢一臉猙獰地說道。
“救命!有人搶劫啊!”少年突然大喊起來,本來就已經引起周圍的人注意了,這一喊引起了更多的關注。
不過大漢卻有持無恐,冷笑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算去警局,我們也沒什麼好怕的,相反,我還巴不得去警局解決呢!”
少年怒道:“欠債確實應該還錢,但那是我爸欠你們的錢,你們去找他要啊,找我和我媽要幹嘛,我媽都已經跟他離婚這麼多年了,我和我媽過,憑什麼要找我們要!”
大漢道:“呵呵,我們也不要你們家的錢啊,只要你把盒子裡的東西給我們不就完了?”
少年冷哼道:“憑什麼!這東西現在是我的!就算是我爸送給我的,但那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你們一年前就問他要錢了嗎?”
大漢後面一個黃頭髮不耐煩地說:“忠哥,跟他囉嗦個什麼,把東西帶走不就行了,欠條上白紙黑字寫着呢!”
大漢也不想再煩了,而且現在已經將近九點了,人越來越多,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說不過就要搶,你們就是強盜!”
見三個人向自己靠近,少年色厲內荏地對他們怒吼,又看看四周,祈求大家幫忙,只不過,圍觀的人不多,雖然對少年心生憐憫,但債務糾紛,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要幾個人對少年不要太過,估計也不會有人出手,於是,少年心生絕望了,難道現如今的人,已經這麼麻木了嗎?
正當少年面如死灰之時,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個天籟之聲:“你箱子裡放的是什麼東西?”
少年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見對方看起來只是個文弱書生,心裡非常失望,不過,這個時候能夠有人站出來已經非常不錯了,他急忙說道:“是大馬士革刀,非常珍貴的,我爸之前告訴我,這把刀能夠值上百萬!就算我爸欠他們錢,也不可能欠這麼多啊!”
“哦,能否給我看看?”孟子濤一聽是大馬士革刀,起了一些興趣,無視那三個人的威脅,就朝少年走了過去。
“小子,你想多管閒事?”大漢對着孟子濤怒目圓睜。
孟子濤譏笑道:“我閒事我就管了,你說怎麼滳吧!”
“揍他!”其中一個黃頭髮最先忍不住,抽出一根甩棍,就朝孟子濤衝了過去。
“啊!”
本來,所有人都以爲,孟子濤手裡拎着東西,應該不是對手,然而結果卻出乎人的意料,孟子濤一退一記橫掃,那人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這個結果,令所有人都愣住了,於是,變成了大漢色厲內荏:“小子,你敢動手!我告訴你,你攤上大事了!”
孟子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行了,別廢話,要打就打,不打回去告訴你老大,我是聚賞閣的孟子濤,歡迎他來找我!”
大漢得知這個變態的年輕人是孟子濤,到了嘴邊的話頓時收了回去,臉上硬是擠出了一點笑容:“原來是孟掌櫃,我們是石老大的人,麻煩……”
孟子濤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那你就讓石老大來找我,記住,我這兩天要去京城了,過期不候!”
說完,他跟少年招呼了一聲,走了。
“忠哥,就這麼算了?”剩下一下黃頭髮很不甘心。
“不然還能怎麼樣,你如果不怕死,你去招惹孟子濤啊!”
大漢本來就氣不順,聽他這麼說,立馬就一頓好訓,去看了一下地上的人,只不過受點輕傷,沒說什麼就走了,邊走邊嘀咕道:“真是晦氣,怎麼遇到他這個煞星!”
玉興顏和方老已經在店裡等了好一會了,見孟子濤帶着少年走進會客室,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了上去。
一陣寒暄之後,玉興顏看了看少年:“這位小兄弟怎麼回事,灰頭土臉的。”
孟子濤呵呵一笑,也沒隱瞞,就把剛纔的事情講了一遍。
對於少年的家事,玉興顏根本沒有任何的興趣,但聽到大馬士革刀的表現,就像昨天見到定窯的情況差不多了,一個勁地催促少年把刀拿出來。
到了古玩店,少年也知道自己的刀應該是保不住了,不過對他來說,只要價錢合適,換成錢也是無傷大雅的,甚至錢還來得實在,畢竟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打開盒子,一把精美絕倫的大馬士革彎刀,便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前文說過,現如今,真正的大馬士革彎刀相當少見,因此大家都對其充滿了期待,而實物也確實沒有令大家失望。
“這把首好像是痕都斯坦工啊!”方老驚呼一聲。
孟子濤點了點頭,他也已經發現了。
清代乾隆、嘉慶時期,西域地方官吏與部族首領向清官進貢了大量的伊斯蘭風格玉器,當時稱爲“痕都斯坦玉器”。痕都斯坦玉器的特點是,玉匠喜用純色的玉材雕琢,即一器一色,尤多選用白玉或青白玉,透明晶瑩。這與我國傳統玉器的留玉皮或雜色玉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目前我們所見清宮所藏痕都斯坦玉有兩種,一種爲當年輸入,另一種系宮內工匠仿製,稱“西番作”。痕都斯坦玉其紋飾風格因造詣高超、工藝奇特,又具有異國情調,倍受乾隆皇帝的垂青,內廷一度流行仿製,清乾隆時命內務府設立了專門仿製痕都斯坦玉的作坊,蘇城的專諸坊也有仿製。
本品的把首是原工痕都斯坦式紋飾,採用鑲嵌工藝,具有濃郁的異域情調,整體鑄造精良,絢爛奪目,極爲難得。彎刀把首呈馬首狀,立耳圓目,雙目爲鑽石鑲嵌而成,奢華富貴。把首開孔,插以鋼刃,刀背錯金爲飾,華美斑斕。
刀身爲多次鍛打形成的“百鍊鋼”,層層疊疊如水波紋狀,間隔清晰,花紋明顯;刀刃鋒利異常、輕薄透亮,歷經百年,無鏽無蝕,尤顯品質精良。
此刀完全是西番的藝術風格,配合禮儀刀的獨特造型,在真正大馬士革彎刀稀有的現代,頗爲珍貴,不失爲一件難得藝術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