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先拿起金條看了看,都是民國中央造幣廠的十兩金條,現在市場價值大概二十來萬的樣子,箱子裡一共有五根同樣的金條,價值一百多萬。
金條放回去,他把銅鏡拿到手中打量起來。
這是一面典型的南宋時期的銅鏡,銅質一般,但銅鏡的做工等方面相當的精湛,應該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在當時應該也不是普通人能夠使用的。
可能大家覺得奇怪,既然不是普通人能夠使用的,爲什麼銅鏡一般呢?
事實上,宋遼金時期銅器生產管理很嚴,銅主要用來鑄造貨幣,而銅鏡、佛像等銅製品的製作受到一定限制。如銅鏡限制越境流通,銅鏡生產須經當地管理機構的檢查和登記,在邊緣上刻上某地官匠驗訖的陰文刻銘,才准許在所限地域買賣,所以這一時期銅鏡多有邊刻款。
而且宋代鑄造銅鏡的材質已經出現明顯變化,其化學構成成分由漢唐時期的高錫青銅演變爲高鉛青銅,即含錫量降低,含鉛、鋅量增加,故宋代銅鏡多爲黃銅質地,黃中閃紅色,胎薄質軟,且韌性增加,寧彎不斷,與漢唐銅鏡的厚重大氣、寧斷不彎、易碎殘斷形成鮮明對比。
所以這面銅鏡銅質不行,是一種非常正常的情況。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流傳下來和出土的宋鏡的製作往往不甚精良,精品和有收藏價值的銅鏡相當少見,這也正是拍賣市場上不見多少宋鏡拍出高價的原因。
簡而言之,像孟子濤手裡這樣的銅鏡是相當少見的,使用者必然不是普通人。這讓孟子濤聯想到了那座巫師墓,會不會和墓主人有什麼關係。
孟子濤想要發問,但馬上熄滅了這個念頭,因爲如果單獨詢問,容易引起三爺的懷疑。
於是,他又把銅鏡放回去,查看箱子裡其它東西,剩下的都是和紅山文化有關的器物,其中一件玉豬龍是最爲珍貴的。
看到這個玉豬龍,孟子濤心裡又開始惱怒起來,他之所以討厭盜墓的,除了會把文物流傳到國外去,還有一點就是他們取物實在太暴力,一件這樣的玉豬龍出現,往往就意味着一些普通文物的損壞,這些可都是中華民族傳下來的文化遺產。
把箱子裡所有東西都察看了一番,除了那面銅鏡之外,其它東西的價值,孟子濤估計應該有五百萬左右了。
說實在的,這五百萬對其他人已經不少了,但對孟子濤來說真算不得什麼,爲此讓他和這些盜墓賊同流合污那也是不可能的,但這面銅鏡他肯定是要拿下來。
“不是說潘老五很牛嘛,就這麼幾件東西?”孟子濤嗤笑一聲。
“胃口還真大!”
三爺心裡冷笑道,不過對他來說,就怕孟子濤是個熱血青年,只要吃下他的東西,他就有辦法將來獲取成倍的收益。
三爺裝作苦笑道:“孟少,這些都是我能夠做主的,再多就要問五爺了,您看要不要把他叫過來?”
“你叫吧。”孟子濤揮了揮手,他也想看看這個潘老五到底是什麼人。
三爺當着孟子濤的面,撥打潘老五的電話,足足半分鐘,那邊才接起電話,而且手機裡還傳來搓麻的聲音。
孟子濤有些無語,好嘛,這邊在組織拍賣,你那邊還在打麻將,一點不拿這邊的拍賣當回事啊。
其實,三爺心裡也有些惱怒,不過想到潘老五的性格他也挺無奈的,潘老五爲什麼會倒鬥,還不是因爲嗜賭如命,也只有他輸的多,自己等人才會賺的多。
但潘老五嗜賭也非常耽誤事,像之前,就有幾件事情因爲他上了牌局不肯下來,沒成不說,還遭受了損失。所以這是一件相當矛盾的事情。
“老三啊,上面不是已經打點好了嘛,怎麼還有事呢?”
“五爺,現在有些事情想請您定奪,麻煩您過來一趟,怎麼樣?”
“什麼事?”
“孟少過來了,想見您一面。”
“哪個孟少?”
三爺把孟子濤簡單介紹了一下,潘老五沉默了片刻,隨即他突然開口罵道:“混蛋,你居然敢出賣我!”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三爺有些傻眼,他怎麼也沒想到,潘老五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難道在他心裡,其他人都是不可信的嗎?
再說了,他就算要挖坑給潘老五跳,也不至於表現的這麼明顯。而且,心腹又不止他一個,聯繫其他人不就知道了。
孟子濤呵呵一笑:“看來潘老五不相信你啊。”
三爺既尷尬又惱怒,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還是潘老五的電話。
三爺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的同時臉色猛然一變,手機里居然傳出了槍聲!
“老三,快叫人過來救我!”潘老五大喊道。
三爺也急了:“五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和尚,和尚想要殺我,快叫人過來!我這邊快支持不下去了!”
“五爺,你現在在哪裡啊!”
三爺急問道,然而隨着一聲巨響,電話又斷了,他再拔過去就顯示電話接不通。
“混蛋!”
三爺此刻鎮定不下來了,他讓孟子濤在這裡稍等片刻,自己下車去叫人,片刻後,周圍開始混亂起來,有人大呼小叫地拉上幾個人,紛紛上車,汽車發動疾馳而去。
“齊癩子,給我過來!”孟子濤向車外臉頰還紅着的齊癩子招了招手。
齊癩子也是見風使舵之輩,本來他應該是最恨孟子濤的,但看到孟子濤叫他過去,他便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滿臉堆笑地問道:“孟少,您有什麼事啊?”
孟子濤問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和尚的?”
“知道,他也是倒斗的,手下有一批人,以前比五爺差那麼一點。”
“他和五爺有什麼矛盾。”
“要說矛盾嘛,就是十月份的事情了。”
原來,十月的一天,潘老五帶着一夥人去盜墓,古墓的位置已經找好了,他們便以從墓頂打盜洞進入墓室的手段對古墓進行盜掘。
然而,也是湊巧,那天和尚等人也結夥駕車竄至那處古墓,準備實施盜墓,正好被正在此處盜掘古墓的潘老五派出的“望風”的人發現。後負責“望風”的幾個人手持獵槍將和尚的幾個手下打傷了,損失慘重。
打那以後,雙方勢如水火,和尚放言要報仇,把潘老五打成殘廢。不過,潘老五卻先下手爲強,找了個機會,想要幹掉和尚。
也虧和尚命大,那天外出找樂子去了,沒找到他的人,不過他的手下卻遭了殃。後來和尚聽到風聲後,就跑去了外地。
打那天之後,潘老五在三燕算是事實上的一家獨大了,他也擔心和尚報復他,外出賭錢,身邊總帶着兩三個保鏢,一直挺安全的,沒想到和尚今天會來報仇,而且聽電話裡的情況,應該是出了內鬼了。
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孟子濤問道:“如果五爺沒了,你有什麼打算?”
“嘿嘿,我準備搬到外地去,做些小買賣,重新開始生活。”
看着齊癩子扭扭捏捏的模樣,孟子濤說:“有話快說。”
齊癩子搓搓手:“孟少,我能不能跟着您啊?”
“你想跟我?”孟子濤覺得好笑,不過他也沒有一口回絕:“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能耐能讓我同意?”
齊癩子連忙說道:“我可以幫您處理您平時不便處理的事情啊,像有一些生坑器,您不方便去買,我可以出面幫您處理,反正一句話,只要是髒活累活,我都可以幫您處理。”
孟子濤說:“這種活能做的人多了,我爲什麼要找你?”
齊癩子大言不慚地說:“因爲我還有顆赤子之心啊。”
如果孟子濤嘴裡有水的話,非噴他齊癩子一臉不可,“赤子之心”這個詞,他居然還有臉說出口。
“信不信我給你兩巴掌!”孟子濤笑罵道。
齊癩子嘿嘿一笑道:“孟少,我不騙您,我雖然做這個勾當,但也是沒辦法。當初我不是讀書的料子,初中都沒有畢業就輟學了,而且我還是個癩子,去外面打工又有誰要啊。沒辦法,我也只能做點偏門撈點錢,後來偶然接觸到五爺,就幫他處理處理土貨,但古墓我一次都沒有下過,不信您可以找三爺他們問問。”
“而且我以前雖然經常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大事大非我是知道的,就像村裡人舉報我倒鬥,事後我也沒有報復過,我還想出十萬塊錢幫村裡修路,這些您都可以去打聽的。”
齊癩子拍着胸口,表示自己很能幹,孟子濤可以放心用他。
齊癩子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好嗎?孟子濤肯定是不信的,但如果齊癩子確實沒做過大惡,自己也不是不能用他。
就比如肖利凱做的那些高仿,他想要賣給老外,但以他現在的身份,親自出面肯定不行,齊癩子就是一個比較好的人選。另外,還有一些他不能親自出面處理的事,也可以交給齊癩子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