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軒見樑主任十分氣憤,隨口問道:“樑主任,冒昧問一句,這玉人你是從哪買的?”
樑主任回道:“宋至理賣給我的,你應該認識他吧。”
王之軒訝然道:“宋至理?你怎麼會從他那買東西啊。”
說起來,宋至理這人還真有些不可理喻,前幾天鬥寶時,賭鬥雙方的瓷器都出了問題,照理說這種情況下,賭鬥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宋至理卻嚷嚷着一定要分出個勝負,結果引起了大家的反感,最後更是直接把他轟了出去。宋至理也因此丟了大臉。
本來,孟子濤有些詫異宋至理爲什麼會這麼做,但當他得知尚古齋開除了宋至理,就覺得這事肯定是宋至理故意爲之,由明轉暗,這樣席正真交待他做的事情,就算出了紕漏,也怪不到席正真的頭上。
就聽樑主任解釋道:“是我表妹介紹的,說是他那進了一批貨,因爲不能擺在明面上賣,所以東西價格不貴,我去看了一下,覺得這玉人不錯就花了兩萬塊錢買下來了。”
王之軒和孟子濤都暗自搖了搖頭,要知道,如果這玉人確實是周朝或者春秋時期的,市場價值至少三四十萬,哪怕再不能擺在明面上賣,只賣兩萬的可能性也是極低的,或者說基本沒有。
說到底,樑主任上當受騙和自己太貪心也有莫大的關係,當然,這種話現在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說出來的。
王之軒和孟子濤對視一眼,就說道:“樑主任,方便說一下,他那還有什麼東西嗎?”
樑主任說道:“除了玉器之外,還有好幾件青銅器,因爲價格比較貴,我覺得有些髒所以並不感興趣。”
王之軒點了點頭,接着問道:“樑主任,你準備怎麼解決這事呢?說實在的,想從宋至理那要回錢的可能性比較低。”
樑主任強硬表態道:“他敢跟我打馬虎眼,我就不讓他好過!王會長,我先走了,上課的事情就要麻煩小孟專家了。”
客氣地把樑主任送走,王之軒呵呵笑道:“到要看看宋至理識不識相,如果不識相就只能等着倒黴了。”
“這位樑主任背景很強大嗎?”孟子濤好奇問道。
王之軒說:“這麼說吧,如果不是他能力差了一些,現在很可能是陵市大學的校長了。”
這麼一說,孟子濤就明白了,既然如此,他還真希望宋至理沒有擦亮眼睛。
孟子濤在王之軒這裡坐了一會,之後就回去了,下午,王之軒打來電話,說宋至理被抓起來了。
孟子濤很是驚訝,他雖然希望宋至理沒有擦亮眼睛,但宋至理也是個老滑頭了,做事一般比較謹慎,像這類情況,他很可能搞個折中的方案,讓樑主任換一件東西,只要能夠給點甜頭,樑主任也不會做的太過。
沒想到結果出乎他的意料,難道宋至理被開除了,腦袋也有些不正常了?
之後聽了王之軒的講述,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宋至理正好有事出門了,他的老婆接待的樑主任,聽說樑主任要退貨,當然不肯了,而且說話有些難聽,樑主任氣不過於是就請人幫忙了。
本來吧,宋至理擺出來的那些青銅器和玉器都是高仿,就算查到也沒關係,但樑主任背景強大,因此調查的比較徹底,把宋至理以前跟盜墓賊有過合作的事情也調查出來了,而且宋至理家裡還有兩件髒物,結局就註定了。
孟子濤聽了事情的原委差點笑出聲來,宋至理確實夠倒黴的,不過這也是他自作自受,沒什麼好同情的。
第二天,孟子濤驅車來到陵市大學,停好車,他先去了輔導員辦公室,雖然樑主任那邊說好了,但具體上課事宜,他總要有些瞭解。
只不過輔導員不在,說是先去教室了,孟子濤問了教室的地點,往教室走去。
陵市大學不小,教室也不太好找,走了一會,孟子濤擔心自己搞錯了,就禮貌地詢問了路過的女同學,對方十分熱情,跟孟子濤詳細說了怎麼走,要不是孟子濤表示不需要,估計是想把孟子濤直接送到教室。
“現在的學生都這麼熱情了嗎?”孟子濤擦了一下額頭的虛汗,迅速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孟子濤不知道,他走了好一會,對方還站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這個時候,一男兩女有說有笑地路過這裡,其中一位女同學看她這個樣子,咯咯笑了起來:“小梅,你這是又發花癡,看上哪位同學啦?”
小梅回過神來,看到說話的女同學,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月惠,你們今天是不是上文藝欣賞課啊?”
“是啊,怎麼了?”
“那你們有沒有這樣的一位同學。”小梅把描述了孟子濤的相貌。
“小梅,你這是又得癔症了吧,我們班裡如果有這樣的男生,還能輪的到你啊。”
“難道是轉學生?”
“不可能,你肯定看錯了。”
“我怎麼可能看錯。”小梅有些生氣了:“他剛纔明明就是向我打聽的你們教室。”
“說不定是找人的呢。”
“呃,這到也是啊。”小梅顯得有些苦惱。
“小梅,這都幾點了,你還站在這裡,小心你們輔導員又找你的事。”
“呀,我快遲到了,月惠,如果你見到那個人,方便的話給我要一個聯繫方式啊,拜託了。”小梅向女生作揖,緊接着一溜煙就跑了。
那位叫月惠的女生搖了搖頭:“這傢伙真是夠可以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拋棄幻想恢復正常。伍峰,我覺得你還是換個目標吧,小梅真的不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對象,而且從剛纔到她走,她有沒有正眼看過你。”
伍峰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兩位女生心裡都有些感慨,伍峰長得其實還是挺精神的,相貌中等偏上,但他就是一根筋,認準了事情不撞牆不回頭,勸也沒用。這事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話分兩頭,孟子濤走向教學樓,剛走到一個拐彎處,有什麼東西撲了過來,他連忙往後一讓,對方估計被嚇了一跳,一個趔趄肩膀撞到了牆上。
“哎喲。”
孟子濤發現對方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此時抱着胳膊在痛呼,他連忙上前關心地問了句:“同學,沒事吧?”
年輕人態度很不友好,語氣相當惡劣:“你這人怎麼走路的?”
孟子濤有些莫名其妙:“我走路有什麼問題嗎?難道在這裡走路,還得提前喊一聲‘有人嗎’?”
“你……行!有種別讓我下回再遇見你!”年輕人自知理虧,不過臨走時還撂下一句狠話。
“真是莫名其妙,難道是因爲出門前沒有看黃曆?”孟子濤搖了搖頭。
接下來一路無事,孟子濤即將走到教室門口時,就見一位三十多歲的青年迎着自己走來。
“您好,是孟老師嗎?”
“是陸老師吧,我是孟子濤。”
雙方客氣地握了下手,陸老師心裡嘀咕道:“還真是夠年輕的。”
客氣了幾句,陸老師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臉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孟老師,真是抱歉,有一個重要電話。”
“沒事,我先進去吧。”
“好的,我馬上就來。”
孟子濤走進教室,沒想到剛纔那個差相撞的年輕人也在這,他看到孟子濤,立馬大聲說道:“喂,那個手裡拎着箱子的,你來我們的教室幹嘛……”
孟子濤無視他,直接走到講臺前,把箱子往講臺一放,然後對着講臺上的麥克風輕輕拍了兩下,就聽發出“噗噗”的響聲,同時也打斷了年輕人的說話。
教室裡的學生們都愣了神,他們都知道今天有位專家過來講課,難道這個和他們相差彷彿的年輕人就是專家,是不是有些兒戲啊?
孟子濤的無視讓年輕人很沒面子,惱羞成怒道:“你是誰?……問你話呢!”
孟子濤還是不理睬他,自顧自的拿出優盤插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把自己準備的課件拉出來。
孟子濤的繼續無視令年輕人當場就火了:“喂,說你呢!下來……”
“韓易茂,你幹嘛呢,對着專家大呼小叫,懂不懂禮貌?!”
這個時候,陸老師打完電話進來了,看到年輕人對着孟子濤如此無禮,當場喝斥起來。
“我……”
“我什麼我,回頭寫一份不小於五百字的檢討給我!”陸老師瞪了韓易茂一眼,事先樑主任可是交代過自己,要對孟子濤禮貌一點,要是這事傳到樑主任耳朵裡,自己肯定要吃批評。
“報告!”
這個時候,月惠他們三個來到教室門口,看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肚子裡暗叫倒黴。
“進來,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陸老師對他們三個也都沒好臉色。
三人灰溜溜地進了教室,看到站在講臺上的孟子濤,心裡都有些訝異,全都心想:“難道這就是小梅說的那個人?”
陸老師環顧教室,發現自己班裡的都到齊了,開口道:“好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故宮高級研究員,國內著名書法家,被稱爲當代草聖的孟子濤孟老師,今天非常難得有幸能請到孟老師給大家講課,大家歡迎!”
聽了陸老師的介紹,整個教室的人都愣了神,此時他們差不多都在想,這麼厲害,真的假的?
見教室裡掌聲都沒幾下,陸老師十分尷尬,好在孟子濤對此並不在意,笑着說道:“今天我過來呢,只是爲了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經驗和心得體會,至於專家不專家的,就沒必要說了,萬一講的不好,不是丟‘專家’的臉嘛。”
說到這,孟子濤看向陸老師,詢問可不可以開始了,得到陸老師的確認,他打開了課件。
“今天咱們講的是銅器,關於銅器,不知道大家有多少了解,我就從頭開始簡單介紹一下。”
“銅器,即青銅器的簡稱,由紅銅、錫和鉛按照一定的比例熔鍊而成,是人類金屬冶鑄史上最早的合金。由於青銅具有穩定的物理、化學特性,因此,一被髮明便立刻盛行起來,從而使人類社會進入了青銅時代。”
“我國在青銅的使用上有着悠久的歷史。雖然從目前的考古資料來看,中國青銅器的出現晚於世界上其他一些地方,但是就青銅器的使用規模鑄造工藝、造型藝術及品種而言,都領先於當時世界其他地方。”
“殷姓的商民與姬姓的周人都非常善於冶銅,也非常懂得藝術,於是他們創造了一個輝煌,一個人類歷史上無與倫比的青銅輝煌。當然,我國的青銅時代也包括中原之外的廣大地區,如著名的三星堆等等。在其後的春秋、戰國和秦漢時期,儘管鐵器時代已經到來,但我國青銅器,譬如舉世聞名的始皇陵銅車馬馬踏飛燕、長信宮燈等仍以令人震驚的成就迷倒了全世界的人們……”
翻了幾頁課件,孟子濤笑着說道:“好了,關於青銅器方向的知識,我就不多做介紹了,大家如果感興趣,可以通過書籍和網絡進行了解,接下來,咱們來看一件實例。”
說話間,孟子濤打開了他帶來的箱子,從中拿出了一件銅器:“下面開始提問,有誰知道這是什麼銅器?”
這件青銅器造型,侈口、束頸,鼓腹,獸足。隆蓋,設蓋鈕,飾垂蟬紋,蓋緣及口沿下飾竊曲紋,其中目紋錯金。腹部以夔龍紋爲主體紋飾,以錯金錯銀呈現出蜿蜒攀伏的磅礴氣勢。
孟子濤環顧了一下四周,都沒見有人舉手,過了片刻,當他以爲沒人回答時,看到一位男生舉起了手。
舉手的男生正是伍峰,他回道:“這是不是盉。”
“說對了,你能不能詳細介紹一下?”
伍峰定了定神,接着說道:“盉是盛酒器,是古人調和酒、水的器具,用水來調和酒味的濃淡。青銅盉出現在商代早期,盛行於商晚期和西周,流行到春秋戰國。王國維《說盉》:‘盉乃和水於酒之器,所以節酒之厚薄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