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金印

孟子濤問道:“魏老師,問個有些冒昧的問題,方便說一下桌上那隻青銅蓋子的來歷嗎?整器已經缺失了嗎?”

魏存實一聽孟子濤的問題,臉色就發生了變化,見此情形,孟子濤連忙說道:“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魏存實擺了擺手:“沒什麼不方便說的,先前我在老家的時候,就有些名氣,經常會有人帶着料子來找我雕刻。去年吧,有個人也來找我雕刻,但他卻沒帶料子過來,要我出料,這其實也沒什麼問題,只要價錢合適就行。”

“當時對方在我那挑了一塊冰種料子,至於題材沒什麼要求,讓我自由發揮就行了,之後付了定金,約好了交貨時間就走了。我當時正好對貓頭鷹很感興趣,於是就雕了一個貓頭鷹的題材。”

孟子濤聽到這裡就明白過來了,貓頭鷹作爲雕琢主題是罕見的,古人的認識裡,貓頭鷹是黑夜裡的神鳥,有驅除邪惡的寓意,雕在玉器上作爲護主鳥。但在現代人看來,貓頭鷹出現在黑夜之中,無聲無息,行蹤詭異,叫聲淒厲,不太吉利。

果然,魏存實說,對方就因爲他雕刻的是貓頭鷹,狠狠地罵了他一通,這還不算,要魏存實免費給他雕刻一件翡翠,而且料子還要魏存實出。

魏存實當然不會答應了,但那人卻很有勢力,撂下狠話後,就讓人經常去騷擾他,不讓他安心雕刻,更別說做生意了。

魏存實本來是打算去別的地方躲躲,結果被24小時盯梢,走也走不了,最後沒辦法,只能同意了,沒辦法,不同意不行啊,他實在擔心對方會去找他的親朋好友。

這回他雕了一個雙喜臨門的題材,這才讓對方滿意。

魏存實接着氣憤地說道:“那隻蓋子就是他在拿了翡翠之後,第二天讓人送給我的,還說我的腦袋就像那蓋子一樣,又臭又硬。當時我真氣瘋了,卻又拿他沒辦法,最後乾脆離開溫陵,到玉城來了。不過,我到玉城來了沒多久,就聽說那傢伙倒了黴,騙了別人好幾百萬被發現,被人找上了門,家業都被人斷了。”

“這人叫什麼啊?”孟子濤因爲想要知道缶蓋的具體來歷,想要問清楚一點。

魏存實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別人都叫他鐵哥,具體他叫什麼,我還真不太清楚。”

孟子濤腦子靈光一閃:“這人的外號是不是叫鐵皮?”

“好像是這個,你認識他啊。”魏存實有些驚訝。

“我不認識他,但聽說過他。”孟子濤就把鐵皮很可能指使戈京燒了茹同甫的店鋪的事情(355章),在這裡說了一遍。

“對對對。”魏存實連連點頭道:“我記得他倒黴的時間,正是之前沒多久,在時間上能夠吻合。”

孟子濤問:“那你現在有什麼辦法找的到他嗎?”

魏存實搖頭道:“我是找不到,不過我可以找朋友幫忙打聽,當然,如果他已經不在溫陵了,那我就沒辦法了。”

“那就太謝謝你了。”孟子濤呵呵一笑,現在找到鐵皮不單單是爲了指使人縱火了,還有那隻缶蓋,他能夠看得出來那是出土文物,因此必須要搞清楚東西的來歷。

魏存實笑道:“嘿,這有什麼好謝的,如果抓到鐵皮,我還要謝謝你幫我報仇了呢。”

大家聊了一會,魏存實看了一下時間,說道:“孟老師,你早上吃過沒有?”

孟子濤道:“從天光墟出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魏存實說:“嘿,那裡有什麼好吃的,走,我請客,咱們一起去喝早茶怎麼樣?”

說完,他拉着孟子濤就往外走去,根本不給孟子濤拒絕,孟子濤也就隨他了。

一行三人走出大門,魏存實說道:“咱們去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店面有些小,環境也比不上那些大地方,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孟子濤笑道:“味道應該很好吧?”

魏存實笑道:“哈哈,味道那肯定是沒話說的。”

旁邊的周益德接過話道:“那家店的早茶確實不錯,連我這個北方人都能吃得慣。”

孟子濤笑道:“只要東西好吃,我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三人有說有笑的走着,突然間,他們聽到了一記哨響,頓時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朝着哨聲傳來的方面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背心的男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過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這對三人的面前,雙臂一橫,喝道:“給我站住!”

孟子濤看着這個攔路尋釁的背心男,馬上就想起了這人是誰,正是那個在天光墟想要騙郞索,卻被孟子濤和舒澤識破的那個攤主,當時他還罵罵咧咧的,還放了狠話,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原來是你啊,攔着我們,是不是想要感謝我讓你少做了一惡啊?”孟子濤開玩笑似的說道。

背心男身材有些矮小,只不過因爲正好看到孟子濤,頭腦一熱就衝了上來,見對方是三個人,底氣有些不足,不過當他看到街頭巷尾的幾位同伴正在飛奔過來的時候,直接露出了兇狠的面目,指着孟子濤罵道:

“小子,早上你壞了兄弟的買賣,今天兄弟們一定要給你們個教訓!否則我兄弟幾個還怎麼在天光墟混下去?”

孟子濤雙手一攤,故作無奈地道:“你們幾個騙子怎麼混下去,關我屁事啊!”

說完,不待背心男回嘴,當下飛起一腳猛踹過去。背心男猝不及防,他本來想等着同伴過來了之後,一起圍毆孟子濤他們,可沒想到孟子濤居然會先發制人,所以當胸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踹,整個人朝後面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還是孟子濤沒用多少力的關係,要是加上幾分,都能把背心男直接踹骨折了,就算這樣,也讓背心男夠嗆,胸口一陣發悶,臉色發白,感覺都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這個時候,背心男的同伴衝了過來,把孟子濤他們圍起來的同時,把背心男拉了起來,問他有沒有事情。

背心男揉了揉胸口,惱羞成怒,指着孟子濤喝道:“弟兄們,給我打,打死算我的!”

“壞了,孟老師,他們人多,咱們還是趕快跑吧!”周益德見對方有五六個人,小腿肚子都有些打顫了。

“你們在這裡等着,我一會就把他們全都給解決了。”孟子濤輕蔑一笑,接下來就朝人羣衝了過去。

接下來的發展,對背心男以及他的同伴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孟子濤衝到自己身邊,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孟子濤三下五去二全都給撂翻了。

而且孟子濤氣他們騙人,背心男剛纔還說出那樣的狠話,手上用了一些勁,頓時把這些人打的鬼哭狼嚎。

見孟子濤走到自己身邊,背心男一邊痛呼着,一邊色厲內荏地說:“你……你想幹嘛,我告訴我你,我還有弟兄沒來呢,你敢再動我一根毫毛,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孟子濤拍了拍背心男的臉,笑眯眯地說:“我好害怕啊,讓他們來找我啊!”

背心男不愧爲騙子,馬上變換了表情,哭喪着臉道:“大哥,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我一馬吧。”

孟子濤哈哈一笑道:“你現在知道要我放你一馬啦,那你剛纔怎麼不說啊?那些被你騙的人,你怎麼就沒有放他們一馬呢?”

背心男乾笑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好!不過人嘛,都是這樣,特別是我這樣的小人物,最喜歡見風使舵了,您看,反正你們也沒什麼損失,也把我們給打了,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孟子濤笑了起來:“喲,挺能說會道的嘛,不過我要問你了,如果現在是我們躺在地上,你會這麼輕鬆放過我們嗎?”

背心男道:“大哥,您要什麼直說,只要我們拿得出來的,我全都給你。”

“我還不至於和你們這種人同流合污……”

正說到這裡,孟子濤聽到身後傳來了周益德的聲音:“你先前是不是騙了一對母女?別打馬虎眼,我都已經認出你的樣子了,敢撒謊信不信我打你。”

wWW ●тTk Λn ●¢ ○ 被周益德詢問的男子迫於壓力,垂頭喪氣地說:“我是騙了一對母女。”

周益德精神一振:“錢呢,別告訴我都用了啊!”

形勢比人強,男子老實說道:“我身上有五千,剩下的都在我們住的地方。”

這個時候,背心男連忙說道:“大爺,我那還有幾件翡翠飾品,價值兩三萬的樣子,如果你同意放我一馬,我願意把它們都送給你。”

反正要去拿那筆被騙的錢,孟子濤就同意過去看看,他踢了背心男和他的同伴幾腳:“別給我搞什麼花樣,我能讓你們不痛,也可以讓你們痛到死。”

背心男和同伴當即有些呆愣,因爲孟子濤的幾腳居然讓他們沒事了,要不是剛纔的痛楚還沒有完全消退,他們都會以爲這是錯覺。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們對孟子濤那是敬若神明,原本還有些小念頭,也都消散一空了。

背心男等人老實地帶着大家來到他們臨時居住的地方,這裡和周益德他們住的地方差不多,只不過要髒亂一些,其中有個房間被用來專門安放貨物。

背心男他們帶着大家走進那個房間,頓時有一股異味撲面而來,應該是各種化學藥劑的味道,至於原因,就不用多說了。

背心男讓孟子濤他們站在門口稍等片刻,他去拿那件翡翠飾品。

孟子濤打量了一下四周,被不遠處一方石印給吸引住了,到不是說這方石印材質比較出衆,而是石印給了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走過去拿起石印一看,發現這方石印不同以往,個頭很大,他以前都沒看過這麼大尺寸的石印,石印雕螭虎鈕,材質使用的是一般的青田石,雕刻一般,除了個頭比較出衆之外,並沒有其它特別之處。

但既然石印給了自己一種奇怪感覺,那肯定有什麼特別之處,於是他就使用了異能……

這個時候,背心男拿着東西回來了:“大哥,您看看怎麼樣?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孟子濤回過神來,看了一下背心男拿來的翡翠,確實還可以,價值也差不多,正準備開口,手機鈴聲響起,是舒澤的來電。

掛了電話,孟子濤對背心男說:“好吧,看在這些翡翠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馬,下次要是再落到我的手上,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會,不會……”衆人點頭哈腰地說道。

要回了母女被騙的錢,還有那方石印,大家就相繼離開了,至於這些騙子,孟子濤自己確實沒打算處理他們,但把他們的消息告訴了郞索,至於郞索會怎麼做,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因爲石印的事情,孟子濤找了藉口返回了酒店,隨即拿出工具,把石印大卸八塊,從中取出了一方金印,正是洪秀全的金印。

洪秀全的金印怎麼會在清廷的軍機處呢?原來在1864年六月,湘軍攻破太平天國首都大京,於六月十七日凌晨,從一羣突圍的太平軍身上搜得洪秀全金印一枚,玉璽兩枚。曾國藩將其上交其中金印收存在軍機處漢人章京值班房的一個櫃子內。

再看第四張公文,是內務府寫給軍機處的,時間是同治四年十一月某日,在日期的前面有個空格,看來具體日期成謎了。

內文說,內務府慎刑司對幹嫌疑人進行了“隔別研訊”,大概就是隔離審訊,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審訊沒結果,那就得實施偵探措施了。於是派遣大內密探在京城進行偵探,偵探級別不低,正一個是“六品頂戴”、番役頭目保祥德,一個是蔭委署頭目英奎。

這兩位神探將目標鎖定京城的金鋪和首飾鋪,沒多久在東四牌樓一家名爲“盛萬”的首飾鋪發現線索,據該鋪夥計王全說:八月二十四日,有個姓薩的刑部主事大人親自拿了顆金印來該店要求熔化成普通金條,薩大人解釋說這是他在外地當官的叔叔帶回來的。

雙方最後以四十吊工錢成交,金印被熔化後製成金條十根,重十一兩。據該店夥計回憶該金印上刻有“太平天國萬歲金印”字樣。而根據保存下來的天王聖旨上所蓋的章印來看,金印上的文字應該是“太平天國金璽大道君王全奉天誅妖斬雅留正”。首飾鋪夥計估計也沒花那個心思去記,因爲他們眼裡只有可以鑄造熔化的黃金材料,而沒有政治概念。

於是順藤摸瓜下去,案犯鎖定:軍機處章京刑部郎中薩隆阿。案情根據薩隆阿的口供如下:八月十七日在軍機處上早班時,本來是在滿人值班室值班的他,順步竄入漢人值班室,看見一個櫃子洞開,裡面是金燦燦的天王金印,於是順便拿了,用包裹裹着帶出來,一週後交給“盛萬”首飾鋪給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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