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志看着這一對鈞瓷三足洗,眼中全是讚歎喜愛之色:“這類三足洗直徑一般都在20出頭,像這樣直徑高達40多釐米的,先前只遇到過一次,可惜那隻三足洗卻因爲意外損壞了,想想都覺得可惜!”
原來,二十多年前,鄭安志到西部某城市出差,工作之餘便去地方上轉轉。
鄭安志在當時已經身居高位,出門的時候,還有專人陪着,知道鄭安志對古瓷很感興趣,更是帶他去了一戶人家。
到了那,說了來意,戶主就拿出了一隻三足洗,尺寸和孟子濤的這一對差不多。
鄭安志看到這隻三足洗的時候,心情就很激動,不過他到底也是老江湖了,表面不動聲色,只是默默地看着,隨口問着東西的來歷。
戶主說,這東西是當初咸豐皇帝賞給他們家的,代代傳了下來。
鄭安志不置可否,誰知道東西是不是賞的?
片刻後,戶主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看這盆子值多少錢?”
鄭安志聽到戶主問的外行話,知道戶主應該對東西不太瞭解,他把主動權放在自己手裡,反問道:“你想賣多少呢?”
戶主說:“你是大人物,我也不要你的錢,只要你能夠讓我們住進樓房就行了。”
“你是想要房子?”
“對,我就要房子,不然這東西我寧可自己留着。”戶主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對鄭安志來說到也不難,他琢磨了一會,也就同意了。
不過,房子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辦好的,兩天之後,他們才完成了交易。
因爲三足洗事關自家的房子,戶主不敢拿出去,最後還是在戶主家完成的交易。
鄭安志拿着三足洗興沖沖地準備回去,但剛從屋裡出來,就發生了意外,一個年輕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直接把裝着三足洗的盒子撞出去了老遠,蓋子都摔開了,裡面的三足洗直接碎成了無數塊,散落了一地。
鄭安志一看壞了,心疼不已,急忙去撿瓷片,而那年輕人早就趁機逃跑了。
不過,事後這個年輕人還是被找到的,聽他交代,他其實是受人指使,繼續瞭解才得知,原來早就有個香江過來的古玩商,看中了這隻三足洗,卻因爲戶主的條件沒有買成。
得知了三足洗被鄭安志買去了,就想到了這個主意,而他本人早就已經提前返回香江並轉道去了國外。
講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鄭安志氣憤道:“當時的情況有些特殊,要是換了現在,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抓回來!”
孟子濤也忿忿地說:“這種人太可惡了,如果我今後遇到了,一定給您老出氣!”
鄭安志擺了擺手:“算了吧,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誰知道他還在不在世,而且也已經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了,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這時,中年人說:“鄭老,那隻三足洗您應該修補了吧?”
“修補是修補好了,但因爲碎得太嚴重,影響也很大。”
想到這時,鄭安志又有些心疼,接着欣慰地說道:“我一直以爲那隻三足洗是獨一無二的,今後再也見不到相同的完整器了,沒想到今天能夠有這樣的驚喜,而且這對三足洗論做工還比我那隻好。”
孟子濤看着師傅把玩無厭的樣子,笑道:“師傅,要不這對三足洗就放您這裡吧?”
鄭安志笑着搖了搖頭:“讓我研究幾天就可以了。”
“好的。”
討論了一會這對三足洗,鄭安志這纔想起來還沒有爲雙方做介紹。
中年人名叫呂耶,是位商人,對古玩也很感興趣,因爲生意大部分是在海外的緣故,他也一直在海外收購各類古玩,以雜項爲主。柴窯瓷器的消息就是他帶來的。
呂耶把柴窯瓷器的情況做了介紹道:“我是因爲經常光顧那家拍賣行,是他們的老顧客,所以才提前得到的消息,不過那邊的鑑定結論說,那件瓷器是鈞窯。但我看了覺得不對,有些特徵並不像是鈞窯,反而像是柴窯。”
這時,孟子濤問道:“張總,有沒有拍品的照片啊?”
呂耶搖了搖頭:“沒有,那是比較私密的拍賣會,我能夠提前看到實物,已經是託了朋友的關係了,根本不可能拍照。而且連用放大鏡都不可以,我也看不到細節。”
“放大鏡都不能用?”孟子濤感覺有些不太靠譜。
呂耶說:“其實就跟咱們國內的黑市拍賣會差不多,雖然可以給顧客鑑定,但手段有限。只是他那的東西都有些來歷,又有撿漏的機會,所以還是很受歡迎的。這樣吧,我給你描述一下那件瓷器的樣子。”
聽了呂耶的描述,孟子濤感覺那瓷器很像鈞瓷,又和柴窯相似,如果沒有看到實物,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說起來,北宋鈞窯與後周柴窯有十分密切的聯繫。傳說,北宋時期,柴窯斷燒,柴窯工匠羣趨陽翟燒造瓷器。
由於燒造“柴窯”的工藝複雜,燒造成本太大。爲了餬口,“柴窯”的工匠們便去繁就簡,只用複色釉和普通工藝來燒製。大大節約了燒造的成本和時間。
由於當時是單色釉一通天下。所以,“鈞窯”燒製的多色釉瓷,一進入市場,便大受喜愛。工匠們經過不斷創新,“鈞窯”的色彩更加絢麗迷人,從此,“鈞窯”的名聲大震。
這種說法曾經很受認可,但事實上,鈞窯始於唐,盛於宋,到金元時期發展爲一個獨具特色的鈞窯系。
但要說柴、鈞兩窯沒有關係也不對,因爲兩者確實有吸收、融合之關係。一方面陽翟是當時全國著名的窯場,有相當牢固的燒造基礎;另一方面,柴窯工匠趨陽翟,必將把柴窯的燒造技術、工藝運用於鈞窯,從而進一步提高鈞窯的燒造水平,這也是鈞瓷吸取“雨過天青”的柴瓷精華之所在。
因此可以這樣說,後周柴窯已融入鈞窯,鈞窯已代表柴窯走進宋朝,並在元代進一步發揚光大。
但正因爲這樣,剛開始融合的鈞窯肯定和柴窯有相似之處,這樣對它們的鑑定也有一定的難度,特別是在現在沒有實物的情況下。
因爲安全問題,雖然很想幫忙,但孟子濤現在不能出國,所以這件事情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鄭安志說:“子濤現在不能出國,我安排小偉和你一起去,到時你們就見機行事吧。”
呂耶點頭道:“好的。”
…………
第二天,孟子濤出發前往平州,這回他帶着何婉奕一起去,一來是不放心她,二來也是想彌補一下不能出國的遺憾。
倆人先坐了飛機到羊城和舒澤會合,舒澤也帶了司馬月瀾一起,給何婉奕當個伴。
舒澤說道:“咱們先去我朋友那打個秋風,再去平州,你們看沒問題吧?”
孟子濤笑道:“我們聽你的安排,只要能夠玩好就行了。”
“那行,咱們出發吧。”
舒澤大手一揮,帶着大家上了一輛商務車,向羊城郊區出發。
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很快,大家就來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別墅區。
商務車停在了一幢別墅門口,大家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迎了上來。
舒澤笑着和胖子擁抱道:“我說郞胖子,你怎麼越來越胖了,我真擔心你哪天死在牀上。”
胖子名叫郞索,他笑罵道:“去,盡沒什麼好話說!”
“你不是一直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舒澤又笑着打趣道。
郞索拍了拍肚子,感慨道:“那是我年輕,現在年紀大了,有些力不從心啦,用現在網上的話來說,年少不知那啥貴,老來也只能那啥了。”
何婉奕聞言低聲問道:“他這是說的什麼呀。”
孟子濤偷笑着原本的意思說了一遍,讓她紅着臉啐了一口。
接着,舒澤介紹了起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哥們孟子濤。”
郞索很是熱情,上去跟孟子濤擁抱了一下:“阿澤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以後來羊城,儘管來找我,醫食住行我一定安排好。”
孟子濤也笑着客氣了幾句。
相互介紹過後,郞索帶着大家進了別墅,觀察了一番後,又來到客廳。
舒澤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客廳一處角落裡的擺件,又笑了起來:“我說胖子,你怎麼把這東西都堂而皇之的擺出來了?”
大家向舒澤指的方向看去,孟子濤看到,長桌上擺着一個像是女性的臀部的東西,何婉奕和司馬月瀾看了之後,都暗罵了一聲“色狼”。
郞索哈哈一笑道:“看你就是沒見識吧,你以爲這是雕刻出來的嗎?”
“難道不是?”舒澤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
郞索笑着說:“當然不是了,這其實是塞舌爾特有的海椰子,是我前段時間去那裡旅遊的時候,帶回來的紀念品。”
“真得?”舒澤有些半信半疑,拿出手機就查了起來,沒想到這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