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的父親也顯得十分不滿,邊站起身來,邊說道:“就是,這枚天珠還有硃砂點呢,居然還說它有問題,真是笑話!”
孟子濤笑了起來:“所謂硃砂點是一種紅色的斑點,是天珠與人體的磁場融合所成長出來的,但並不是每一顆天珠上都有硃砂點,也不表示有硃砂點的天珠就是好貨。它僅是供判斷新舊天珠的標誌之一。”
“而且,硃砂點是從裡到外自然生長在天珠的珠體上的,你這枚珠子上的硃砂點,我好像沒有看一這樣的特徵吧?”
沈舟的父母聞言都愣了愣,沈舟的父親有些羞惱地說:“哼!反正你們要認爲這是枚天珠有問題,那就去讓我們認可的專家來鑑定,否則免談!”
說完,兩個人直接就走出了房間。
本來,彭欣怡的母親還想讓他們別走,把話講清楚,不過卻被丈夫攔了下來。
“他們現在擺明了要賴賬,你攔他們有什麼用,咱們也別跟他談了,直接起訴他們!”
彭欣怡的母親氣憤地說:“好,起訴他們,我到不信了,到了法院他們還能怎麼說!”
之後,彭欣怡的父親從口袋裡拿出一些鈔票,跟孟子濤說道:“孟老師,今天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這些辛苦費你拿着。”
孟子濤連忙推辭道:“叔叔,辛苦費就不用了,不然我堂姐非得罵我不可,你總不想讓我難做吧。”
“這哪行啊,一碼歸一碼。”
兩人來來回回的客氣了一會,最後孟子濤盛情難卻,還是象徵性地收了一張,並給“天珠”寫了一份鑑定報告,言及今後有什麼鑑定方面的問題,可以去找他。
看着孟子濤走向宴會廳,彭欣怡的母親長嘆了一口氣:“哎,欣怡這是做了什麼孽,居然找了那麼一個畜生!”
“人是她自己看中了,還談了差不多兩年的戀愛,居然還沒有看清他的爲人,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彭欣怡的父親語氣中帶着一絲怒火,今天的事情太讓他丟臉了,特別他還是生意人,丟了這麼大的臉,估計要好長一段時間都擡不起頭來,肚子裡的怒氣可想而知。
母親聽到這話,也火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你是不是當父親的啊!”
“哼!”父親怒哼一聲,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氣歸氣,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還是挺心疼的。
…………
另一邊,孟子濤回到宴會廳,就把剛纔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大家對沈舟的父母又是一陣聲討。
今天雖然發生了狗血的一幕,不過孟子濤堂姐的婚禮還是很成功,沒有任何波折,最後劃上了完美的句號。
宴席結束,親朋好友們相續離場,父母在一邊跟着許久不聯絡的親戚長輩們聊着天,孟子濤和何婉奕在就在不遠處看着。
見何婉奕看着不遠處的堂姐,眼神中帶着憧憬,孟子濤握着何婉奕的手,溫柔地說道:“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跟我堂姐和姐夫一樣了。”
何婉奕看看孟子濤,微笑地點了點頭。
孟子濤嘿嘿一笑:“到時生一羣兒女。”
何婉奕輕輕打了孟子濤一下:“你當我是豬啊,還一羣兒女!”
孟子濤笑道:“你可是我的大寶貝,怎麼會是豬呢?”
何婉奕笑道:“油嘴滑舌。”
孟子濤湊到何婉奕耳邊:“那你要不要試試。”
何婉奕感到孟子濤的呼吸,臉一下子就紅了,嬌嗔道:“要死啊,這麼多人,說這種話。”
孟子濤正笑着準備開口,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發現原來是許警官的來電。
聊了幾句,孟子濤說了酒店的地址,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
“許警官打來的電話,他們去搜查了一位犯罪分子的住所,拿到了一些古玩,正好犯罪分子的住所離這不遠,所以想我幫忙鑑定一下,估計一會就會過來。”
“哦。”
跟親朋好友打了聲招呼,孟子濤就下樓去等許警官,過了五六分鐘,就看到許警官的身影。
“孟老師,真抱歉,打擾你了。”許警官熱情地跟孟子濤握了握手。
“沒關係,舉手之勞而已。”孟子濤笑道。
許警官笑道:“話不能這麼說,對我們來說可就是幫了大忙了,東西在車上,咱們現在就過去?”
孟子濤點頭道:“還請你帶路。”
許警官帶着孟子濤出了門,而這一幕正好被孟子濤的堂姐夫婦倆看到了。
“倩,剛纔和你堂弟出去的那位,好像是市局的許海寧啊。”
“那又怎麼了?”
“小笨蛋,這個許海寧可不簡單,背景大着呢,你剛纔不是還說幫欣怡找人嗎?他對你堂弟這麼熱情,你讓你堂弟幫忙帶句話不就行了。”
朱倩有些猶豫:“這合適嗎?我和我堂弟其實並不熟悉,從小到大見過的次數都不到一個巴掌呢。”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說到底你們還有親戚這層關係嘛,而且關係也是靠走動進步的,接觸的多了,不就熟悉了嗎?”
“哼,我看是你想跟我堂弟多走動吧。”
“對,我有這個想法也正常嘛,況且,我又沒想過借你的堂弟怎麼樣,咱是真誠交往,什麼事情都擺在面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想必你堂弟也不會說什麼吧。”
“就你歪理多。”
“我這怎麼是歪理呢,對了,你堂弟到底做什麼是什麼身份啊,剛纔我還聽你說故宮什麼的,難不成他在故宮有關係?”
“他是故宮的高級研究員。”
“啊……”
話分兩頭,孟子濤跟着許警官上了一輛商務車,許警官就把打包好的古玩拿出來,請孟子濤鑑定。
古玩一共七件,都不大,其中五件是瓷器,兩件玉器,孟子濤掃了一眼,心裡就有些訝異,之後就不動聲色地把這幾件東西都鑑定了一遍,最終卻只有一件五彩龍鳳紋盤可圏可點。
這件五彩龍鳳紋盤爲敞口,淺腹,圈足。盤內外皆以五彩爲飾。除紅、綠、黃等主色外,還有釉上青花,加褐彩,使畫面愈加富麗醒目,五彩繽紛。整器以五彩繪龍鳳穿花紋飾,飛龍舞鳳,構圖繁密,畫意華美。
盤心雙圈內飾追龍趕鳳,圍繞中心間次排列,龍鳳各二,四首相對,中間以牡丹花卉間隔開來;內壁亦繪有雙龍雙鳳,龍鳳紋隨形作環繞配置,周圍填花卉,雍容華貴;盤外壁與內壁構圖相似,繪雙龍雙鳳,與內壁的龍鳳纏枝紋相互輝映。
許警官問道:“孟老師,這些東西怎麼樣?”
孟子濤說道:“包括這兩件玉器在內,這六件東西都是贗品。”
“啊,都是贗品?!”這個結果令許警官十分震驚。
“對。”孟子濤把這幾件東西的問題都一一指了出來。
許警官低着頭沉思了片刻,擡起頭來,注意到孟子濤還有一件瓷器沒有點評,於是說道:“那這件五彩龍鳳紋盤呢?”
“這是一件真品,而且價值不菲。”
孟子濤解釋道:“龍鳳紋是明、清瓷器常用的裝飾題材之一。龍爲百獸之長,鳳爲百鳥之王,屬於神獸瑞鳥。由龍鳳組成的畫面,稱爲“龍鳳呈祥”,屬於內府專用經典的吉祥紋飾。”
“常見御瓷之中多裝飾一對或二對龍鳳紋,但這件器物則品格非凡,一器之上裝飾六對龍鳳紋,在清代十分罕見,只有康熙一朝出現,後世清宮御瓷再沒見同類燒造。其盤底雙圈書‘大清康熙年制’六字兩行楷書款,運筆遒勁,秀潤而不失鋒芒。”
“此器造型端莊周正,胎骨精細,釉面細膩潤滑,釉汁瑩白似玉,整體紋飾精美,描繪精細,花團錦簇,絢爛奪目;設色豐富,諸彩明快妍麗,與釉下青花相映成趣;加之所繪龍鳳寓意吉祥,構圖疏密得當,系康熙五彩官窯典型器,海內外重要公私收藏機構均有典藏,是清康熙朝宮廷用瓷中的佳作。”
許警官越聽眼神越亮,最後連忙問道:“現在市場價值有多少?”
孟子濤說:“這隻龍鳳紋盤器型比較大,是我見過的此類器物中最大的,而且做工也異常精湛,這兩點都爲它加分不少,保守估計,它價值應該在四百萬左右。”
“好!”聽說這件瓷器至少值400萬,許警官一喜,低聲喝了一聲好,接着就對孟子濤表示感謝。
鑑定結束,孟子濤跟許警官告了辭,走回酒店在大廳被堂姐叫住了。
“姐,什麼事?”
“你和許海寧關係怎麼樣啊?”
孟子濤微微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堂姐說的許海寧指的是許警官。
“我和他其實不怎麼熟悉,只不過是因爲他想請我幫忙鑑定,所以才很客氣。”
“哦,原來是這樣啊。”朱倩顯得有些失望。
孟子濤說:“你是有什麼事情想找他幫忙嗎?”
朱倩點頭道:“是呀,我本來想找他幫幫欣怡,現在看來只能找別人了。”
孟子濤笑道:“要不我幫你找人問一下?”
朱倩一喜:“好……麻不麻煩啊,如果麻煩的話就算啦。”
“沒什麼麻煩的。”說着,孟子濤就給舒澤打了電話,聊了幾句,他問朱倩道:“姐,你想讓那個沈舟怎麼樣?如果只是單純想要經濟和精神上的損失,到也不用做什麼,如果還讓他沈舟倒黴的話,那就要看你和你朋友的想法了。”
朱倩喜道:“怎麼樣都行?”
孟子濤笑道:“半夜扔太湖裡都可以。”
朱倩擺了擺手:“呃……那到不用,這樣,等我跟欣怡商量一下吧。”
孟子濤點頭道:“行。”
朱倩一個電話打了將近半個小時,纔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傻丫頭心眼實在太好了,居然到現在還對沈舟心軟,真是氣死我了……哎,算了,就聽他意見,小小教訓一下沈舟就行了。”
孟子濤說:“嗯,我把對方電話給你,後續你們聯繫吧,有什麼問題你們再打電話給我。”
朱倩感謝道:“好的,謝謝你了,子濤。”
孟子濤擺擺手:“一家人這麼客氣幹嘛。”
由於明天就要坐飛機去瓷都,家裡還有一些行李要整理,於是孟子濤一家並沒有在陶都多呆,下午就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飛機降落在瓷都飛機場,孟子濤和大軍從機場出口處出來,就看到了舉着寫着孟子濤姓名的牌子的肖利凱。
“肖老師您好。”孟子濤笑着迎了上去。
肖利凱很熱情地跟孟子濤寒暄着,之後就親自駕車,帶着孟子濤和大軍前往預定好了的酒店。
路上,肖利凱突然對孟子濤說:“孟老師,你可以看看身邊的錦盒裡的東西。”
孟子濤好奇地打開錦盒一看,發現裡面是一尊粉彩羅漢像。
此尊粉彩羅漢坐像,羅漢單腿盤起,塑造一羅漢盤坐於石椅之上,面帶微笑,雙手結手印,身着霽青色團鳳紋僧袍,左肩披黃錦雲紋袈裟,神態安詳和諧,造型端莊,顯現出佛家大士慈悲爲懷普度衆生的悲憫之意。
此瓷塑佛像線條柔和衣袂飄飄。工藝細膩,彩繪精湛,形象生動傳神,爲清代雕瓷人物中之精品,十分罕見。底部還刻着“東六”兩字
孟子濤有些訝異,他清楚的記得,據《活計檔》油木作記載,乾隆四十五年十月,乾隆帝曾傳旨:“員外郎五德、催長大達色、金江來說太監鄂魯裡,傳旨,寧壽宮玉粹軒現供廟珠子寶石金塔,着配香幾玻璃,再養和精舍樓上現供磁羅漢紫檀木供案四張,俱將進深改窄三寸。”
從這條檔案可知道乾隆時期宮廷內有供奉瓷塑羅漢,並放置在乾隆皇帝預留給自己頤養天年的寧壽宮,可見爲名貴品種。
檔案裡面提到“現供磁羅漢紫檀木供案四張”,從紫檀木案四張這個數量可推測當時供養的羅漢像不止一尊,非常有可能是一整套十六或更多尊。
本尊羅漢坐像底部刻有“東六”兩字,非常有可能就是爲辨認羅漢次序排位而刻。
此器雖然雖沒落款,但造形端莊規整,細部精緻入微,人物表情靈動傳神,釉彩亮麗純淨,當爲瓷都御窯廠出品,爲內廷供奉而燒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