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慶泰聽了韓雨宋所言,就覺得有些奇怪,他雖然來峽州的次數不多,但韓雨宋平時做生意的口碑他還是知道的,一般情況下,就算是珍品古玩,韓雨宋開出的價格,也還是挺公道的,這讓他當即就以爲韓雨宋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他的原因。
“小韓,你這麼做不會是因爲想要照顧我吧?”
韓雨宋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的,主要是這幅對聯其實是我朋友抵債抵給我的,價格有些貴,因此我給出的價格就貴了一些。”
喬慶泰聞言有些好奇,問道:“小韓,我看你平時對錢財方面挺小心的嘛,怎麼還有人會欠你的錢還不出來?”
韓雨宋苦笑道:“我這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了吧……”
原來,韓雨宋有位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名叫許璠,此人也是位古玩商,在另外峽州的另外一個古玩市場開着一家小型古玩店。
許璠因爲經濟和渠道有限,因此有些時候會從韓雨宋這裡“活拿”。
“活拿”指的是一名古玩商人從另一古玩商人手裡拿走一件商品,當時不付款,這叫“活拿”。
“活拿”的規矩是價位講好了,只能多賣錢,不能少賣,即必須保底。言必有信。價位比買斷要高,一般說,不在給活拿的人付手續費或跑道費,但活拿的人可以在低價上加價,叫“戴帽兒”,多賣歸活拿的人。原貨主不問。
韓雨宋和許璠都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兩人合作的時間也有四五年了。而且許璠在韓雨宋這裡“活拿”,每次一般都只取一件。期間也從來沒出過問題。
有一天,許璠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來,說是有老闆急需精品古玩,問韓雨宋“活拿”了兩件加起來價值將近六十萬的古玩。考慮到大家合作了那麼長時間,而且許璠爲人比較細心,一般不會被騙,韓雨宋雖然有些好奇,但並沒有多問。
但結果卻出乎韓雨宋的意料,這一次許璠被人做局。謀了財不說,差點被害了命。
韓雨宋講到這裡,就停下來喝了幾口茶,這時大家的好奇心都提了起來,喬慶泰連忙說道:“小韓,別賣關子了,快跟我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韓雨宋笑了笑,正準備接着講述時,就見一位將近五十歲。頭髮卻已經半白的男子,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
韓雨宋指着男子,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咱們還是聽他自己說吧。”
許璠對這番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他一臉疑惑的問道:“要我說什麼?”
韓雨宋說道:“就是你前段時間被人做局的事嘍。”
許璠撓了撓頭,苦笑道:“說真的,這事對我來說就是個噩夢。我真不願意再提起了。”
韓雨宋給許璠倒了杯茶,說道:“老許。我覺得你還不如自己敞開心扉,大大方方的說。解開了心結,事情也就過去了。不然,你現在越怕提起,自己受的影響就越大,到最後很可能會變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許璠沉吟了片刻,點頭道:“你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我還真有這樣的趨勢了。不過,我說之前,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這幾位朋友啊?”
“這是當然了……”
韓雨宋笑着給雙方做了下介紹,許璠聽說眼前這一老一少,居然就是喬慶泰和楚琛,驚訝了片刻,就開始激動起來,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寒暄了一會,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的許璠,就把當初自己被人做局的事情,跟大家娓娓道來。
今年三月的一天,許璠的古玩店來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這人有着黑褐色的皮膚,消瘦如弓的身架,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位整天面朝黃土的農民。男子隔三差五向許璠出售一些古玩,而開出的價格總是遠低於古玩的實際價值。
面對送上門的“冤大頭”,許璠不禁暗自竊喜:天上掉餡餅,這個男子的錢太好賺了。
時間久了,許璠便與男子成了朋友,知道他叫田大壯,是晉省的一位鏟子,認識不少喜歡玩古玩的老闆,因爲現在三峽文物比較吃香,這才經常來峽州淘寶。而他之所以把東西賣給許璠,不過是想賺個路費而已。
許璠對此並沒多少懷疑,因爲田大壯賣給他的東西雖然便宜,但都是比較普通的貨色,很可能確實是像田大壯說的那樣,只是爲了賺個路費。
這樣一來二去的,某一天,田大壯就熱情地爲許璠搭線,要給他介紹一個想買古玩的大老闆,說對方眼界高,出手也闊綽,但這位老闆不要三峽文物,不然這樁生意他就自己做了。
許璠一聽有這樣的好事,再加上田大壯把交易的地點放在本地一家特別有名的飯店,他都沒怎麼多想,就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交易當天,許璠提着裝有古玩的手提式保險箱來到酒店早已預訂好了包間。
很快,田大壯就帶了一位衣裝得體,年紀大概在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走進了包間,年輕男子跟許璠說老闆臨時有事,就由他這個助理全權代理。
飯桌上,年輕男子拍胸脯表示:“只要貨好,價錢不是問題。”
沒多久,雙方便很爽快的談好了價格。
生意談成了,年輕男子就說,錢等吃了飯再付吧。許璠心想這事也不急於一時,就沒拒絕。
但酒一喝許璠沒過多久就醉了不說,等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了。
說到這裡,許璠還顯得有些後怕:“當時醫生跟我說,那夥人下的麻醉藥分量非常重,要不是我體質還行,很可能再也醒不來了。也算是我福大命大,錢丟了可以再賺,命丟了那就什麼都沒了!所以說,和陌生人見面,真得當心啊,萬一對方心思不正,搞不好就人財兩失了。”
大家點頭稱是,老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社會上好人還是多數,但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遇到和錢有關的事情,可不能馬虎對待,不然一不小心就得遭殃。
喬慶泰開口說道:“小許,說句交淺言深的話,不說你和那個田大壯交往到底深不深,出門在外談生意,尤其身上又帶了貴重物品,最好還是要帶一個信得過的朋友。”
“喬老您說的對。”許璠慚愧的說道:“我當時就是心太大,太不小心,不過說到底,我還是被田大壯之前丟給我的餡餅砸暈了。”
“所以說,咱們做古玩生意的,還是切忌貪圖小利。”
楚琛感慨了一句,接着問道:“那現在這幾個人找沒找到呢?”
“我前天去打聽,還說一點線索都沒有。”
許璠嘆了口氣,這都快一個月了,案子都還沒什麼進展,估計就算最終破了案,他的東西也都拿不回來了。
韓雨宋安慰他道:“老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你會時來運轉,發大財呢?”
許璠有些無精打采的說道:“發大財就算了,我能把你的錢還清,再賺點養老錢就已經可以了。”
韓雨宋說道:“老許,不跟你說了嘛,你先前欠我的,已經都抵債抵清了。”
“那是你這麼認爲,我可不承認。”
許璠拒絕的很乾脆,隨後便從衣服裡拿出一隻小巧的盒子,放到桌上並打開。
只見盒子裡面擺放着一件高度只有六七釐米的玉熊,此器造型生動,憨態可掬。熊的一後爪跪地,另一後爪曲踞,整體呈蹲坐狀。熊首向前探,雙耳聳起,小圓眼直視,張口露牙,前爪撐膝。面部的鬃毛刻劃清晰,皮毛則以通體的短曲線表現。
這時,許璠說道:“大家看看這件熊形玉鎮紙怎麼樣,我認爲應該是漢代的,不知道對不對。”
說完,他就對大家做了個請勢。
大家也沒客氣,一一上手仔細觀察。
輪到楚琛時,他發現此器造型古拙,雕工精湛,形象寫意,聊聊數刀,刀刀見功,刻畫生動富有靈氣,可見工藝非凡。
從刀法和玉質來看,楚琛認爲這確實是一件漢代的玉鎮紙,更進一步來說,應該是東漢時期的風格。
漢代鎮紙本身流傳至今的就已非常之少,且多爲銅質,玉質鎮紙流傳因其資源的匱乏、開採的不易、易損等原因留存至今的可謂少之又少。因此,這件玉熊鎮紙實屬難得,非常珍貴。
大家討論了片刻,一致認爲這應該是一件東漢時期的玉熊鎮紙,這讓許璠相當高興,連說自己看來真的是時來運轉了。
韓雨宋聽他這麼說,感到有些好奇,問道:“老許,這東西你哪得來的?”
許璠嘿嘿一笑道:“是昨天下午有人到我店裡出售的,價錢也不貴。”
韓雨宋聞言就笑着說道:“老許,你不會又是遇到騙子了吧?”
許璠說道:“你這話說的,我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連教訓都不吸取吧?再說了,賣我東西的那人,不是剛纔才從你這出去嗎?”
“你說的是誰?”大家都一臉的詫異。
許璠有些驚訝的說道:“剛纔那個穿着白襯衫的中年人啊,難道他不是來出售古玩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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