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場上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的臉上,嘲笑譏諷緩緩在臉上凝固,變得僵滯凝澀。
他們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
林晨也循聲望去。
一頭大波浪長髮,性感富有韻味。
米黃色太陽裙,裹挾着無盡的熱情和奔放!
魅惑無限。
玉臉上戴着一副大大的蛤蟆鏡,眉頭擰起,看不出具體表情。
“你,你出多少?”
有人出聲問了一句。
正是剛纔的薛長貴。
美女摘下墨鏡,精巧的五官,如同聖潔的白蓮,清麗脫俗。
“八十萬,你願意嗎?”
她看向林晨,聲音有些迫切。
林晨沒有吱聲,其他人卻都炸了!
“八十萬!”
“開什麼國際玩笑,這麼一塊破木頭,價值八十萬?”
“瘋了吧!林晨,這是不是你找來的托兒?”
“我看他們倆就是一夥的,在這騙錢呢,大家千萬別上當!”
一陣議論聲響起。
在場的諸位資深藏友、鑑寶大師,顯然都不認爲這破“燒火棍”能值八十萬!
美女皺了皺瓊鼻,冷哼一聲,掏出一張名片。
衆人一看,好傢伙。
“樊氏集團董事長樊雪。”
樊氏集團在本市可是大公司啊,是酒店生意起家。
但凡是上點檔次的酒樓、飯莊,基本上都是樊家的產業。
林晨那個屌絲,就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也不可能認識這種大人物啊。
“看清楚了是吧?”
樊雪冷着臉,豎着眉,清清淡淡地問道。
“看清楚了……”
衆人尷尬不已。
“我是不是他找來的托兒?”
“不,不是,樊小姐這種身份,怎麼會是托兒呢。”
薛長貴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訕訕笑道。
“哼。”
樊雪哼了一聲,看向林晨,“快點,我趕時間,東西賣不賣!”
林晨沒有回話,反而身子一正。
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
“來,老薛,你告訴我,這木頭爲什麼值八十萬?”
若是之前,薛長貴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相信。
但有樊雪開口,他心裡也不禁狐疑幾分。
難道,這東西真是個漏?
他皺着眉頭上前兩步,強忍着那股尿騷味,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
眼睛都密佈血絲了,最終還是頹然嘆了口氣。
“我,看不出來。”
“連這都看不出來,你的水平,也就到這了。”
林晨淡淡開口,又看向人羣中一個人,“來,華老,你來看看。”
其實吧……
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樊雪開口要八十萬,萬一再賣虧了呢?
所以吧,他想讓這些個收藏大師們,幫忙參詳參詳。
起碼知道這東西的來歷,這樣才知道價值。
華老也是個古玩店的掌櫃,靠近過來,當即變成了啞巴。
“下一個。”
林晨接着叫好。
接連上來七八個,依然沒琢磨過這木頭的來歷來。
“怎麼?現在都成啞巴了?”
“就這點眼力界?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林晨搖了搖頭,一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表情。
“林晨,你少在這說大話,我就不信你能看出來!”
薛長貴憤憤不平地道。
“廢話,我當然看出來了,不然我怎麼會花一萬塊錢收購呢?真當我錢是大風颳來的?”
林晨一點都不心虛,演技極爲出色。
頓時,所有人都不言語了,臉上或是鐵青,或是尷尬。
是啊。
林晨在圈子裡最近聲名鵲起。
雖然這些老古董掌櫃老闆不盡詳細,但多少聽到一些風聲。
他能花一萬塊錢收這塊木頭,極有可能是看出了端倪!
也就是所謂的撿漏!
同時,這也證明,他們這些各大古玩店的掌櫃,都被一個年輕人給吊大了……
丟人啊,臉疼啊。
林晨琢磨着衆人的表情,心裡暗爽。
隨後,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痛心疾首地道:“害,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樊小姐,勞煩你來爲大家解釋一下,這木頭爲什麼值八十萬吧!”
都不認識,他也沒招了。
只能問正主了。
樊雪倒也沒藏着掖着,落落大方地道:“這塊木頭其實不是燒火棍,是鼓凳的一條腿。”
鼓凳的一條腿?
衆人先是一驚,打眼一看。
這個長度,這個造型,好像確實是鼓凳的腿啊!
林晨也心中一動,覺得這女人說的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
因爲在開始的時候,這貨確實自稱是鼓凳來着。
“樊小姐,就算是鼓凳的一條腿,他也值不了八十萬吧。”
薛長貴不死心地問道。
“如果是黃花梨的鼓凳呢?”
一語,石破天驚!
“怎麼可能?!”
“我不會聽錯了吧?這玩意兒,是黃花梨?”
所有人都直接傻眼了,目瞪口呆。
無他,黃花梨名氣實在是太大了,幹這一行的,全都如雷貫耳。
“不光是黃花梨,還是品相較好,油性足的油梨。”
樊雪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
“還是油梨?”
薛長貴一蹬眼珠子,當即上前兩步,顧不上髒不髒,直接拿起那根燒火棍。
鼻子湊上去,深深一聞。
一臉陶醉。
林晨都看傻了。
尿騷味這麼好聞嗎?怎麼還這個表情了?
這薛長貴怕不是條老狗吧?
“是這個味!就是這個味兒!”
薛長貴忽然一臉激動地叫了起來。
林晨更無語了。
可不就是這個味嗎,騷臭騷臭的,至於激動成這樣?
“來,華老,你聞聞,快,看看是不是這個味!”
“嗯……嘶,就是這個味兒!就是這個味啊!”
“我也來聞聞,天吶,居然真是!”
“我的媽呀,自然幽深,回味清新,果真是這個味啊!”
林晨看着他們,一個個排好隊上去聞那尿騷味。
整個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羣老變態,以後一定離他們遠點。
十分鐘,所有人都輪換了一圈,所有人都一臉陶醉,心情舒暢。
薛長貴走了出來,面色複雜。
“衆所周知,分辨是不是黃花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聞它!”
“黃花梨的香味是特有的降香,別具一格!”
“這木頭雖說有尿騷味,但確實存在一股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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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剛纔仔細觀察了,上面糊着的黑油下面,有着一層淡淡的金黃色,紋理也清楚的很!”
“你們看這裡!”
他指着燒火棍的中間部位,“這裡油比較少,能看到黃花梨特有的鬼臉紋,這可是極品鬼眼啊,如今市面上難得一見!”
一口氣說完,薛長貴看向樊雪,敬服道:“樊小姐,一沒入手,二沒細觀,就能分辨出這是黃花梨,這份眼力,世所罕見啊!”
樊雪皺了皺眉頭。
清清淡淡地開口。
“我不是看出來的。”
“這東西是鼓凳,我家已經有三根了,現在就差這最後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