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小問題。”
看見貝葉關心的模樣,王觀隨意笑道:“只是劃破了皮而已,一會兒就好。”
“塗點藥,免得感染了。”貝葉輕聲道,然後她探手就在包包拿出一瓶藥水出來,微微的噴灑一下,再粘上創可貼。
王觀心情舒暢,忍不住讚歎道:“你的裝備好齊全呀。”
“是媽媽幫我準備的,什麼暈車藥、防暑藥、消食片什麼的一大堆。”
貝葉笑盈盈道:“她說出門在外的,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最好自然是用不上,但是在關鍵時刻,肯定能夠派上用場。”
“金玉良言,絕對是金玉良言。”王觀由衷道:“阿姨不愧是老師,就是細心,考慮周詳,非常有遠見……”
“嘻嘻,這話我倒是可以幫忙轉告。”貝葉俏皮一笑,然後奇怪道:“對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劃破手了?”
“這塊玉好像有劃痕。”王觀皺眉道,隨手把春山秋水玉高舉起來察看背面,只見溫潤細膩,十分通透的玉件身上,竟然有非常細微的裂縫。他隨意打量了下,發現這些裂縫深淺不一的分佈,可能是這塊玉件曾經跌在地上,才形成了這些創傷。
在把玩玉件的時候,他的手指頭無意之中順着一道較深的裂縫滑過,自然被割了一下。
“挺好的玉件,竟然有瑕疵。”
此時,王觀搖頭道:“大大影響它的價值了。”
“有瑕疵嗎?”
開車的俞飛白回頭道:“剛纔只顧與魏叔聊天了,倒是沒有怎麼留意。不過看玉質青白中透出湖綠的色澤,應該是遼省的岫玉。”
“嗯。”王觀輕輕點頭,在玉石方面俞飛白經驗更加豐富,應該不會判斷錯的。
此時,俞飛白把玉件拿出來,迎光打量背面,果然也看見了一道道裂痕,頓時搖頭道:“這哪裡是什麼瑕疵,分明已經是傷殘了。就是不知道裂痕有沒有滲透內部,不然恐怕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王觀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裂痕只在表面,那麼仔細把痕跡磨去就可以了。要是已經滲入了玉件裡層,那就是回天乏術,只有慢慢等到它自然碎裂的那天。
聊了一會兒春山秋水玉,杭州的機場就在眼前了。非常恰巧,或者說俞飛白已經算準了,馬上就有飛往京城的航班,三人買了票之後,就可以直接登機了。至於車子?世上有種租賃服務,反正已經給足錢了,臨走之時撥個電話自然會有人過來回收。
飛機上的旅途是最無聊的,有諸多的限制,但是不可否認,這種交通工具卻是最快捷的,兩個小時不到,就順利抵達了首都機場。
下了飛機,拖着行李箱出了機場,望着眼前的景象,貝葉臉上露出了幾分新奇之色。
“感覺怎麼樣?”王觀笑道:“是不是覺得除了人多了點,有許多高樓大廈聳立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沒有呀。”貝葉巧笑道:“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初來駕到肯定什麼也看不出來,需要用點心思去了解,纔可以找到其中的樂趣。”
“對,非常對。”俞飛白笑道:“一聽就知道你是行家,不像王觀那樣膚淺。前些時候在京城待了大半個月,竟然連燕京八景都沒有看全……就一個字,懶!”
“滾!”王觀沒好氣道:“是你這個導遊中途跑了,怪得了我麼,趕緊去叫車吧。”
今天唐清華有事要忙,沒有什麼空閒,而他們又不想煩勞錢老,乾脆自己搭車就行了。雖說京城的交通經常會堵,但是交通工具還是蠻多的,不用擔心找不到車。
隨意攔車上去,說明了地址,司機師傅馬上疾馳而去。路上王觀拉着貝葉的纖手,不時給她指指點點,講述車子經過的街道、景點情況。
見此情形,俞飛白悄悄地撇了撇嘴,這些內容分明是王觀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他曾經講述過的,現在王觀只是複述而已。
當然,俞飛白也懶得拆穿,而是第一時間拿出了手機給許晴發送短信,告訴她自己已經回來的消息……
不久之後,車子經過了一番拐彎抹角,終於來到了錢老的大宅門旁邊。然後,在司機師傅驚詫的目光中,三人付了車錢,拿好了行李,敲開了大宅門,轉眼消失在裡面。
走進大宅門,貝葉忍不住微微觀望起來。類似四合院這種比較古老的建築,江南蘇杭地區肯定也有不少,各地的園林建築更是充滿了小橋流水人家的詩情畫意。不過,那些古建築大多數是旅遊景點,真正住人的情況極少。
第一次看見真的有人住在古老建築之中,又或者是親眼看到只出現在電視中的大宅門,貝葉自然感到十分新奇,彷彿來旅遊參觀似的打量起來。
“這是復古建築,不過也有部分是真正的古建築。比如說我們剛進門的時候,不是看見了一塊巨大的影壁麼,那就是清代的建築……”王觀講述着大宅門的風雨滄桑歷史,也慢慢地引着貝葉來到了錢老居住的宅院。
才經過了垂花拱門,俞飛白就迫不及待的叫道:“錢老,我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
此時,客廳窗子開了,露出錢老欣然笑臉。
“錢老,大豐收,絕對是大豐收啊。”俞飛白興高采烈,沒頭沒腦的大叫起來,然後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進了廳中。這幾天他把憋壞了,現在非要好好的炫耀一番不可。
“我們也進去吧。”
王觀一笑,引着貝葉輕步跟上。
廳中,錢老坐在精緻的竹藤椅上,茶几上炭火正旺,煮着一壺水。這個時間,水好像已經燒開了,正在沸沸揚揚噴出淡淡的水蒸氣。
“哧!”
與此同時,錢老執壺一倒,滾燙的開水與精細的茶葉混合在一起,一陣蘑菇雲蓬似的霧氣就升騰出來,立即有淡淡的清香浮現。
“過來坐吧。”
錢老沏着茶,同時看了眼貝葉,饒有興趣道:“王觀,你旁邊的小姑娘是誰?”
“我女朋友,貝葉。”王觀笑着說道。
也不用他示意,貝葉就露出明媚笑容,脆聲問候起來:“錢老,您好。”
“好,很好。”
看見兩人牽手進來,錢老本來已經猜測出幾分,現在肯定無疑了,頓時暢笑道:“難怪飛白說是大豐收,果然是收穫不淺啊。”
“錢老,他的事情稍後再談,您先看看我的收穫。”
適時,俞飛白率先在行李箱中拿出了他的田黃石,小心翼翼的擱在錢老身前,然後得意洋洋道:“錢老您看,田黃,上等的田黃。我讓朋友幫忙切開了,但是全部加起來,少說也值四五百萬。”
“嗯?”
錢老看了眼,確實有幾分驚訝神色。不過他非常淡定,沒有急着上手觀看,而是先倒了幾杯茶,招呼道:“都坐下來吧,嘗一嘗新上市的六安瓜片。”
錢老從來不愁沒茶喝的,每年到了新茶上市的一段時間,他就收到許多人送來的茶葉,甚至有些人苦於沒有門路送他茶葉呢。
所以王觀和俞飛白也沒打算客氣,坐下來之後,直接端起茶杯品嚐起來。
當然,在品嚐之前,王觀還是很細心把一杯熱茶吹涼了點,遞給了貝葉之後,自己纔拿起另外一杯茶輕抿一口。
六安瓜片不愧是十大名茶之一,那種清高的香氣十分的悠長,讓人回味不已。
在其他人喝茶的時候,錢老才仔細的觀賞田黃石,拿了其中一塊上手把玩了片刻,再細緻的研究了石頭的紋理,然後讚許道:“不錯的東西,應該是昌化的黃石品種。”
“錢老,是田黃,田黃啊。”俞飛白急忙強調起來:“就好像巴林雞血石是雞血石一樣,昌化的田黃也是田黃呀。”
“放心,我沒有門戶之見。”錢老輕笑道:“既然市場已經認可了這個品種,而且價格年年增長,說明大家已經慢慢接受了。至於名字的歸屬,只是小節而已,不用太過計較。”
“沒錯沒錯。”
俞飛白連連點頭道:“要是人人都像錢老這樣開明就好了。”
錢老一笑,把幾塊石頭都觀賞了一遍之後,隨口問道:“你讓人把整塊大料切成這樣,是不是打算請人刻章?”
“是啊。”俞飛白有些後悔道:“本來在杭州的時候,結識了一位西泠印社的高手,本想打算請他幫忙刻印的,但是走得太急,卻是忘記了這事。錢老在京城也應該認識篆刻印章的名家吧,幫忙介紹一下唄。”
“這個簡單。”錢老笑道:“你這樣的石材,勉強能讓名家出手幫你篆刻了。回頭給你引見一個朋友,或許可以讓他徒弟幫你刻印。”
“只是徒弟出手?”俞飛白嘀咕道:“我還以爲是名家大師篆刻呢。”
“他徒弟就是名家。”錢老漫不經心道:“你不願意就算了。”
“別呀……”俞飛白臉上立即露出燦爛的笑容,又在行李箱中拿出一個卷軸,討好道:“錢老,我剛纔只是說笑,您千萬別當真。對了,您再看看這件東西,這是我們歷盡千辛萬苦才尋獲的寶貝。我覺得是真跡,王觀卻認爲有問題,請您做個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