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走得近了王觀才發現,那裡是一個攤位。有人搬來了一個架子,懸掛了十幾幅圖畫在售賣。王觀隨意看了一眼,發現圖畫紙色比較新,而且筆法一般,不像是名家的作品,自然沒有多少興趣。
然而,就當王觀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貝葉竟然停了下來,駐足在一張圖畫前面仔細的觀賞,而且神色有異,好像是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怎麼了?”
王觀一怔,也走過去打量起來,只見貝葉觀看的是一幅山水畫。
畫卷是橫向懸掛的,圖中是波光粼粼的湖光山色,岸邊垂柳,水中有帆船盪漾,一輪殘陽就掛在西方,頗有幾分漁歌唱晚的意境。
說起來,這人的繪畫還是有幾分功力的。但是王觀注意題款,發現上面標明日期是一九九三年,距今正好二十年。然而落款的署名卻是煙波上人四字,加上一方太湖釣客的閒章。從款識就知道,這幅畫的作者肯定不是什麼名家。
因爲這段日子以來,王觀也惡補了一番現代名家的字號,根本沒有聽說過什麼煙波上人與太湖釣客。所以可以肯定,這幅屬於普通文人的作品,價格絕對不會很高。說句不好聽的,甚至連投資收藏的價值也沒有。
當然,當成畫報之類的東西,買回去懸掛在廳上倒也是不錯的點綴。
“小葉,你喜歡這畫?”
與此同時,安浣情好奇問了出來。
“嗯!”
貝葉微微點頭,輕笑道:“畫的好像是太湖。”
“哦,難怪你喜歡。”安浣情恍然大悟,也眼着欣賞起來,頗有研究似的評點道:“畫得很不錯嘛,比我們強多了。”
與此同時,王觀也有些明白了。貝葉是蘇州人,看見家鄉的山水。自然感覺十分親切,駐足觀賞也不足爲奇了。
打量一會兒之後,貝葉忽然說道:“小情,我想把畫買下來。”
“買就買……”
安浣情直接叫道:“老闆,這幅畫多少錢?”
攤主聞聲立即走了過來,看見三個青年男女。首先就多了幾分懷疑:“你們要買畫?”
“沒錯。就要這幅。”安浣情直爽道:“開個價。”
“兩萬。”攤主遲疑了下,就伸出一個剪刀手,而且這還是他擔心直接把人嚇跑,才壓低了價格報出來的數字。
“什麼,兩萬?”
安浣情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氣道:“老闆,你要打劫啊。”
“小姑娘,不要說得那麼難聽。”攤主不悅道:“這幅畫我收上來的時候,就是這個價。現在可是平價賣給你們,根本沒賺一分錢。”
“切!”
一瞬間,不僅是安浣情,就連旁邊看熱鬧的人都嗤之以鼻。
當然,攤主也鍛煉出來了,一點兒也不會覺得羞慚臉紅。反而理直氣壯道:“絕對是成本價,現在是清倉大甩賣……另外,如果你們真心想要,我倒是可以適當的便宜一些,就算是以畫會友了。”
“便宜多少?”安浣情連忙問道。
“三百!”攤主伸出三根手指,然後面有悽色道:“虧本了……”
“太好了,老闆你真是好人。”然而。就在這時,安浣情歡呼雀躍起來,急忙翻出三百塊遞過去:“錢給你了,畫給我們。”
“呃……”
攤主頓時哭笑不得。沒好氣道:“小姑娘你是故意的,我說便宜三百,不是以三百塊賣給你們。最少一萬九千七,你們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哼。”
安浣情嘟了嘟嘴,把錢收了回去,拉着貝葉道:“小葉,畫太貴了,我們不要了。回頭我找人幫你畫一張,肯定比這個好看。”
“嗯。”
貝葉輕輕點頭,纖足卻沒有動,似乎有幾分不捨。
“老闆,我們是誠心買畫,你也不能漫天要價啊。”
就在這時,王觀站了出來,駕輕就熟的討價還價道:“你看這畫,既不是什麼名家作品,又不是小有名氣的文人作品,估計就是業餘愛好者偶然創作的產物。還有這筆法比較生澀,湖波線條呆板,墨色濃淡變化僵硬……”
一時之間,王觀在畫上挑了許多毛病,而且是言之有物,不是在雞蛋裡找骨頭。
攤主或許也不太懂,但是聽王觀說得這樣專業,自然知道他是真明白,所以躊躇了半響之後,乾脆問道:“那小哥覺得,這幅畫應該值多少錢。”
“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王觀也沒有趁機壓低價格,免得讓攤主產生逆反的心理,只是淡淡笑道:“比如說我這位朋友,她是蘇州人,看見太湖的山水覺得很親切。她是真心喜歡,就算價錢貴一些也可以接受。問題在於,也不能貴得太離譜呀。”
“嗯嗯……”
適時,攤主的臉色也緩和起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然後王觀趁熱打鐵,又說了幾句好話,再拉攤主走到一旁,悄聲的交流起來。你來我往一番,最終達成了意向。
“行,就這樣。”攤主點頭了。
之後的事情不用多說,附近就有銀行櫃檯機,王觀過去轉賬,攤主收到匯款信息之後,立即把圖畫卷起來,遞到了貝葉的身前。
“他買的東西,讓他自己拿。”
貝葉擺了擺手,拉着安浣情就走了。
“怎麼回事?”
王觀愣住了,接過畫之後,急忙跟了上去,有些不解道:“貝葉,你的畫。”
“你買的東西,我不能要。”
貝葉微笑拒絕起來,不給王觀說話的機會,就攙着安浣情快步而去。與此同時,安浣情悄悄地回頭,無聲無息道:“小葉,生!氣!了!”
王觀讀脣術勉強過關,連蒙帶猜破譯了出來,然後十分茫然:“生氣了……爲什麼?”
“唉……”想了半天,王觀還是沒想到剛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得搖頭晃腦,慢慢的尾行而去。不久之後,三人返回市區,貝葉也恢復了常態,自然讓王觀鬆了口氣。
本來王觀打算繼續把圖畫奉上,但是他想了想,感覺貝葉生氣的原因,可能就是由於這幅畫。所以在沒有弄明白具體原因之前,他決定先把畫留下,以後再說。
與此同時,安勝賢的電話來了,邀請大家一起吃飯。
怎麼說也是安浣情的長輩請客,三人自然不好拒絕,去到餐廳之後,發現不僅是安勝賢,還有宋大叔、俞飛白也在。
人齊了,餐桌上的一番熱鬧也不必贅述,反正是盡興而歸。由於明天還要去臨安,所以酒足飯飽,大家就各自離開。
回到度假酒店,王觀回房間衝了個熱水澡,解了一解酒意,這才走了出來。
此時,俞飛白笑容可掬的窩在沙發上,抱着一堆文件在翻閱。兩眼放光的模樣,好像抱着的不是文件資料,而是一大座金山。說金山也沒錯,王觀走過去之後,隨手拿起一份文件細看起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些文件,卻是準備開放的幾個坑口的勘探資料,不僅標明瞭坑口的分佈情況,還詳細列出了沒封存以前歷年石材的產量……一系列數據,儘管不能直觀的表明各個坑口現存資源儲量的多少,但是也能夠有個大概的瞭解。
最起碼可以通過歷年石材出產量的對比,就可以清楚知道哪個坑口資源將近枯竭,哪個坑口儘管減產卻依然保持一定的產量。
一番分析之後,俞飛白指着其中一個坑口道:“我們爭這個。”
“怎麼說?”王觀好奇問道,因爲這個坑口不是石材出產量最大的,而且就算沒有將近枯竭,也是連年的減產,情況一年不如一年。總體來說,這個坑口屬於中下水平。
“不要以爲這些資料就我們可以看到。”俞飛白輕嘆道:“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機密的資料,但是對於一些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不然的話,你以爲安勝賢會隨便請一個人去幫忙看坑口?”俞飛白聳肩道:“實際上,他肯定已經瞄中了產量最高的坑口,明天帶人過去考察,無非是求個心安而已。”
“我敢斷定,只要競標開始,必然是一番龍爭虎鬥。”俞飛白有些無奈:“我們實力不足,做不了虎口奪食的事情,只有喝點殘湯了。”
王觀頓時恍然,難怪在魏卓那裡碰了壁,安勝賢卻一點兒也不急,原來也是胸有成竹。
“當然,爲了以防萬一,還要另外找個備胎。”俞飛白沉吟起來,手指在幾個坑口轉來轉去,猶豫不決道:“你說,哪個比較好呢?”
“無所謂,考察回來再做決定也行。”王觀隨口道。
“也是……”俞飛白點了點頭,繼續研究資料,一直到深夜,在王觀的勸說下,纔回房睡覺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衆人在一家茶樓集中,吃了早餐之後,立即前往臨安。
安勝賢是大老闆,隨行人員肯定不會少,加上王觀等人,也算是浩浩蕩蕩十幾人。他乾脆弄來幾輛豪車,組成了一個車隊呼嘯而去。不久之後,一行人來到了臨安,不過卻沒有停留的意思,而是直接穿梭而過,奔向了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