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陸俊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酒館中被卜鷹喊退的張捕頭。
張捕頭正一臉正義地立於寒冷的門外,如不屈的寒梅,透着精練與果斷。
“北城捕頭張正,求見卜狀元,”張捕頭渾厚的聲音中透滿幹練。
“張捕頭有禮了,請容我回稟我家公子!”陸俊傑不等張捕頭回話,便快速地退了回去。
很快地卜鷹便是帶着衆人走了出來,雖然捕快是京城中的小官,還是做牛做馬的僕人。但是如今卜鷹也是空有一個狀元的名號,以後也可能和這樣的人來往很多,禮數上還是要過的去的。
“狀元爺,張正有禮了,”張正抱起雙迎向前來的卜鷹說道。
“哈哈哈,張捕頭見外了,裡邊請,”卜鷹說罷便與張正同行,向裡間行去,衆人也是給二人讓開了路。無論在那裡,他們都是普通的百姓,即便你是武功高強的殺手,在官差面前也會同樣對待。
像張正這種官差,很多人都不想看到他,尤其是大清早的。只因他就如同一隻令人們反感的烏鴉,他出來叫上幾聲,大多數人都會煩惱。他出現的時候帶來的往往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張捕頭請上座?”卜鷹招呼着陸俊傑上茶的同時,也是招呼着這位官差老爺。
“狀元爺不要客氣了,卑職前來是有事要與狀元爺相商,”卜鷹雖然沒有官職,但並不代表永遠沒有。這些於張正的心中還是有數的,他不敢亂了禮數。
就是再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坐在卜鷹的位子上。
“既然是相商,不如先坐下來,慢慢談!”卜鷹客氣着,先坐在了首位,幾個兄弟也是齊刷刷地站在卜鷹的身後。爲這個狀元哥哥,壯起了官威。
張捕頭看這架勢還真是挺正式的,不禁莞爾一笑,看了看身後的坐位,卻是沒有坐下。
“狀元爺,此事慢不得!”張正的正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他並沒有因爲卜鷹是狀元,而顯得卑躬屈膝。聲音朗朗,從容不迫,卻又道出了事態的緊急。
“好,張捕頭不妨說來聽聽,”卜鷹也是站了起來,端起陸俊傑送上的茶壺,爲自己與張捕頭各倒了一杯。
張正恭敬地接過卜鷹送來的茶水,不忘道謝,接着說道,“此事與狀元爺府中的一位兄弟,有着莫大的關係!”在他心中對這些人的稱呼,他也是細心地思量過。‘兄弟’這一稱呼並沒有貶低他們,也是不會令自己很爲難。
“哦,那個?”卜鷹心下一驚,卻是沒有表現出來。他不清楚這幾位兄弟曾經作的那件事,進入了官府的法眼,只是靜靜地等候着下文。
“這位黑衣兄弟!”如今堂上只有兩位是黑衣,一個是熊淵,一個是陸俊傑。白哥是藍衫,吳清風與卜鷹是白袍,雖有不同,便此時也看來卻是白色無疑。
張正並沒有用手指去指熊淵,只見他攤開左手手掌,表明他說的是熊淵。熊淵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並不喜歡這個捕快的死板。
“在下這位兄弟剛來府中不過三日,不知張捕頭所爲何事?”卜鷹疑惑地問道。卻也是在想着究竟是什麼事,讓這張捕頭,大清早地來到府中瞎叫喚。
卜鷹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張捕頭風風雨雨地在奔波了十多年,大小官場也是經歷無數,怎能看不出卜鷹的不爽。知道此時再不說,人家就會趕自己這個小小的捕頭出門了。
“一戒大師圓寂了!”張捕頭說的很輕,卻如同平地驚雷,在整個會客廳着長久地迴盪着。
“什麼,圓寂了?”幾人幾乎同時喊了出來,尤其紅雪的表情更是誇張地驚訝。
“圓寂嗎?”卜鷹迴轉身來,正面對着張正嚴肅地拷問着張捕頭的用詞。
“回爺,準確地說應該是遇刺身亡,”張正看到衆人的反應,知曉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此事來由。
他話音剛落,便是感到了幾股殺氣的溢出。雖然沒有對着他,卻是驚了一身冷汗。右手不由得按了按腰間的刀柄,終究還是沒有拔出來。
“何時之事?”卜鷹說道。
“今日寶相寺早課之前,一戒大師在大雄寶殿遇害!”
“此事爲何又與我兄弟有關,只因他前日欲殺一戒大師嗎?”卜鷹的聲音很冷,他的思維只比張捕頭要快而不會慢上一點。
“不會,只因現場有一柄黑劍,據卑職查證,此劍名爲‘無情劍’,實爲這位兄弟所有,所以……”
“所以,你是來拿人的?”卜鷹話音未落。
除了熊淵,所有人已是圍在了張捕頭的身旁。
“卜狀元勿要誤會,卑職乃是利用職務之便,前來查證此事,”張正竟然沒有感到害怕,可能是他沒有一點的虧心吧。
“張捕頭,人不是我殺的,劍我也已遺失,正要去捕頭那裡備案,以尋其蹤。”熊淵上前說道,“不想今日便出現了,哈哈哈……”
卜鷹聽得熊淵如此一說,心下也是放了幾分,用眼神喝退了衆人說道,“張捕頭意下如何?”
“這位兄弟是無情劍主,乃如今嫌疑最大的人,卑職希望他能隨我前去,以偵破此案。”張正看到衆人退下也是心中一鬆。他幾乎已經確定,面前的黑衣人絕對沒有去刺殺一戒大師。這就是所謂的職業敏感,張正能憑藉感覺去嗅出那種暗藏的殺機。
這是本能,也是做爲他這種人所必須有的本能。
“我要看現場……”熊淵與卜鷹幾乎同時說了出來。
“好!好!”張正本想此行會麻煩不斷,沒想到狀元爺與這最大的嫌疑人都是如此的好說話。他緊張的心也是完全放了下來。
“衆家兄弟,隨我來便是!”說罷頭也不回地,甩開正義的步伐向外走去。
這種人的步伐不是誰都能學的來的,他本身就有自己的氣場。如同殺手的殺氣,不去故意的掩飾,就會在無形中顯現出來。
熊淵冷烈的眼神也是泛起佩服的神色。不喜歡他的呆板,不一定代表不佩服他。
熊淵佩服這個捕頭的一身正義,佩服他的孤身涉險,佩服張正的獨來獨往。
衆人來到寶相寺的時候,大雄寶殿中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寶相寺的住持、長老及許多弟子皆在此等候爲一戒大師洗禮超度。
峨嵋派的掌門一眉道姑與幾名弟子也是守候在此。
在熊淵的心中再聰明的殺手也會留下蛛絲馬跡,更何況他本就是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