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英無極走遠後,幾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此地不宜久留,錦衣衛不日就會尋至此地,”坐於桌前的熊淵手摸下頜說道。
“霹靂堂本就是是非之地,如今吳莫愁知曉唐鍥已死,必會派人前來探查,”夏芸想到在牢中吳莫愁的憤怒,肯定着熊淵的話。
“哥哥,接下來我們該往何處?”白哥看着熊淵,禁不住沒了主意。
“不如先回泰山老家吧,那裡會安全些,只有我們兄弟二人在那裡生活,不如先去那裡躲一躲。”黑弟想着就說出了他的建議。
“縮頭縮腦,豈是我輩爲之,”熊淵站了起來,嘴角微現笑意,“我要回京!”
“不可,京城遍佈錦衣衛,去了如同羊入虎口,”夏芸反駁着,“剛剛脫離險境,爲何還要值自己於絕地。”
“是啊,不能去京城,錦衣衛正在四處尋你,難道你還要自己送上門去。”兄弟二人齊齊勸着。
“我既已知爹孃已逝,因何不回鄉拜祭,”熊淵臉色凝重,“未能盡孝爹孃身前,已是爲兒之大不孝。那怕它刀山火海,我意必成此行。”倔強的一拳打在桌上,惹得茶壺、茶杯嘩啦亂響。
“我兄弟願與哥哥一同進京,”聽到此話,白哥、黑弟二人也是深有同感。
堂堂七尺男兒,不能盡孝膝前以爲大不孝。江湖之險惡又怎能阻擋回京的腳步。
“就依你們所言,但也需準備一番,躲開如蒼蠅般的錦衣衛,”夏芸不能左右熊淵的行爲,也只能想一些辦法來躲開錦衣衛的追捕。
次日清晨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出現了一輛馬車,兩匹駿馬。
熊淵儼然變成了趕車老漢,低眉順眼,嘴確不時不時地逗着車裡的可人兒。
白哥、黑弟也是變成了有大戶人家的家丁,儘管他們很討厭這身行頭。他們還是堅決地接受了夏芸的建議,只爲路上不被錦衣衛識破身份,怎麼也得忍住穿上纔好。
幾人今趟進京,大肆揮霍着霹靂堂留下的財產,狠狠地過了把有錢人的癮。一路上瘋狂消費,風光大顯,把奴隸主的姿態演繹的令自己都咋舌不已。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幾人很快就來到了京城,見識了京城的繁華。可謂繁榮昌盛,國泰民安,熙熙攘攘的人羣,川流不息,哪裡有半點兒江湖裡的血雨腥風。
各個店鋪門前的大紅燈籠預示着年的到來,人人喜笑顏開,談論着茶餘飯後的趣事。
四人尋得一處不錯的客棧安頓下來,叫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邊說邊喝,等待黑夜的來臨。
大街上熙攘的人羣逐漸散去,還給了夜的寧靜。
身着夜行衣的一行四人,進入了朦朧夜色之中。
熊淵憑藉着模糊的記憶,帶着三人摸到了王府衚衕巷口,尋找着童年的足跡。
在幽深的衚衕中,除了靜還是靜,幾乎沒有行人的足跡。
爲什麼是幾乎沒有呢?
就在熊淵確定沒人在的時候。
他突然發現在燈籠的紅光下,一個黑影在巷子的深處動了一下,好像是在翻身。
這個影子不是站着,他是躺在地上的。
敢躺在王府衚衕裡的人,熊淵能想到的有兩種人。
一種是喝的爛醉如泥,無視王法的人,巡邏的侍衛發現他也只能把他拖走。
一種是快要死的人,這種人是想走走不了。因爲他快要死了,沒辦法,侍衛們看到了有可能還會救他一命。
熊淵本就是好事者,他雖然是回自己的家,此刻卻也是不敢大意。
儘管現下對於朝廷來說他是功臣名將之後。但對於控制錦衣衛的吳指揮來說,他們此刻儼然是仇人。
所以熊淵爲防出現變故,上前碰了碰躺在地上的靈魂。
黑暗中他也是能看得出這個人既沒有喝醉,也沒有受傷。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裡,這人也是穿得裡三層外三層,衣服的顏色是你能想到的所有顏色,如今也都是變成了鐵黑色。臉上一層厚厚的黑泥,也不知是他時間太長沒有洗臉留下來的,還是故意塗上去的,總之看不出一點人樣來。
黑影在熊淵碰了下後,哼唧了一聲,便又沉沉睡去,任熊淵如何動他,就是沒有半點聲響。
熊淵錯了,他只是一個流浪街頭的流浪漢。
幾人看到地上這廝沒有動靜,也就放棄了嘗試讓他起來的心念。
繼續找尋着記憶中的將軍府。
怎知熊淵剛一起身,流浪漢鼾聲四起的同時,嘴裡吧唧吧唧地響着令夏芸厭煩的聲音。翻身的同時口裡流着口水,喃喃地說着熊淵幾人聽不清,卻又聽得很清楚的話。
“英雄一去不復返,此地空餘紅燈籠,”念罷又沉沉睡去。
“咯咯……”夏芸被他逗的掩口輕笑。
幾人口中不停地說着“奇葩!奇葩!”搖着各自的腦袋又向裡邊行去。
一處同樣擺着威武雄獅的硃紅大門,出現在幾人眼前。這裡的雄獅雕像與其他地方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它比任何一個王府的都大上一號。
“熊將軍府”四個大字自右至左,非常醒目地闖進了熊淵的視線,在紅燈籠的照耀下,透着黑裡的紅。
“應該是這裡了!”熊淵心裡想着。示意身着夜行衣的幾人躲到黑暗之中,注意觀察動靜,做好身後的防護。
“嗖”的一聲,一道黑影跳上了高高的紅牆。
熊淵沒有停留直接跳了下去,躲在牆根看着眼前的一切。
熊淵很詫異
他看到的是滿院的紅燈籠,偌大的將軍府,所有的路徑、廊道、門前都掛着大大小小的燈籠。
樹木花草也是修剪整齊地排列在道路兩旁。
來到門窗前,他也是看到,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檀木的門窗幾乎一塵不染,註定有人定期打理着府中的一切。
熊淵看到這熟悉的一切再次證明了他模糊的記憶,心中澎湃的熱血,催促他快些進去,一探究竟。
熊淵忍住了,這樣的虧沒少吃過,還是謹慎爲好。
熊淵打定主意,四處轉了起來。
一個大大的問號,再次出現在熊淵的腦海裡,人呢?熊淵利用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將軍府的前院,他都轉遍了,卻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整潔如新,窗明几淨的將軍府中沒有人打理嗎?
絕對不可能,沒人打理的房屋,不可能十幾年都保持着原有的樣子。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曉,即使你一個月沒打掃房間,蜘蛛網就會掛滿數不清的灰塵。
如果一座王府十幾年無人打掃,他肯定是雜草叢生,枝橫葉落,滿目瘡痍。
熊淵本爲秀才出身,他纔不會相信鬼神之說,什麼熊將軍忠君報國,孝感動天,神鬼相助。
在熊淵心裡,這些純屬扯蛋,他要查明到底發生了什麼,既然沒有一個家族生活在這裡,那這裡究竟又發生了什麼,纔會如此完整地保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