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微微一笑,王家這一次損失慘重,想要報復,也是意料中事。
不過這些邊陲之地的小世家,最強的高手,無非也不過就是破虛中境而已”以他現在的武學修爲”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在離開天武大陸之前,衆人難免會爲天外世界的高手而感到畏懼,就算是公羊奚等人,也難免憂心仲仲,不過風子嶽踏入破虛中境之後,心性堅定,即使是面對天外強敵,也毫無懼意。
勇者無懼”強者無敵。
雖然被天地元力壓制,但在天武大陸之中成長的高手,也一樣有無懼的強者之心。
對力量的理解,或有差別,但一個地方的強者,到了任何地方都是強者。
一個地方的懦夫,到了任何地方,也一樣是懦夫。
這些地方小家族,臣服於別人之下,媚上欺下,在自己的地盤耀武揚盛”實在沒有一點強者的風骨,縱然他們比風子嶽早行了數步,但風子嶽也不會懼他。
送走呂紅袖和蕭慎夫如,風子嶽帶了陰陽蟹,辭了陳世杰和沈振秋,往百鄧國而去。
王家大少被殺,四大破虛高手金滅,這個打擊對於王家來說,自然是巨大無比。
不過,這幾日之中,雖然消息早已傳回王家,王家人哭天搶地,卻是不敢輕言報復。
開什麼玩笑!
當日情形,聽他們說是那白衣少年一劍斬了包括烈法行空在內的四大破虛高手這差不多相當於王家一半的破虛實力!
他們竟然全軍覆沒”那王家的實力,陡然下降一半”雖然還是能夠穩壓魯、韓、蕭三家一頭,但是以前的絕對優勢,陡然消失,王家家主顧不上報仇,先要操心此事。
“魯、韓兩家”最近有什麼動靜麼?”
王家家主王不破面色陰沉”看着面前一片跪在地上的子弟,咬牙切齒。
“探子回報,這兩家似乎一直在觀望之中,沒什麼動靜……”,一個手持紙扇的中年男子擡頭,恭謹回答,他乃是王家的智囊狗頭軍師菩提有智”深得王不破的器重,此次借搶親試探蕭家實力的主意,正是他出的。
誰知道這計策不但沒有成功”還折了少爺與四位破虛高手,他也甚是惶恐。
“那蕭家呢?”
王不破沉吟良久,又開口問道。
菩提有智搖了搖頭,“也是沒什麼動靜……”
王不破面帶苦澀,微微領首,“有智,你當日的籌劃”看來是對的。蕭家若還有底牌,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放過……”
王家謀算蕭家,連搶親這種招都施展出來了,幾乎可以說是赤裸裸的撕破了麪皮”以前王家隱藏的實力不顯,其它三家不敢輕舉妄動,蕭家只能忍氣吞聲。
但是現在這個機會,他若是還有反撲的實力,早就應該聯合魯、韓兩家,來找王家的麻煩。
他如今並無動靜,看來真的是如菩提有智所料”在蕭家老祖死後,再無人才。
“蕭家自從千年之前,失落了祖傳功法之後,就靠一套防禦像烏龜的劍法打天下,守成有餘”進取不足,沒落也是當然之事。”
據王家的情報,蕭家千年之內,都再沒有人踏入破虛,等他以前的破虛高手一個個死去之後,實在已經是外強中乾。
若不是有個破虛中境的老祖撐着”只怕也是早就沒落。
如今那蕭家老祖一死,王家早就是蠢蠢欲動,要謀奪滅了這蕭家。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王大少莫名其妙在立威的時候撞上了鐵板,死在風子嶽的手裡”這個籌劃自然也是無疾而終。
“既然蕭家並無法反撲之意,那我王家倒是沒有什麼近憂一隻是這個滄海大陸的風子嶽……”
王不破臉色猙獰,白鬚搖擺,提起這個名字,還是甚爲憤怒。
這個風子嶽,卻不知道是從什友地方出來,在西虎商盟的分部打聽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這個破虛中境的高手,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西虎商盟,怎麼又捨得讓一個破虛中境的高手做船隊的護衛?
“家主,我聽說這風子嶽”已經離開了船隊,啓程向北,不知道要不要路上……“……”,
“不可!”
王不破咬牙搖頭,“敵方實力不明,我們輕易動手,若是再吃一次悶虧,那隻怕我王家真的危矣!”
“我王家數千年傳承,到我這一代,定不能讓其斷絕殺子之仇,我可以不報!”
他咬牙泣血,重重的一拳轟在地面,大廳之上,堅石地面碎裂”現出密如蛛網的裂痕。
雖然僻處一隅”但他到底也是一方豪雅,這殺子之仇,竟然能生生忍下!
“爹!”
這時候卻聽門外傳來一個慍怒的女聲,“你這說得是什麼?難道我們王家”竟然不給哥哥報仇不成?”
一個身着大紅衣服的女子奔了進來,她也算是有幾分美貌,但面上戾氣深重,讓人親近不得。
這正是王不破的女兒,王洛護的妹妹王洛月,她原本投入別家師門,不在家中”聽到兄長死譏,匆匆趕回,剛剛到達,就聽到王不破說殺子之仇可以不報的說話,心中悲憤,當下就厲聲叫了出來。
她自小嬌生慣養,甚是跋扈,當着父親的面,也不知收斂。
“放肆!”
王不破大怒,“月兒退下,這乃是攸關我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豈容你一個女兒家多嘴!還不退下!”
他生性謹慎,忍平這殺子之仇,已經是極爲憤怒,豈容得女兒的當面頂撞。
“好!好!”
王洛月氣得發昏,一甩手轉頭便走,甚至都不曾停留。
她脾氣暴烈,竟是一點都不留面子。
“家主……”
菩提有智皺了皺眉頭,“大小姐脾氣不好,只怕家主雖然無心報復,但若她要一意孤行”用她師門之力……”
“哼!”
王不破搖了搖頭,“這小妮子在四幻山有什麼地位?幻心長老老謀深算”豈會輕易爲她出頭,一會兒派人送封信去四幻山中,讓幾位長老看住她就是!”
菩提有智點了點頭,“在下也正是這個意思,不過,剛纔在下提議在路上對付這風子嶽,可不是用我們王家的實力,“……”,“哦?”
王不破擡起頭來,面色一凜“有智,你說說看?”
菩提有智搖了搖扇子,面色嚴峻,“家主,我們王家經此一劫”難以再有損耗,也不肯引火燒身所以我們不能親自動手,大小姐也不能動手一不過,我們王家有難”難道不該向灑水國的皇極一家請求援手麼?”
“皇極一家?”
王不破的面色陡然變化,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名字一般。
王家在古云國中,堪稱第一,這是沒有疑問的一件事情。
但是,在這天外世界,他們根本算不得什麼。
爲了能夠紮下根來,王家也不得不向更強者低頭這灑水國皇極一家”說起來,正是王家的主家!每年,王家都要向皇極一家納貢,才能保住自己在古云國的地位。
但是除了這個之外兩家之間,也沒有什麼別的來往。
逢年過節,王家自然是要上灑水國拜會送禮,可是往往連個關鍵人都見不着,就只能怏怏回來。
這也是正常之事,作爲更高一層的勢力皇極一家,根本不會把這些小蝦米放在眼中。
“有智,你的意思是說要讓老夫我去求他們?”
他的瞳孔收縮,目光之中帶上了一絲異色。
菩提有智啪地合上了紙扇面色堅定,“王家替皇極一家辦事,如今受人所傷,傷得不僅是王家,也是皇極一家的面子。”
“這種事情,他若不出手,那日後還有誰會給他皇極一家辦事?”
“無論如何,皇極一家一定會派人出手!”
菩提有智甚是篤定。
此去百壚國還有極遠的路途,風子嶽爲了節省時間,僱了一輛神行獸車”長途奔行,日行千餘里,倒是不比他全力奔行慢上多少。
三日一歇,路上並不停宿,如是趕了九日之路,大約走了有一小半的路程。
眼見日已西沉,面前有一片小樹林,車伕趕着神行獸放慢步調,向風子嶽詢問,是不是在此休息一兩個時辰。
風子嶽看那神行獸也已經甚是疲累,當下點頭答應,自己則是帶了陰陽蟹”下車閒行。
天外世界的風光,與天武大陸,總有不同之處。,
原本在泉州城”那是南國的旖旎風光,榨櫚樹和陣陣熱浪,還有猛烈的海風。
而這一路趕來,樹上的葉子越來越多,越來越綠,肝陌縱橫,丘陵密佈,小河流倘其中,倒是有幾分江南的模樣。
不過生長的種種植被,還有各色禽獸,都與天武大陸不同,品種更多,毛色斑瀾,倒是頗爲奇妙。
陰陽蟹頹廢了幾個月,現在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精神,看着那些飛禽走獸,第一個反應就是倘下了。水。
“唉,這些地方,到底是比混沌海要好得多了,就是壞人太多……”
他一邊垂涎三尺,一邊還在嘀咕。
彷彿是爲了印證他所說的話,林中竟然是傳來了拼鬥之聲,呼喝連連,鬥得甚是激烈。
風子嶽皺了皺眉頭,踏入天外世界之後,除了在海上以外,幾乎每日都能看見爭鬥,或者將其捲入其中,或者路上看到。
這個世界廣闊無邊,但爭鬥卻也是永無休止。
這龐大的版圖,小國林立,而這些小國又只是一些地理的名詞”除了少數”並無國主之名。
實再上的權力,都掌握在遍佈各地的世家和宗門手中。
這些世家和宗門之間,總有衝突,所以時時刻刻爭鬥不停,東溟大陸,每天都有人爭鬥,每天都有人因此而死去,似乎是永無寧日。
像他在泉州港遇到的,王家爲了向蕭家示威,施展搶親,殺人立威之事,幾乎是每天都在發生。
弱肉強食,混亂不堪,這就是天外世界的現狀。因爲這個世界以武者爲尊”只怕一時之間,也未能改變。
相比之下,天武大陸由於受到天地元力的抑制”並沒有產生太多的高手,倒是反而形成了穩定的明國、蕃國與北匈之類五國,高手的力量雖然重要,但也頗爲有限,爭鬥雖多,但比之天外世界,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風子嶽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螃蟹,我們過去看看!”
爭鬥雖多,他終究不能視而不見。
陰陽蟹點了點頭,隨他踏入林中,卻見一衆黑衣人,圍着一個紅衣女子,輪番攻擊,口中臥穢語,層出不窮。
那女子容貌甚是豔麗,卻帶着一絲驚慌之色,衣衫之上,帶着血跡斑斑,看上去武功雖然不弱,卻像是慌了手腳,發揮不出來幾分。
“小娘子,你就乖乖地不要動手,跟隨我們大爺回去做個壓寨夫人,豈不是好?”
“莫要抵抗,否則的話,就同你們家人一般,一起滅了!”
有人噓聲恫嚇,刀光更勝!
風子嶽皺起了眉頭,這聽起來又像是一場勢力爭奪之戰,這女子的武功雖然不強,但也有先天修爲,絕不可能是普通民女。
而那幾個看上去像山賊的傢伙,武功更是不弱,顯然更不會是什麼普通賊人。
只怕,又是兩家勢力爭奪”最後這女子逃了出來,卻被這些人圍住砍殺。
勢力爭奪,倒是無法判斷孰是孰非,不過這麼多男子對着一個少女口出臥穢語,倒是有以多欺少之嫌,風子嶽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爲此出手,“螃蟹,上去幫忙!”
他招呼一聲,鼻蟹揮起大整,興奮得意”向前衝了兩步,忽然怔了一怔。
“這個,老風,我該幫誰?這漂亮女人,可都不是好東西!但這幾個傢伙,賊眉鼠眼,一樣可惡!”
風子嶽苦笑一聲,這螃蟹自從在四海山莊吃了虧以後,一直都覺得女人不是好東西,這話時常就掛在嘴邊。
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也還有些猶豫。
“去救那女子!”
風子嶽搖了搖手,言簡意垓。
螃蟹哦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衝上前去,攔在了衆人面前,大喝一聲。
“呔!你們這些壞人,有我螃蟹在此”豈敢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