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星主府的位置並不顯眼,整個天印世界當中,他只是佔據了一方山明水秀之地,與其說是這個世界乃至於七個世界的主人府邸,倒不如說更像是一處隱居之所。
相比之下,無論是火源教總壇,還是朱雀書院,看上去都要比這裡雄偉壯闊得多。
小橋流水,匠心獨運,風子嶽到此,倒是也要稱讚一聲玲瓏雅緻。
“風公子,請您隨我來。”
迎接風子嶽的是兩位俏麗的丫鬟,她們身着紅衣,腰間佩劍,嫵媚之中又透露着英武之氣,不但是容貌絕美,武功也是到了極高的境界。
若是在別處,也可以算得上一方之豪,但是在七宿星主府中,卻不過只是伺候人的僕婢而已。
風子嶽點了點頭,並未因爲對方的身份而有任何失禮之處。
在他眼中,只有武功高下,並無身份之別,這兩個丫鬟的武功不弱,隱隱氣息相連,似乎有一門極爲厲害的聯手功夫,他對此保留了足夠的敬意。
七宿星主府藏龍臥虎,更是讓他不會小覷。
說起來,所謂星主府,也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理論上來說,星主受域主敕封,乃是一方星宿之主,統管此間幾個世界的一切,但是往往強龍不壓地頭蛇,外派來的星主,在本地的大事之上,並無決策之權,更像是一個榮譽的徽號。
朱雀七宿七大勢力分駐,更有朱雀劍聖這樣的高手坐鎮,關係錯綜複雜,即使星主同樣是星宿級別的高手,卻也不能統掌一切,甚至因爲爲人所忌,更要低調做人。
邀約風子嶽之事,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非常大膽的舉動。
許多人都在猜測,是七宿星主趁着朱雀劍聖銳氣大挫,想要借風子嶽之力對付劍聖,一舉奠定自己在朱雀七宿之中的地位。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於朱雀七宿七個世界來說,很可能就會迎來一場腥風血雨的亂世。
風子嶽本身並不想攪合在這種利益糾葛之中,不過一來,他本來就應着五寶老祖的遺言,要與朱雀劍聖爲敵;二來,這次救下飛紅尺素之後,大大折損了劍聖的面子,兩人積怨已深;更重要的是,星主手中,有着能夠救回飛紅尺素的神藥蓮房碧玉髓。
爲了這三大理由,他不得不淌這一趟渾水。
“請風公子入內奉茶,我家主人很快就到。”
兩位丫鬟將風子嶽迎入一處廳堂,服侍他坐下,奉上香茶,卻是恭恭敬敬地退了出來,碩大的廳堂之中,竟然是再無旁人。
風子嶽心中疑惑,四處觀望,只見四壁之上,懸掛神兵利器,閃爍寒光,除此之外,擺設甚爲樸素,除了自己所坐的一張椅子和麪前的一張矮几之外,就只有一道白幔,橫於室中,隱隱綽綽可以看見對面的景象。
那半間靜室,也同樣除了四壁懸掛的刀劍之外,就只有一個蒲團擺在正中,顯得甚是蕭索。
“七宿星主約我到此,難道是要密談,隔着這一道白幔,又是何意?”
風子嶽腦中急轉,但因爲對七宿星主實在知之甚少,所以也無從揣測。
這位星主,實在可以說是朱雀七宿之中最低調的高手,朱雀劍聖閉關萬年,但至少還時不時有他的消息,七宿星主卻是深居簡出,除了主持一些大型活動之外,幾乎就從不露面,就算是露面,也不會展露武功。
所以甚至有很多人認爲,他是彌天星域派來的傀儡,本身並無武功,只有少數幾個高手,才知道他的實力深淺。
按照聶雲驄等人的評價,七宿星主的武功,詭異神奇,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雖然比之劍聖略遜一籌,但是仍然可稱七宿翹楚,真正打鬥起來,他劍走偏鋒,未必就會輕易敗下陣來。
只是此人城府極深,並無必勝的把握之前,絕不發難,竟然生生當縮頭烏龜當了幾千年,從來不曾行使星主的威權。
如今出手,必然是謀定而後動。
也正是因爲他的邀請,讓朱雀劍聖壓制住了雷霆震怒,如今的朱雀七宿,處於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狀態。
風子嶽靜心而坐,細細思索,等待着七宿星主的到來,心中一片澄明,也不着急,眼觀鼻鼻觀心,倒是在這種地方修煉起了武功。
俄而門簾一掀,從那邊的門中,踏入一條白影,身形窈窕,施施然坐在對面的蒲團之上,輕輕咳嗽了一聲。
聲音輕柔而細膩,竟然是個女子!
風子嶽心中一怔,擡起頭來,隔着白幔望去,只見那人青絲雲鬢,面目溫婉,雖然看得不甚清晰,卻能夠看出女性的形貌來。
“七宿星主,竟然是個女子?”
“誰告訴你七宿星主是個男人?”
風子嶽驚歎一聲,卻立刻被一個爽利的女子之聲反駁了回來。
這聲音嬌俏,不但是女子,還是年輕女子的聲音。
當然,隨着武功越來越高,武者改變自己的體質,長期保持青春,也是常見之事,僅憑聲音和相貌,難以確定對方的年齡。
但風子嶽還是忍不住吃驚。
因爲雖然七宿星主甚爲神秘,沒有什麼資料流傳,卻也並不是完全一點痕跡不露,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星主明明是個男人。
如今忽然變成女人,叫他如何能不吃驚。
他定了定神,皺眉思索,“星主,我聽說有一種神奇的武功,得萬物滋養之妙,只要能夠修煉成功,就能由男變女,極爲神奇,不知星主是否……”
“呸!”
七宿星主啐了一聲,連連搖頭,“誰會練那種齷齪的功夫?我本來就身爲女子,又何必多此一舉?”
她頓了頓,方纔開口。
“星主之位,實爲世襲,家父原爲星主,不幸去世,我繼承他的大位,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此事尚未公佈,還請風公子不要泄露!”
七宿星主,竟然已經死了?
這件事,整個朱雀七宿竟然沒人知道?如此高手,突然去世,全無一點消息流出,實在是令人愕然。
風子嶽再怎麼淡定自若,也不由得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