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嬌穩住心神,編了一個七分真三分假的理由,妄圖將羅方搪塞過去,“蔣大哥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靈魂之力消耗過巨。需要多休息,暫時還不能受到打擾。”
陳天嬌這小家鳥,哪鬥得過羅方這老家賊。她理由雖然編的合情合理,但狂亂的心跳卻是無法掩飾的。羅方也不揭穿,索性順水推舟道,“靈魂之力消耗過巨?那可巧了。老夫身上剛巧有一種丹藥是補充靈魂之力的佳品。我拿給蔣小兄弟試試。”
說着羅方撥開衆人,不等陳天嬌反應過來,便傳廳而過,大踏步的走向了蔣驚天的房間。陳天嬌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時若是出言阻止,只會讓人生疑。可若不阻止,羅方又大有推門而入的架勢。就在陳天嬌陷入進退維谷之際,羅方卻突然止住了身形,轉而掩面大呼自己糊塗,竟然忘記將丹藥帶在身上。
羅方手上沒有丹藥,自然也就不便再去打擾蔣驚天了。他將手中補血益氣的丹藥交給了陳天嬌,並許諾等會兒派人將補充靈魂之力的丹藥送來,之後便告辭欲走。陳天嬌長出了一口氣,事情總算是有驚無險,她連忙接過丹藥,答謝幾聲之後,便送羅方離去。
羅方是有備而來,他那補充靈魂之力的丹藥又怎會忘記。羅方一開始確實是想推門而入,看看蔣驚天到底在不在房中養傷。只不過陳天嬌的反應太過明顯,他已經從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沒有必要再與衆人撕破面皮。所以這才佯裝忘記帶了丹藥,給自己找一個臺階。
羅方自然是老謀深算,可蔣驚天卻也不差其分毫。就在羅方剛踏出小院三步的時候,蔣驚天的房門就“咯吱”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了。衆人回頭,其中最震驚的自然是陳天嬌,但由於羅方也同樣處於錯愕之中,便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蔣驚天緩緩的走了出來,望着陳天嬌略帶責怪的道,“天驕,羅前輩來了,你怎麼不叫醒我呢?”
羅方可是老江湖,這種場面話,他比誰都會說。“是老夫不讓她叫你的。你需要多休息,我就是來看一看,見你沒有大礙,也就放心了。”
其實羅方剛一踏進院子的時候,蔣驚天就回來了。只是礙於羅方修爲高絕,一丁一點的異響都難逃他的耳朵,所以才一直潛伏在房頂,靜待時機。直到羅方踏出院門,他才掀開瓦片,跳進了房間。等穩住心神之後,立馬現身,證明自己一直都在屋中養傷,並沒有離開一步。
在送走羅方之後,衆人便在蔣驚天的調動下,忙碌了起來。晚宴的食物則由他親自督辦,陳天嬌在旁幫輔。醉仙樓的夥計先把妖獸都搬了出去,將院子空出來,作爲廚房。然後佈置案板、鍋竈等炊具,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廚師便各自歸位,準備開火。
這些醉仙樓的夥計中,定然有銀川派來的奸細,以監視蔣驚天的一舉一動。不過蔣驚天也有所準備,他不但要吞噬精血療傷,還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進行。只要這樣,纔不會讓銀川抓到把柄。蔣驚天命人準備了十個大木桶,全都放在了牆根底下,專用來承裝“妖獸”的血液。
蔣驚天與陳天嬌在院牆之外,而廚師們則在院子之裡。蔣驚天只負責屠宰的第一道工序,放血。至於剝皮、開膛、肢解等工作,都由與他搭配工作的其他二十幾位夥計負責。蔣驚天之所以敢於大搖大擺的屠宰妖獸,是因爲他的身份特殊,絕不會引人生疑。不明情況之人,只會當他是在積攢殺戮劍氣,爲之後的試煉做準備,絕不會聯想到天龍紋的上面去。
陳天嬌畢竟是女孩子,見不了這麼血腥的場面,所以她就只負責給蔣驚天打下手,指揮其他的夥計前來幫忙。蔣驚天先宰殺了十隻牲畜,在木桶中積攢了不少的血液,然後纔開始斬殺妖獸。宰殺牲畜的時候,蔣驚天先揮手將其擊昏,然後再割斷其脖頸的動脈。最後利用罡氣,將其體內的血液在幾個呼吸內逼迫出來。蔣驚天把本應耗時半柱香的屠宰,在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所以他一個人的效率,要比這二十幾個人處理屍體的速度還要快。
屠宰妖獸的時候,他也利用同樣的方法。只是在逼迫血液的時候,蔣驚天會稍微做些手腳,將其中大部分的精華都吞噬掉,只留下少許血液充充樣子。蔣驚天一開始還在顧及其他的人處理食材的速度,後來他等得實在不耐煩了,便開始一頭一頭不停的宰殺。陳天嬌也樂得早點離開這個血腥的地方,便與蔣驚天配合起來。於是蔣驚天的速度再次大增,不到一個時辰,就將一千多頭妖獸、牲畜,屠宰一空。
事後,蔣驚天詐做消耗過大,身體不適,由陳天嬌扶着他到房間去休息。其實他是因爲吞噬了二百頭玄階妖獸的精血,再難壓制即將突破的修爲,必須馬上運功突破。這下陳天嬌便又擔任起了管家婆的角色,坐在客廳裡面,幫蔣驚天應付一切來訪的客人。
蔣驚天此時也算是兵行險着,二百隻玄階妖獸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其中所蘊含的能量,足夠讓他連續突破三個品階。若不是那秦五的十萬劍氣,對蔣驚天造成了致命的壓力,他也不會藉此機會,大肆突破修爲。
晚宴已經開始了,可身爲宴會主角的蔣驚天卻沒有按時到場。王元已經來催過了兩次,都讓陳天嬌以蔣驚天剛服下丹藥,需要略微調息一會兒爲由,搪塞了過去。不過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作爲主角的蔣驚天遲遲不到,受邀而來的賓客必將生疑。
陳天嬌決定去看看蔣驚天的修煉,到底進展的了何種地步,是否可以先停下來,去參加宴會。可她推開房門的時候,卻愕然的發現,屋子裡空無一人,蔣驚天根本就沒在房間裡。
前廳再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王元第三次來催促了。陳天嬌急忙關上房門,前去前廳應付,不能讓他闖進來,發現蔣驚天不在。可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房檐之上,在王元穿過前廳進入後宅之前,飛身落在了陳天嬌的身旁。
蔣驚天總算及時的趕了回來,陳天嬌有一肚子的疑問,可還未來得及問,王元就迎面走了過來。
“你的傷勢怎麼樣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快點走吧。你這個主角若是不到場,所有人可就都得餓肚子了。”
“那快走吧。”
蔣驚天這句話說得中氣十足,一點受傷的樣子都沒有,讓聽聞聲音的王元頓時一愣。陳天嬌不動聲色的拽了一下蔣驚天的袖子,示意他別忘了自己身受重傷的事實。蔣驚天行事向來謹慎,又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細節。他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掩飾罷了。不過見陳天嬌警告與他,蔣驚天也不想惹她生氣,便運轉罡氣,截住了頸部的血管。使流向面部的血液,速度變緩。
陳天嬌見蔣驚天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頓時芳心大亂。她明知道那是蔣驚天裝的,可還是忍不住擔心。蔣驚天面色的突然變化,也嚇了王元一跳,便試探的問道,“臉色這麼差,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晚宴有我們幾個照看着,應該沒問題。”
蔣驚天故意咳嗽了幾聲,並震出來一口鮮血,擺出一副重傷不愈的樣子。對王元道,“我沒事,咱們走吧。”
王元疑慮盡去,他自以爲是的認爲,蔣驚天是因爲強行壓制傷勢、佯裝痊癒,而引起了傷勢的復發。
宴會在距離蔣驚天住處不遠的一塊空地上舉行,桌子連綿不絕,一直襬了數十丈,到場的足有上萬人。萬獸城中人族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了,就連獸族的強者,也來了不少。
在陳天嬌的攙扶在,蔣驚天從遠處緩緩的走來,頓時在賓客當中引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當聲音散去之後,蔣驚天隨便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便宣佈晚宴開始了。蔣驚天裝作重傷,聲音自然不會太大,所以他的講話,陳天嬌都會再重複一遍,好使這上萬人都能聽到。
蔣驚天是這場晚宴的主人,他的位置自然是首席的主位。可等他走到桌前時,才愕然發現,首席的主座竟然被人佔了,而且這個反客爲主的人,正是銀川。
銀川與蔣驚天之仇,人盡皆知。大家也都知道,此次晚宴,銀川必然會想方設法的刁難蔣驚天,找他麻煩。銀川縱然不能趁此機會,爲子報仇,但也可先出一口惡氣。但誰也沒有想到他會一上來就將事情搞得這麼僵,直接坐在了主座上。
在場的這一萬多人中,至少有八千多人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來參加晚宴的。銀川反客爲主,蔣驚天若是一聲不吭,將這口氣嚥下去,他必將得寸進尺。可蔣驚天若是與他據理力爭,便正中銀川下懷,他更會借題發揮,將宴會鬧得天翻地覆。蔣驚天此時正是進退維谷,在場的衆人也想看看,這位風頭正勁的年輕人,到底想要如何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