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還再繼續,只是這兩名獸武貌似比先前的兩位還要惜命。每發現一處可以作爲伏擊的地點,都會讓兩隻妖獸先去探路,待確定全無危險之後,方纔親身前往。這樣一來,搜查的速度直線下降,不過這對於蔣驚天來說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這還是他首次有充足的時間,給自己療傷上藥,特別是羅方上次送來的那瓶丹藥,如今還有幾粒。服下之後沒有多久,他慘白的面色就恢復了一絲紅潤。
蔣驚天一動不動,閉目休息,雙耳卻一直細心聆聽着搜索的進展。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磨磨蹭蹭的兩名獸武,終於搜到了最南端。目前尚有三處藏身之地未經排查,按理來說,蔣驚天就應該躲在這三處之一。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被蔣驚天特意佈置過的那處,不過那肆意的血腥味,讓人怎麼看都些欲蓋彌彰的味道在裡面。
兩名獸武秉承着一貫小心謹慎的作風,將這最有可能是蔣驚天藏身之所的一處,留到了最後盤查。在探查過東南某處和西南某處,這兩個蔣驚天可能的藏匿地點之後,這兩名獸武再次回到了正南方向。這下他們確定了,蔣驚天定然躲在這巨石與地面之間,那三尺多寬的夾縫中。在兩人的一再堅持下,騎在鷹背上的獸武,紛紛返回地面。六人兩獸將這長約一丈,寬只有三尺的裂縫,圍堵得水泄不通,可誰都不願意以身犯險,前去探個究竟。最終還是犧牲了兩隻妖獸,令其先行潛入地縫。
這六名獸武屏住呼吸,緊張到了極點,靜待進入地縫妖獸的迴應。最理想的狀態就是蔣驚天已經死在了裡面,妖獸順便將其屍體叼了出來,這樣就連深入地縫都不用了。趁着銅翅狂鷹落下來的空檔,蔣驚天又改變了藏匿的地點,掩藏在這六名獸武后方的不遠處,偷眼觀察這六人兩獸的一舉一動。
妖獸低沉的吼聲從巖縫中傳出,不過受到地形的影響,這吼聲已經失真。讓這站在地面之上的六名獸武,很難從聲音中判斷出來,這妖獸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不知道地縫裡是什麼情況,不過這一聲獸吼就已經足以讓他們心安了。這獸吼至少證明着兩點,第一這妖獸目前還活着,第二它沒有遭到攻擊。如此看來,蔣驚天應該已經死了,至少喪失了動手的能力。當然,他們沒有想到另一種情況,那就是蔣驚天根本就沒有在地縫裡面。
在地縫裡面逛了一圈後,那妖獸在六人期盼中爬了出來。身上並無傷痕,唯有兩隻前爪上盡是血跡。六人心中各有判斷,但他們共同的推斷就是,蔣驚天已經被這妖獸殺死了。所以誰若是第一個潛入地縫,就可以謊稱是自己將蔣驚天斬殺,奪得頭彩。這爭功之事,又有誰願落後於人。還未等這妖獸的身子完全從裂縫中爬出來,就有一個身材瘦小的獸武,從它身旁鑽了進去。
事發突然,其餘五名獸武皆是一愣,然後立馬晃動身形,也想要鑽進地縫。不過有這妖獸在地縫口處擋着,再加上這五人相互爭搶,根本就鑽不進去。
“裡面除了碎屍,什麼也沒有!”
深入巖縫之人雖然如實作答,但此時又有誰會相信他。其餘五人皆以爲他已經將屍體裝進了儲物戒指,然後再以此話來矇騙衆人,妄圖獨得重賞。
事情的發展也遠超蔣驚天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以此來吸引衆人的注意力,然後再來一個聲東擊西,自己好趁機潛逃。可沒想到,情況瞬息萬變,竟然由誰也不願意進入地縫,演變成了衆人相爭、互不相讓,這讓蔣驚天真的動了殺心。
蔣驚天現在就期盼着那妖獸能夠讓開入口,好讓更多的人進入巖縫。只可惜蔣驚天的願望終究是要落空,因爲在衆人的擁擠下,那妖獸已經牢牢的卡在了入口之上。隨着衆人的相互擁擠,終於又有一人鑽進了巖縫。
“裡面真的什麼也沒有!”
外面的四人仍不相信,以爲兩人合夥矇騙他們。
“除非你讓我們搜查儲物戒指。”
巖縫中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吧。”
這六名獸武初步達成了共識,進入巖縫之人也將要陸續從裡面出來。若再不動手,就將錯失良機。掩藏在血泊中的殺戮劍氣突然暴起,瞬間沒入了一名毫無防備的獸武的咽喉。一道殺戮劍氣變成了兩道,立馬分攻一人一獸。妖獸卡在了入口,根本動彈不得,直接就被刺死。而那獸武在同伴暴斃之後有了防備,險而又險的避開了迎面攻來的劍氣。一劍未中,蔣驚天絲毫不做遲疑,果斷引爆殺戮劍氣。轟隆一聲巨響,巨石傾塌,將擁擠在洞口的四人一獸瞬間掩埋,而位於巖縫之中的獸武則被炸得血肉模糊,當場斃命。
蔣驚天暗道可惜,他若是將九道殺戮劍氣都藏在血泊當中,這六人二獸,就被他一勺燴了。實在是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爆炸之時,蔣驚天瞬間竄出了藏身之處,直奔正南而去。埋藏於各地的殺戮劍氣同時爆炸,吸引了天空中銅翅狂鷹的注意力,不但狂啼不止,還紛紛向爆炸之處飛去。
蔣驚天一路狂奔,正當他掠過爆炸之處的碎石堆時,剛好有一名獸武撥開了亂石,將腦袋露出了出來。蔣驚天自然不會客氣,揮手就是一刀,還未等其看清來人是誰,就已經身首異處。蔣驚天當然想就此將這幾人全部斬殺,但他身體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這麼做了。他方纔能夠輕鬆斬殺一人,全都仗着事發突然,攻其不備。若是再有一人從亂石中爬出來,他可就不敢肯定,是否還有剛纔那般好的運氣。
爆炸聲聲,狂鷹亂嘯,在這一瞬間,似乎整個天地都亂了起來。被活埋在亂石中的獸武,心亂如麻,他們此時倒真的希望蔣驚天已經趁機逃走,那至少證明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蔣驚天狂奔了一百餘步,終於力竭,不得不放慢速度,若是再強撐下去,估計身上的傷口就要再次崩裂。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每一滴血都是無比寶貴的。鷹嘯由遠及近,蔣驚天大呼頭疼,他沒想到,銅翅狂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再次撲捉到了自己的蹤跡。不過這次他並不打算躲避了。因爲大河近在眼前,他已經能夠聽到不遠處湍急的水流聲了。
三名獸武從亂石堆中爬了出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再也不理會蔣驚天的死活。與銀川許下的彩頭相比,還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蔣驚天之所以能夠在圍攻之中,幾次突圍,乃至反殺對手。除了他自身的因素以外,還要感謝銀川。爲了達到完美的追蹤效果,銀川把除了雷雲黑虎之外的妖獸,全都更換爲水、陸、空三系追蹤型妖獸。蔣驚天之所以有機可乘,並且屢屢得手,正是因爲妖獸與獸武之間配合不夠默契,相互之間缺乏信任。不過銀川若是沒有更換妖獸,那這些獸武也未必能夠如跗骨之蛆一般,追着蔣驚天死死不放。所以他如此之做,到底是對是錯,一時也無法評說。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銀川佈置的這張天衣無縫的大網,已經被蔣驚天撕開了一個不可癒合的口子,再起不到任何作用。
河水濤濤,近在遲尺。蔣驚天卻突然止住了身形,凝重的看着前方。因爲在河畔之上,正有一個人背對着他,欣賞着這滾滾而去的河水。這個背影蔣驚天很熟悉,從其穿着和佩劍,他就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一直在山間遊戲的四皇子殿下。從他怡然自得的狀態,就不難猜出,四皇子定然與銀川有着某種約定,確保他可以順利晉級。
蔣驚天現在還無法確定,四皇子出現在這裡,是恰巧經過,還是專程等他。四皇子似乎知道蔣驚天已經來了,雖沒有轉過身來,但卻張口道,“蔣兄能否聽小弟一句勸?”
四皇子是敵非友,但蔣驚天還是緩緩的走向河畔,與他並肩而立。蔣驚天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賭注,他就賭四皇子不敢在萬衆矚目下,對自己出手。很幸運,他賭對了。在這兩族之爭中,四皇子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聲譽,保持中立已讓他飽受非議,若是再對蔣驚天出手,勢必會激起民憤。
“勸我棄權嗎?”
四皇子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怪我多嘴,蔣兄還是好自爲之吧。”說完四皇子便轉身離去,走出三步以後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再次張口道,“看在同族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他是條瘋狗,最好不要招惹他。”
蔣驚天被四皇子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糊里糊塗,不過他也無暇多想。六隻銅翅狂鷹全都盤旋在頭頂,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趕到,蔣驚天哪敢耽誤片刻,四皇子剛一離開,他就一頭扎進了河裡。
水流湍急,以蔣驚天現在的狀態,他根本無法遊得太遠。所以在勉強遊了十幾丈之後,他就找到了一個適當的位置,潛進了河泥,正式開始療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