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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事情的進展,卻並沒有範無救想象的那麼順利,就在他飛撲而去的一瞬間,蔣驚天的蹤影,突然消失在了他的感知範圍之內,使他內心之中,泛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範無救如今已經竄進了通道,他就已經沒有了後悔的機會,唯有按照他印象中,蔣驚天的位置,猛攻了過去。
蔣驚天突然從範無救的感知範圍內消失,自然是因爲他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雖然他進入此狀態,僅僅是爲了搜索一下範無救的位置,但這‘陰’差陽錯的行爲,卻註定了範無救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結局。
……
一丈之外,突然炸響,蔣驚天聞之,心中便是一驚,其靈魂之力一掃,便將事情的原委,看得清清楚楚。範無救閃電來攻,拳勢異常兇猛,蔣驚天見到的第一反應,便是想取出巨闕,與其正面相撼。不過還未等他的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徘徊一瞬,一個更好的主意,便主動浮出了水面,將其取而代之了。
主意已定,蔣驚天便左踏一步,側身以背貼牆,待範無救飛撲而來時,他才一個閃身,與其擦肩而過,並去勢不改的,躍出一丈多遠,閃出了玄重石層。如此一來,蔣驚天與範無救的位置,便來一個對調,又形成了那日他與銀川之間的僵局。
蔣驚天閃出暗道,罡氣恢復了運轉,其立馬一個轉身,彎弓搭箭,以四道旋轉到極致的剛猛霸道罡氣,將此箭‘射’出。蔣驚天與範無救此時的距離只有一丈,四倍速度的一箭,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已經攻至範無救後頸。這範無救也真不愧是地階八品強者,背對如此速度的一箭,其都能輕身一躍,避開了要害,反應之迅捷,讓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蔣驚天,都爲之膛目結舌。
羽箭化作一道奪目的流光,正好命中了範無救的左肩,緊接着便是一聲劇烈的爆炸,不但將暗道炸得地動山搖,還將範無救,震得七葷八素。此箭威力之大,超乎蔣驚天的想象,其所蘊含的驚人能量,直‘逼’五百地階之力,這還是因爲使用的箭失不佳,若是換上地階上品的羽箭,恐怕這一箭就能要了範無救的命。
蔣驚天今日一箭的威力,是他遠‘射’銀川之時的十倍以上,其間差距的最主要原因,便是蔣驚天臂力的增加。有這二百個地階之力相助,蔣驚天已經不再是將天龍弓拉至滿月了,而是直接將其拉伸至弓毀絃斷的邊緣。也就是說,這已經是天龍弓的極限攻擊力了,若是還想增強,就必須從箭矢的品階上着手。
爆炸聲斂去,通道中氣‘浪’也逐漸恢復了平靜,範無救的身影,便再一次的出現在了蔣驚天的感知之下。只不過此時的範無救,已經失去了一隻胳膊。蔣驚天彎弓搭箭,準備再來一擊,但怎知範無救在靈魂之力一掃之後,卻轉身向通道內跑去。
如果說在謝必安身死之時,範無救是失去了理智,那此時的他,便是在清醒狀態下的瘋狂。“小子,殺不了。我就去殺了司馬蝕玄,去殺了秋風葉,去殺了師飛‘花’,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蔣驚天聞之,心中便是一驚,本想就此一箭,將範無救了結。但他瞄了半天,都沒能將步法飄忽不定的範無救鎖定,所以其也就只能扯着嗓子,衝着暗道裡面大喊道,“岳父,快放弩箭,他要進去了!”
司馬蝕玄雖沒能親眼目睹戰況,但通過蔣驚天與範無救‘交’戰的聲音,其也大致揣測出兩人‘交’手的整個過程。所以他一聽蔣驚天大喊,便立馬出聲迴應道,“驚天,你自己要小心,我可動手了!”
言罷,司馬蝕玄便探出一臂,扭動了這攻城巨弩的開關。
……
範無救聽聞蔣驚天與司馬蝕玄的對話,去勢不改,猙獰大笑,“你們翁婿兩人一唱一和,以爲我老黑是嚇大的嗎?真能被你們唬住?還發弩箭,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藏着……”
範無救的囂張之語,還沒有說完,其就被那比蔣驚天四倍速度的一箭,還要快上數倍的巨型弩箭,給分屍兩段。弩箭呼嘯而過,鮮血四濺而出,範無救下半身受力在地上‘亂’滾,上半身則飄飛撞到了側壁,那隨着身體在空中翻來調去的腦袋,更是在此時艱難的張合着嘴巴,以那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聲音,吐出其在人間最後的絕唱。
“老白,這次……我們可以到地……獄,去做一對真……無常了。”
言盡,氣絕。
……
蔣驚天並沒能目睹範無救,最終殞命的一刻,因爲他此時,有着比這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便是改變這支巨弩的飛行軌跡。蔣驚天當初開鑿暗道的時候,是斜着挖的,所以這支弩箭,若是直接飆‘射’而出的話,那就一定會先‘射’中石府對面的民房,然後掀翻其後一連串的高樓,最終斜釘在萬獸城的城牆之上。事情若真的如此發展,那這一弩之下,就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將要慘死,有多少家庭將要妻離子散了。
蔣驚天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濫殺無辜,其此次又怎能坐視此箭,屠戮百姓。所以他便在司馬蝕玄高喊,讓他小心之時,以土石凝聚了一個棲身之所,人立於弩箭必經之路的上方。
巨弩呼嘯,帶着霍霍的風聲,從暗道中疾馳而出。蔣驚天緊閉雙眼,將‘精’、氣、神,高度集中,匯到一處,將‘腿’、腰、臂,連成一線,力量貫通,將罡氣、靈魂之力聚攏收回,雙手合握巨闕,憑藉着自己心中的一絲感覺,奮然斬下。
霸道罡氣轉速驟減,充斥着慢速柔罡的巨闕,在畫了一個暗合天地至理的軌跡之後,落在了飆‘射’而來的巨型弩箭之上。兩者相碰,蔣驚天那掩藏在天龍甲冑下的雙手,頓時被震得虎口破裂,尤其是他那本就有傷的左臂,更是瞬間就失去了直覺。就連巨闕,都在這此絕無僅有的硬磕之中,被震得拋飛了出去。
蔣驚天狂噴鮮血,一頭栽倒,其跌落的過程中,與飆‘射’中的巨弩擦身而過。兩者的距離,若是再近上一寸,那此時的蔣驚天,恐怕就已經步入範無救的後塵了。不過蔣驚天所付出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爲他這一劍,成功的將那威力無匹的巨型弩箭,壓低了數寸,使其平‘射’而去。
這暗道位於地表之下,所以弩箭平‘射’,自然也就不會再‘射’塌民宅、高樓了,充其量也就是在這萬獸城中,引起一陣人們早已經習以爲常的地動山搖而已。
蔣驚天徐徐落地,柔和的目光傾灑在弩箭平‘射’後,留下的孔‘洞’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便是死一樣的寂靜,蔣驚天在地上靜靜的調息片刻,待恢復了少許罡氣之後,才動身去將巨闕,和已經‘射’至百丈之外的地階下品巨型弩箭,給取了回來。
在此之後,蔣驚天並沒有返回地宮,而是到了石府廢墟之中,去爲白無常謝必安收屍。今日的石府廢墟,就如蔣驚天與銀川決戰那日的萬獸城鬥獸場,雖然滿城之人,全都對其中發生的事情十分好奇,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越雷池一步,前去查探一番。
……
一個時辰之後的正陽殿下層。
剛剛將黑白二老合葬在一處的蔣驚天與司馬蝕玄,相對而坐。至於秋風葉與師飛‘花’二‘女’,則好像是犯了天大錯誤一般,低頭垂首的並肩而立。
蔣驚天擡頭望了一眼,直至此時,都不敢將頭擡起來的秋風葉,還有一副不知如何自處的師飛‘花’,然後苦笑一聲,扭過頭去,向司馬蝕玄求情道,“好了,你就不要責怪她們兩個了,她倆也是關心您的安危,怕我沒能將您救出來,才向司馬家求助的,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將司馬‘陰’風給引了過來。其實這事,歸根結底,還是怨我,要是我在將你救出來的第一時間,就通知她們倆,也就不會出今天這麼一檔子事了。”
司馬蝕玄聞言,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以一種蔣驚天難以明晰的複雜目光,默默的望着秋風葉。
秋風葉似乎也只知道司馬蝕玄正在看着她,所以其逐漸開始不安了起來。片刻之後,秋風葉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內心複雜的心情,猛得擡起頭來,一邊淚如泉涌的望着司馬蝕玄,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你不用看了,這事是我一個人乾的,與飛‘花’無關。是我‘私’自決定,通知的司馬家!是我不信任蔣驚天,認爲他是在圖謀神兵繞指柔!是我將敵人引了過來,險些讓大家殞命!一切都是因爲我,但我是爲了什麼?我還不是爲了你!司馬蝕玄,二十多年了,難道你還不能忘記師亦云嗎?你在暗牢之中痛苦,我在外面過的日子就容易嗎?我一個弱‘女’子,拉扯着兩個孩子,整天面對着迎來送往的男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二十多年了,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可你呢?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我嗤之以鼻,難道你就不能接受我嗎?哪怕是看在落雪、飛‘花’兩個孩子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