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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子軒如此的卑躬屈膝,等的就是銀川的這句話。若是銀川執意要橫‘插’一腳,雖不見得能將城主之位奪回去,但終歸會途生‘波’瀾,甚至引發內‘亂’,使這萬獸城元氣大傷,再不復昔日榮光。
羅子軒收回那滿臉的涕淚,然後對銀川恭敬的道,“不知前輩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銀川連看都沒看羅子軒一眼,便份外鄙夷的道,“我有什麼事,需要向你彙報嗎?”
羅子軒聞言一愣,急忙諂媚的道,“前輩辦事,小子哪敢過問。小子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效上犬馬之勞。”
聞言,銀川銳利的目光斜掃而下,毫不客氣的譏諷道,“老夫已經沒有兒子了,便不勞駕羅大公子言傳身教,代爲教導了。”
羅子軒聞之就想當場發作,幸好一旁的馮長達及時將其攔住,沒讓其將含在嘴裡的忤逆之語吐出來。
銀川說話是絲毫不留情面,“還不帶上你的人,趕緊滾!”
羅子軒強壓怒火,仍保持着一副恭敬的樣子,滿臉堆笑的道,“前輩,家父之仇未報,小子怎敢離開。”
這些年來,銀川雖然與羅方明爭暗鬥、勾心鬥角,從未和睦過,但如今見其死於逆子之手,心中卻仍十分震怒,又怎麼會給羅子軒好臉‘色’看。
“滾!”
羅子軒從小錦衣‘玉’食,何曾受過此等侮辱,就算銀川是長輩,他也忍受不了。
“老傢伙,你可知這是羅家,怎容得你在……”
好在馮長達反應極快、行事果斷,直接就捂住了羅子軒的嘴巴,並伏於耳畔,輕聲道,“大少爺,你冷靜一點。你看那羅寸,他傷勢太重,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就算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咱們還是走吧。”
馮長達見羅子軒雙眼之中的瘋狂之‘色’退去,便緩緩的鬆開了手。羅子軒重歸自由後,便做了幾個深呼吸,平穩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狠狠的剜了一眼進氣多出氣少的羅寸,對銀川再次道,“晚輩剛纔有些失態,還請前輩海涵。晚輩馬上離開,不在此打擾前輩辦事了。”
說罷,羅子軒調頭便走。馮長達自然不能如此失態,雖然銀川一言不發,也懶得搭理他,但其還是抱拳拱手的客套了幾句,才下令收兵.無廣告
羅寸本來就受傷不輕,之後又被蔣驚天吞噬了不少‘精’血,再加上偷襲的那八刀,儼然是活不成了。他此時仍能握着蔣驚天的手不放,除了迴光返照之外,還是因爲他心中有事情沒有放下。
“耿……衝。”
蔣驚天緊緊握着羅寸的手,點頭應允道,“前輩放心,小子一定將耿衝救出來。”
羅寸緩緩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扭頭望向羅子修,輕輕屈動了一下手指。蔣驚天略微思索,便領會了羅寸的意思,急忙呼喝道,“快把羅子修帶過來。”
羅寸望着瘋瘋癲癲的羅子軒,眼神之中充滿了愛意,他努力的掙扎了一下,似乎是想給羅子修最後一個擁抱。蔣驚天見之,急忙將罡氣輸送進羅寸的體內,以讓他完成這最後的遺願。
得到了罡氣的支持,羅寸雙眼徒然一亮,閃耀出了最後的光輝。在場之人,全都默不作聲,就連銀川都沒有妄圖打破這父子兩人濃情的畫面。
父子相擁,只可惜一人將死,一人已瘋。就在大家都認爲,事情將會以這樣一個安詳的畫面結束之時,那被羅寸緊摟在懷中的羅子修,突然慘叫一聲,雙眼也迅速的黯淡了下來。
鄭虎等人聞聲,就想上前察看,但卻被蔣驚天攔住了。他之前還很納悶,羅寸在這彌留之際爲何只‘交’代他去救耿衝,卻對羅子修這個瘋兒子隻字不提。原來是因爲羅寸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帶羅子修一起上路,共赴黃泉。
其實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羅子修一個瘋子,在這世上無依無靠,羅家容不下他,與石家又積怨太深,就算蔣驚天願意代爲照顧,羅子修在世上也不過是多受幾年苦罷了。如今父子同逝,就算是到了九幽地獄,也是個伴兒。
蔣驚天深吸一口氣,然後揮手將羅寸父子的屍首,納入了儲物戒指。
羅家軍退去的速度很慢,直到見羅寸父子紛紛撒手人寰,其纔不再磨蹭。不用多想,這些人一定是馮長達在臨行之際,特意吩咐的,目的就是爲了確定羅寸的生死。
至於窺探銀川此行的目的,馮長達並非是不想,而是不敢。單打獨鬥馮長達倒是不懼銀川,但論起身份地位,在這萬獸城中振臂一揮的效果,他還是差之甚遠。否則他又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將羅子軒推上臺面,自己登上城主之位,豈不更好。
羅家軍盡去,這羅府‘花’園之中,便只剩下銀川與蔣驚天等人。
銀川率先發話,“你是蔣驚天?”
聞言,蔣驚天毫不慌張,緩緩的取下人皮面具,回答道,“不錯。”
銀川於這戰‘亂’之際前來,又直言不諱的發問,就算不是證據確鑿,也至少有着七成的把握,根本由不得蔣驚天抵賴。事實上,蔣驚天也不敢抵賴。
原因很簡單,如果蔣驚天暴‘露’身份,銀川還會顧忌“犬王警告”,不敢在這萬獸城中對其動粗。若是蔣驚天矢口否則,銀川恐怕就會立馬出手,七成的把握,已經足以讓他痛下殺手了。畢竟兩萬大軍他都下得了手,又怎會在乎錯殺一條人命。
既然如此,銀川又爲何不直接出手呢?出言詢問,起不多此一舉,還自縛手腳。其實銀川也有他的考慮,若是以前的蔣驚天,他自然可以不分青紅皁白,上來就對其出手。但此時的卻不可,一切皆因爲“石龍”那名滿萬獸城的土遁術。
歸根結底,銀川的本體是銀翅狂鷹,不是什麼錦‘毛’鼠,穿山甲之類的。只要蔣驚天鑽入地下,他便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銀川也曾想過,以石家滿‘門’的生死相要挾,但他卻怕因此觸怒了石三。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不過銀川要是知道,蔣驚天此時罡氣枯竭,根本不能使用土遁術,“石三”又重傷瀕死,自身難保。他恐怕便會立馬後悔的暈闕過去。
在鄭虎等人的驚呼之中,銀川炯炯的望着蔣驚天那張,他做夢都無法忘記的面龐,咬牙切齒的道,“我早該想到,‘石龍’就是你。像你這種百年難遇的天才,又怎麼會在短短的兩三個月內,在萬獸城中出現兩位?”
蔣驚天微微一笑,“前輩謬讚,小子哪承受得起。”
銀川聞言擺手道,“天才之名,你當得起。不過也正是因爲你天資過人,我才必須在你未成長起來之前,將你殺死。”
蔣驚天早就想來一場生死鬥,將銀川這個麻煩解決掉,只是他最近一直忙着石家的事情,沒有倒出工夫來。既然此時話趕話,已經談及此處,那索‘性’就將決鬥的日期定下來。
“前輩,你我恩怨終須解決。今日我蔣驚天便當着石家衆人之面,正式向您約戰。十日之後,正午時分,玄重山巔,不死不休!”
聞言,銀川先是一愣,然後豪爽一笑,“爽快,一言爲定。”
將這決戰之地定爲玄重山,是蔣驚天早就計劃好了的,因爲只要在這玄重石環繞之地,他纔可以將兩人修爲之間的差距,拉至最小。
銀川之所以答應的如此爽快,也並非魯莽,或是輕敵。其實上,他在得知石二少就是蔣驚天之時,就定下計策,要將蔣驚天引上玄重山。因爲只有在這玄重山上,蔣驚天才無法使用他的土遁之術。可以說,對於這決鬥地點的選擇,兩人是一拍即合。
至於時間,銀川也沒有什麼異議。蔣驚天需要時間處理石家的事情,銀川也要着手安排家人離開萬獸城,因爲他也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十日之後可以從玄重山上,活着走下來。其實兩人的出發點是相同的,都是怕自己身死之後,羅家趁機發難。
見銀川點頭應允,蔣驚天便微微一笑,拱手道,“不送。”
聞言,銀川本想立馬離開,但其剛踏出一步,卻又突然回過頭來,輕笑道,“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嗎?”
蔣驚天聞言,便是一皺眉頭。聽銀川話裡話外的意思,應該是有人去給他通風報信了,這人不外乎就是紀中庭、石嫣然兩人之一。前者是借刀殺人,後者是因愛生恨。
“願聞其詳。”
銀川盯着蔣驚天那略顯嚴肅的面龐,字正腔圓的道,“王元。”
話音未落,銀川便踏空而去,但蔣驚天卻呆立在原處,一動不動。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這爲銀川通風報信,出賣他的竟然是王元。
蔣驚天在溢香院曾出手教訓過王元,更險些將其當場擊斃,後因宋世仁勸阻,才放其一命。想必他就是在那時將蔣驚天認出來的,或是事後,由宋世仁告訴他的。對於王元的背叛,蔣驚天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有的只是那兄弟之情泯滅後,留下的悲痛與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