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驚天聞聲一愣,然後立即陷入了狂喜之中,既然可以聽到水聲,那就證明,距離鑿穿這岩石層的終極目標,已經不遠了。既然昇天之路近在眼前,那蔣驚天儲物戒指中,剩下的這七八壇空氣,差不多也就夠用了。所以他便趁熱打鐵,繼續開鑿了起來。
……
“撲通……”隨着一連串的碎石落水之聲,蔣驚天只感覺腳下一空,便跌落了下去。水流湍急,冰寒刺骨,蔣驚天在其中掙扎了幾下,便游到了岸邊。這地下河道寬約五丈,高約三丈,隱隱還有風聲,只是空氣略顯稀薄,出口距離此處的位置,應該不近。
當鑿穿玄重石的興奮漸漸消退之後,蔣驚天才愕然發現,他竟然仍舊不能動用罡氣。這是地下河道不假,但這河道卻暗藏在岩石層中。要說蔣驚天也真是幸運,他選擇的位置要是歪上幾丈,與這河道擦肩而過,可就真的不知道,要鑿到何年何月了。
蔣驚天對地下水脈雖沒有研究,但以他之見,這萬獸城下的岩石層,是由百里之外的玄重山延伸過來的,那這條暗河的源頭便也應該在那裡。如此看來,他只要逆流而行一百里,便可尋到出口。
事實也確如蔣驚天意料的那般,他越往上游走,呼吸便越順暢,風勢也明顯增強。待其行至百里左右,前方果然現出隱隱亮光,蔣驚天加快腳步,循光而去,終於找到了這水脈的源頭。
這地下河道是玄重山那條大河的分支,連結之處倒也隱蔽,正好被一塊巨石擋住,只留下不足一人通過的小口。幾十丈深的岩石層都被蔣驚天挖穿了,他又怎會被這小小的一塊巨石擋住。只見他取出九霄雲龍劍,用力在巨石上一削,便將那出口擴大了不少,三下五除二,便足以讓一人通行。
歷經三個多時辰,蔣驚天終於重回地面,一股劫後重生的喜悅之感油然而生。他極目遠眺,望向那煙火繚繞的萬獸城,心中萬般感慨。蔣驚天初來此地之時,修爲還是黃階,這才匆匆幾月,就已經能與地階強者正面叫板。這其中的變化,別說是旁人,就連蔣驚天自己想起,都暗自心驚。
不過這萬獸城之行,也將接近尾聲,待蔣驚天化解了石家的危機,再與銀川一戰,便會離開此地,返回荒武學院。蔣驚天的修爲一日千里,力量也成倍激增,胸中那顆被強行壓制下來的復仇之心,也逐漸蠢蠢欲動起來。血殺衛、太子、皇室,血債還終須血償。
……
沒有了玄重石的影響,蔣驚天體內罡氣奔流不息,其前行的速度,提升了十倍有餘。也就兩盞茶的功夫,蔣驚天就來到了萬獸城下。有一點不得不說,這圍困萬獸城的軍隊,直至此時還沒有撤離。不過沒有了銀川的指揮,這幾十萬的大軍,也是形同虛設。蔣驚天甚至連土遁術都沒有用,就成功的避開了所有的耳目,從大軍之中,橫穿而過。
蔣驚天並沒打算如此之快的,就將自己脫困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他便沒有從城門而入,依舊採用土遁的方法,悄悄的溜回了西跨院。
……
蔣驚天剛一回到石府,就聽見了西跨院那震天的哭聲。待其溜到院外,才愕然的發現,他這小小的西跨院,此時已經人滿爲患了。其中不僅有清風、明月這些原本就在院中的丫鬟,還有那些被蔣驚天救回來的婢女,甚至連那溢香院的藝妓,都在院中掩面哭泣。
對於此情此景,蔣驚天頭痛萬分,起初他還想趁着羅寸等人不備,夜探羅府,去調查一下耿衝的情況。但讓這近二百位妙齡女子,在此哭泣一夜,蔣驚天實在於心不忍。正在他猶豫不決,不知是否應該現身之際,卻突然發現了雙眼微紅,站在院中呆呆發愣的許婉儀。於是蔣驚天便決定,將這個難題交給她來處理,看看這個聰明絕頂的女人,是否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蔣驚天瞄準許婉儀的位置之後,便土遁過去,以手指輕推了一下她的鞋底,並操縱塵土,在其面前留下一行小字。許婉儀發現腳下有異,便本能的低下頭來,正巧看到了蔣驚天留給她的字跡。
“莫要聲張,屋中詳談。”
許婉儀見之大駭,然後狂喜,並立即用腳將這八個土字抹去,假作鎮定的向蔣驚天的房間走去。
蔣驚天潛回房中,卻暗暗叫苦。因爲他的房間之中,也盡是哭天抹淚之人,根本就沒有地方,容他與許婉儀詳談。
許婉儀步入房中,並沒有發現蔣驚天的蹤影,先是眉頭一皺,然後立馬就意識到了蔣驚天的苦楚,於是故意咳嗽了一聲,假意哭泣的自語道,“少爺最喜歡吃我做的南瓜餅了,我這就給他做點去。”
許婉儀這話,自然是對位於地下的蔣驚天說的,意思是告訴他去廚房相聚。
許婉儀先一步進入了廚房,她在裡面找尋了一圈,見空無一人,心中便多少有些失望。可就在她轉身想要離去的時候,蔣驚天卻突然出現,從背後抱住了她。
許婉儀一緊鼻子,立馬就嗅出抱住自己之人,是蔣驚天。所以她並沒有掙扎,不過還是責怪的道,“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胡鬧呢?”
蔣驚天聞言心中也是一虛,便主動鬆開了雙臂,踏步來到許婉儀面前,微笑道,“既然許大小姐這麼不苟言笑,那我們就談談正事吧。”
蔣驚天如此利落的就鬆開了雙臂,還是讓許婉儀在心中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不過她一聽蔣驚天要說正事,便立馬認真了起來。
“說吧,你順利脫困,卻不現身,到底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蔣驚天撓着腦袋,嘿嘿一笑,“我是想夜探羅府,又怕我脫困的消息打草驚蛇。”
許婉儀不假思索的道,“夜探羅府的事情你就別想了,在羅寸帶兵圍困溢香院之時,石三就已經代表石家,向全城發出了通告。‘禁止任何羅家之人進入石府,違令者斬。’就連羅神通都被逼得當衆發誓,與羅家脫離關係。兩家關係接近崩潰,羅方爲防石家不宣而戰,趁夜突襲,於一個時辰前,調入羅府三萬精兵。在如此嚴防死守的情況下,就算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夜探羅府也不會有什麼收穫的。”
蔣驚天聞言哀嘆一聲,如打了蔫的茄子一般搭了着腦袋道,“那我還是早些出去吧,免得將這些姑娘都哭壞了。”
許婉儀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你到底希望不希望石家與羅家開戰?”
蔣驚天聞言一愣,如實道,“我當然不希望兩家開戰,不過我與石家有約,要幫他們順利撤出萬獸城。”
聞言,許婉儀微微搖頭道,“以目前的形式來看,石家好像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躍躍欲試,想在這萬獸城中與羅家一較長短。今天下午,石三已經削了羅神通的軍權,將三千家將全都控制在了手中。這股力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能夠越過羅府的層層守衛,直擊羅府內宅,便可收到奇效。”
蔣驚天瞬間就想到了羅神通地宮中,那緊閉着的東宮大門,不由得面色駭然的道,“石府之中,很有可能有一條直通羅府的密道,如此說來,石三叔是要主動出擊?”
許婉儀點頭道,“若這條密道真的存在,那你死訊傳出之際,便是石家奇兵出擊之時。以你今時今日在石家的聲望與地位,這三千甲士將各個以命相搏,爲你報仇雪恨。若運用得到,攻破羅府並非難事。”
蔣驚天越聽越心驚,依言揣測道,“若按你這麼說,我生還的消息要是傳出去,這三千甲士便會氣勢如天,戰鬥力同樣倍增。那豈不就是說,我現在要是走出去,今夜石三叔就會帶人殺進羅府!”
許婉儀望着蔣驚天,擔憂的道,“石三知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他會不會對你下殺手,畢竟讓你活着,會使他的大計徒增變數。”
對於這點,蔣驚天倒沒有擔憂過,“我對他還有大用,他不會對我不利的。況且,以目前的形式來看,我也沒有能力阻止他的計劃。”
許婉儀微微一笑,自信滿滿的道,“這可未必。假若石家二少爺未死,但卻重傷,效果又會怎樣?”
蔣驚天順着許婉儀的思路繼續說下去,“憤恨不足,氣勢又不夠,這三千甲士的戰力,能抵得上正規軍,就已經不錯了。這樣一來,突襲羅府的風險將至少提高三成,而且就算石三叔執意出兵,我也可以用親自帶兵復仇之由,將用兵之日拖至我傷勢盡復之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我做很多事了。”
許婉儀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要考慮到,那就是羅方的佈局。其實他一直在忍耐,忍耐的不僅是石家,還有羅寸。他如此忍耐,就是在等銀川依約退出萬獸城的那一天,屆時他大權獨攬,收拾石家、整頓羅府,都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此時破壞了石三的大計,之後若不能成功阻止羅方,那石家便會因你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