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寸怯生生的恫嚇,讓蔣驚天的情緒,徹底的平靜了下來。因爲在他眼中,羅寸現在只是一個尚且喘着氣的死人了。蔣驚天緩緩的走向羅寸等人,期間他每踏出一步,都好像無意卻又似有心的,踩在了羅寸心跳的節奏之上,使其隨着距離的拉進,心中泛起一撥又一撥的煩悶與恐慌。
蔣驚天越走越近,羅寸的心神也變得越來越亂。只見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期盼着利用疼痛,來驅散心中的那股莫須有的恐懼,並在心中不住的告訴自己,對方只是一個玄階的毛頭小子而已,根本對自己構不成什麼威脅。
那九位地階強者的心態,也與羅寸一般無二,全都噤若寒蟬的向後緩緩退去,將仍不知情的羅寸,獨自留在了最前面。無論是蔣驚天的修爲,還是他的氣勢,都不足以震懾住地階強者,他之所以能夠以氣場壓住十人,全是因爲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殺氣。
這是一股超過了玄階界限的殺機,一股讓十人心生寒意的殺機,就是這縷融合了蔣驚天本身殺意,和兩道地階殺戮劍氣,二十五道玄階巔峰殺戮劍氣的殺機。就是這樣一股殺機,讓羅寸等十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蔣驚天,當做一個後生晚輩,甚至在心中已經悄悄的產生了仰視之意。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一時的幻覺而已,一旦蔣驚天與他們動起手來,事實便將徹底的將他們的心安撫下來。到時候,這縷殺機就將再也起不到震懾衆人的作用了。
蔣驚天停身止步,揮手取出了銅元劍。劍身古樸,黯淡無光,但霸道罡氣的貫入,卻將其瞬間點亮,其光芒就如那驅散黑夜的烈陽一般,剎那之間就撕裂了夜空,還天地以光明。
蔣驚天此時的聲威猶如天神,一劍斬出,頓時千道金光蒞臨世間。羅寸見此招氣勢如虹,可毀天地,頓時被嚇得掉頭就跑,不過他並沒有忘記耿衝。因爲他相信,只要有耿衝在他手裡作爲人質,蔣驚天就不敢殺他。
“石龍,還不快點收招,你是想讓耿衝現在就死嗎?”羅寸一邊逃竄,一邊以手扣住耿衝的咽喉。怎知蔣驚天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威脅,非但沒有就此收招,還將“萬劍藏空”催動到了極致,一副殺羅寸而後快的樣子。
蔣驚天似乎並不在乎耿衝的生死,這將羅寸嚇得肝膽俱裂。如今護身符已經失效,再抱着也是累贅,所以羅寸便一把將耿衝丟給了離他最近的一位地階強者,然後一邊逃竄,一邊命令道,“耿衝就交給你了,抱着他!”
羅寸嫌耿衝是累贅,那人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只不過還未等他向羅寸陳利言害的蠱惑一番,就被羅寸接下來的命令堵住了嘴。其極不情願的面容,也在一瞬間變得喜笑顏開。
“你們八個給我上,替我擋住這一劍,趕緊把石龍給我抓住。”
其實包括羅寸在內,在場的十位地階強者心裡面都十分清楚。蔣驚天歸根結底還是一位玄階強者,別說是對付他們十個,就算是隻對付他們其中的一個,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但蔣驚天擁有遠超玄階的戰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他們十個之所以你推我讓的往後稍,就是不想以身犯險,去做這第一個試金石。
但如今命令已下,這八人雖然皆不情願,但卻誰也跑不了,全都磨磨蹭蹭的向劍芒劃過之處掠去。蔣驚天這一招“萬劍藏空”威力雖大,但也只是仗着銅元劍的鋒銳,才勉強達到了地階攻擊力的水準。根本不可能從正面與八位地階強者抗衡。但好在這八人並不同心,才讓蔣驚天有機可乘。
蔣驚天將殺機牢牢的鎖定在,那抱着耿衝之人的身上,然後斷喝一聲,“擋我者死!”
聞聲,前來阻擋的這八位地階強者的身形全都一滯,故意放緩了速度,爲蔣驚天讓出了一條通道,目的就是爲讓這自以爲幸運的第九人,來做這個試金石,掂量一下蔣驚天的戰力。
金光破空,劍似流水,蔣驚天身隨劍走,以一招“縮地成寸”從八人身前閃過。那被蔣驚天鎖定的第九人心中大駭,本能的就舉起了耿衝,想要將其作爲擋箭牌。蔣驚天早就防着這招,所以在劍芒魚貫之際,突然轉身,轉攻向了離他最近的另一位地階強者。
那人在蔣驚天從其身旁掠過之際,就放鬆了心神,以爲他已經安全了。怎知蔣驚天竟然在剎那之間,就扭轉了攻勢,轉攻回來。面對這突然來襲的千道劍芒,那人根本就沒有準備,在其還未回過神來之際,就被這千道劍芒擊中。不過他畢竟是地階強者,僅是護體罡氣,就抵擋住了三百餘道劍芒。再加上倉促間的招式格擋,這一千道劍芒中真正傷到他的,還不足五指之數,其中還包括那暗藏在衆多劍芒中的無形之劍。
蔣驚天一劍刺穿那人胸膛之後,立馬抽劍遁入土中。這銅元劍雖然威力無窮,但以蔣驚天的修爲,想要一招斬殺一位地階強者,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那人身上一共中了三淺一深四劍,淺的入肉三分,深得貫穿胸背,傷勢雖然很重,但卻並不危機生命。
這人被蔣驚天重傷,其餘九人卻不驚反喜,因爲他們從這一劍摸出了蔣驚天的深淺,心中的恐懼也就一掃而空了。尤其是那位抱着耿衝的地階強者,他的心情是十人中最激動的一位。他原以爲蔣驚天那一劍他閃無可閃,就算是有耿衝這個肉盾,他也不見得能夠全身而退。況且羅寸交給他的是一個大活人,他還回去的若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勢必會遭到羅寸的責怪,甚至懲罰。畢竟羅寸與耿衝有着過命的交情,他可以對之不仁,卻絕對不允許其他人對耿衝不義。
所以那人在發現峰迴路轉,蔣驚天轉刺他人之時,立馬就鬆了一口氣,抱着耿衝便坐在了地上。只可惜世間之事,往往是否極泰來、樂極生悲。還未等那人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其身下的地面就突然裂開,緊接着一隻土石巨手從裂縫中伸出,一把將那人握住。並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將其拉入了地縫。
“轟隆隆”裂縫合攏,地面上再看不出來一絲痕跡,唯一提醒着衆人,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也就只剩下那靜靜躺在地上的耿衝了。蔣驚天並非是不想借此機會將耿衝救走,而是他並沒有這個能力。因爲即使是在地底下,他想要斬殺一位地階強者,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何況經過連番的戰鬥與逃竄,蔣驚天的罡氣已經入不敷出,呈現出了枯竭的趨勢。
雖然被埋在了地下,但地階強者始終還是地階強者,僅是他那澎湃的罡氣,就不是蔣驚天可以輕易應付的。此時地上的這條裂縫雖然閉合上了,但蔣驚天所控制的土石,卻仍靠近不了那人周身半丈,全都被那雄厚的罡氣,所擋在了外面。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等,等那人罡氣告罄,等那人呼吸衰竭,等那人意志崩潰,但蔣驚天此時缺的就是時間,他等不起。蔣驚天潛身地下,雖然暫時是安全的,但被他留在地面上的耿衝,卻隨時都有可能遭到羅寸等人的毒手。羅寸對耿衝痛下殺手的機會雖然微乎其微,但其餘八人卻都站在一旁虎視眈眈。蔣驚天雖然搞不清楚,他們與耿衝之間到底有何仇怨,但這些人眼睛中流露出的殺意,他卻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蔣驚天每在地下多留一刻,耿衝的危險便會多上一分。
眼看着同伴被地縫吞噬,那八人全都心中一凜,湊到了一處。在被埋入地中的同伴,生死未明之前,他們幾個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倒是羅寸清醒一些,在第一時間就看出來,蔣驚天並非是不在意耿衝,而是怕受到要挾,故意做給他看。所以羅寸想清楚這一點後,立馬幾個箭步衝了過去,重新抱起了耿衝這張護身符,並指揮衆人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如此良機,還不把他困住!”
那八人一被羅寸點醒,頓時行動了起來,紛紛將罡氣注入地下。如此一來,蔣驚天就被困在了方圓三丈之內,只要他膽敢露頭,迎接他的便是這八位地階強者的聯手攻擊。別說是蔣驚天,就算是羅方、銀川,也絕對不可能在如此密集的攻勢中,全身而退。
但無論是羅寸,還是這八位地階強者,都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蔣驚天手中的銅元劍。在羅府之時,蔣驚天之所以被困於地下,全都是因爲他攻破不了由罡氣加固的土壁。但此時他有神兵在手,對付這土壁雖不能說如切瓜斬菜,但想要將其攻破,也並非難事。
羅寸與那八名地階強者,在地面上做着無用功。而蔣驚天則在地下,手執銅元劍,緩緩的向那被深埋在土中的地階強者遁去,準備鋌而走險,對其發動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