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嫣然的父親石廣陵,修爲雖不入流,但醫術卻獨步天下,素有醫仙之稱。他就是因爲不想入宮隨王伴駕,所以才遠赴塞外,隱居在這萬獸城中。羅方此次想要劃地爲王,手底下正需要這樣一位名醫,作爲王室御醫之首。他也想借助石廣陵爲自己培養出大量的優秀軍醫,使他問鼎中原的春秋大夢更進一步。
羅方的如意算盤打得雖好,但關鍵的是,石廣陵雖然武功平平,但交友甚廣,受其恩惠之人遍佈天下,其聲望根本就不是羅方之流可以比擬的。這使羅方根本不敢以武力相逼,生怕事後走漏了消息,招惹來一些他惹不起的人物。而且這石廣陵還不慕名利、不通人情,這讓羅方的懷柔手段也全部失效。
幸好這石廣陵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弱點,那就是他極度嬌慣自己的女兒。這才讓羅方生了從石嫣然下手,間接控制石廣陵的想法。從而有了今天羅寸父子,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確定羅子修不會有危險之後,羅寸健步如飛,三竄兩跳就離開了石府主宅。他藉着昏暗的夜色與滂沱的大雨,潛入了石府後院,管家羅神通的住處。羅神通是羅方與羅寸的族叔,在三年前就化名爲陳全混入了石府,經過兩年的踏實肯幹和暗中的排除異己,終於在年前當上了石府的管家。不過隨着羅方與銀川關於萬獸城協議的達成,這羅神通也就不再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了,並隱有奴大欺主之勢。此次羅寸暗中前來,就是想要與他磋商一下這巧奪石府的大計。
聽聞羅寸從窗口離去,蔣驚天暗鬆了一口氣。倘若他一直在牆根兒偷聽,蔣驚天還真不知道是否應按與石嫣然約定的計劃執行。不過現在好了,羅寸一去,就只剩下羅子修一人。對付這個酒色過度的紈絝子弟,蔣驚天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聽聞石嫣然欲當王后之言,羅子修先是一愣,然後皺眉道,“我方叔膝下尚有兩子,這王位怎麼輪,也都輪不到我的。”
石嫣然輕笑一聲,情意綿綿的道,“只要能讓你方叔的那兩個兒子從人間蒸發,再得到我父親的支持,你未必就沒有登基大寶的可能。”
蔣驚天躺在牀下聽着,脊背都是一陣發涼,現在他都已經不知道,石嫣然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更不知道他所說的話,到底哪句爲真,哪句爲假。或是她對自己與羅子修所說的說,皆都是假的。
羅子修全身猛的一顫,看樣像真的被石嫣然說動了心思,不過他心中所想的,卻是如何將除掉自己兩個堂兄之事嫁禍給石廣陵。只要石廣陵一死,那石嫣然豈不就任其擺佈,到時候王位、美人通通攬入懷中,豈不快哉。
羅子修越想就越覺得此計可行,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先將石嫣然牢牢的握在手中,所以他便滿臉諂媚的道,“那就有勞夫人和老泰山了。假若我羅子修他日有幸登上王位,那夫人你就是王后,而老岳丈就是宰相,不知道這樣的安排,夫人你可否滿意。”
石嫣然嬌笑一聲,滿含羞澀的道,“呆子,等什麼呢,還不上牀來?”
羅子修聞言大喜,火急火燎的就竄上了牀榻。可還沒等他鑽進被窩,石嫣然就轉身輕敲了一下牆壁。蔣驚天聞聲先是一陣遲疑,並沒有立馬從牀底竄出,因爲石嫣然和羅子修說的話,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得讓蔣驚天覺得石嫣然與他說的纔是謊話。
蔣驚天並沒有如期而出,石嫣然又急切的敲了一下牆壁,此時羅子修已經完全鑽入了她的被窩,並開始對她上下其手,眼看她貞操即將難保。石嫣然的驚恐,透過劇烈搖晃的木牀,傳遞了下來。蔣驚天暗嘆一聲,從牀底鑽了出來,不管石嫣然是否對他心有歹意,他都不能眼看着此女在自己的面前,丟了這一生當中最寶貴的東西。
蔣驚天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所以他從牀底出來,石嫣然與羅子修誰也沒有發現。蔣驚天並沒有依約而行,而是直接探出二指,點在了羅子修的脖頸之上。羅子修突然暈倒,壓在了已經春光半泄的石嫣然身上,一時間讓她也爲之愕然。不過石嫣然只是一愣,然後馬上就大喊了起來,“有刺客,救命啊!”
蔣驚天早就猜到石嫣然不懷好意,聽她一喊急忙奪窗而出。那被蔣驚天推開的窗子剛剛落下,石嫣然的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緊接着衝進來了**個執刀大漢,爲首的則是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副農家漢的裝扮。
到處都是搜尋他的官兵,蔣驚天又能往哪裡逃。所以他便假意逃走,只在周圍繞了一圈,然後又回到了石嫣然居住的閣樓,潛伏在了屋頂的瓦片之上。
蔣驚天剛躍上屋頂,閣樓的窗戶就被那農家漢推開,並伸頭向外望去。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四散而去,嚇得蔣驚天急忙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雨夜,用氣勢尋人絕對是最佳的方法,若不是蔣驚天領悟了“天人合一”的訣竅,此次絕對無從遁形。
氣勢消退,緊接着“啪”的一聲,窗子也被關上了。蔣驚天躺在屋頂,心有餘悸的嚥了一口吐沫。這農家漢子至少是羅方那個級數的高手,他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躲開這人的搜尋,除了他“天人合一”的能耐以外,還多虧了這身水套。
屋內傳出了那農家漢異常恭敬的聲音,“小姐,羅寸和你說的那人都已經不在了。”
石嫣然對屋內其他的九名大漢擺了擺手,輕聲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要和三叔說點事情。記住,今晚發生的事情都要爛在肚子裡。我要是在外面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你們知道後果會怎樣。”
“屬下明白!”
這九人退去,屋內只剩下石嫣然與那農家漢兩個人。
“小姐,這羅子修怎麼處置?”
石嫣然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向牀上一摔,然後沉聲道,“看來只能讓他再逍遙幾天了。我本是打算一剪子把他傳宗接代的傢伙剪掉,然後再嫁禍給那誤入我閨房的倒黴蛋。誰知道羅寸那老賊沒在窗外守候,讓這小子僥倖跑了。也是我不小心,如果我不與他約定擊牆爲號,而改爲輕咳。那三叔你聽到我敲牆之聲,立即趕來,就應該能抓個正着。”
那農家漢沉吟片刻道,“今夜滿城風雨,都是在追捕蔣驚天。不如我們嫁禍給他,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其實我們根本不用指名道姓,只要說有人深夜潛入,羅方自然就會聯想到他的身上。”
蔣驚天伏在屋頂,聽着兩人的對話,脊背已經不知道冒出了第幾茬冷汗,這兩人是一個比一個惡毒。事情的原委蔣驚天已經摸清楚了,而且他越想,心中的涼意就越盛。“石嫣然將羅子修一剪子廢掉,嫁禍給自己。這樣她既不用與羅家撕破臉皮,又解決了羅子修對他心懷不軌的憂慮。”
蔣驚天猛然醒悟,石嫣然方纔與羅子修的王位之論,並非是無的放矢。她是想通過挑撥羅子修的野心,使羅家從內部分成兩派,從而保全石家。如果這一切計劃,都是石嫣然在倉促之間臨時想出來的,那這個女人可就太可怕了。
石嫣黛眉微皺,然後沉思片刻,搖頭道,“先不說蔣驚天的人品如何,單從其背後支持他的勢力,和他個人的潛力,我們就不應該去招惹他。看看銀川吧,那就是我們的警鐘。”
農家漢聞言點了點頭,“那就按照原計劃進行吧,將事情鬧大,搞得羅子修身敗名裂,讓他徹底斷了對小姐的念想。”
石嫣然再次搖頭,幽幽的道,“他的名聲本來就不怎麼樣,有什麼值得搞的。我原本是想讓羅寸身敗名裂,只可惜他卻沒有守在外面。若是三叔當場將其拿住,我保證羅方得拿他父子兩人開刀,以正門風。否則憑他羅家這一門臭不可聞的名望,還談什麼自立爲王。”
“那就這麼把他送回去?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石嫣然冷笑一聲,淡淡的道,“我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他離開。三叔,你將羅子修扔到羅方最疼愛的那房小妾房中,再給他們兩人分別喂下一粒九霄**丸。我讓羅寸他們父子倆兒,縱然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此事。”
那莊稼漢聞言一愣,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
“三叔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羅方正巧在,那你就隨機應變,將羅子修隨意扔進他一房妻妾的房間就可以。”
“三叔辦事你放心。”那莊稼漢先是將羅子修脫在地上的衣服盡數拾起,然後再用其將羅子修那赤條條的身體包住,扛着他就推門而出。
時間過去良久,整理好衣衫羅袖的石嫣然,便幽幽的道,“三叔已經走遠了,你出來吧,我知道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