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驚天一邊清除路上的暗哨,一邊前行,直到距南門只剩下五十丈,他才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潛伏了下來。蔣驚天將儲物戒指從左手褪下,轉戴在右手上,並取出了天龍弓。左手執弓,右手搭箭,所以將儲物戒指戴在右手上,可以提高取箭的速度,從而使蔣驚天射箭的效率得到提升。
“嗖、嗖、嗖……”蔣驚天手中的天龍弓,就像連珠炮一般,不停的向外噴涌着箭矢。由於城門下的衛兵極其密集,根本不用考慮命中與否的問題,甚至一箭出去,都能射死好幾個人。他們似乎是接到了銀川死守的命令,只許在城門下死守,不得離開追捕。所以他們明明發現了蔣驚天的蹤跡,卻也僅是以響箭通報,並沒有貿然出擊。
除了一開始,這些衛兵在沒有防備之下,死傷慘重外。蔣驚天之後的急射,便再沒有那麼昭著的戰果了。這些衛兵集體掩藏在一面面一人多高的巨盾之後,就算以天龍弓的力道,也射之不過。這些衛兵在組建好防禦之後,立即對蔣驚天施以了還擊。
數千道箭矢齊聲落下,聽得蔣驚天都後脊樑直冒涼風。只可惜這些衛兵的臂力不夠,手中強弓的品質也不行,其射程也就在三十丈左右,極少數可以逼近四十丈,至於射到蔣驚天面前的,更是一個沒有。一波箭雨過後,蔣驚天開始移動了,他這次向箭矢內貫注了霸道罡氣,所以每射出一箭,都會在空中留下一道青芒。
蔣驚天招牌色的箭芒出現,但搜尋他的隊伍卻並沒有大幅度的向前壓進,僅是派出了幾隊人馬,向這裡包抄過來。看來銀川是給這些人下達了死命令,無論遇到何種情況,都要按部就班的搜索下去,絕不給蔣驚天一絲趁亂突圍的機會。
蔣驚天一邊後撤,一邊向南門射箭,只可惜就算是有霸道罡氣的增幅,他也沒能刺破銀川精心打造的巨盾。馬蹄聲聲已經逼近,追兵迫在眉睫,眼看着自己入城的計劃就要泡湯。蔣驚天牙一咬,心一橫,取出了玄階中品箭矢。他左手緊握天龍弓中端,右手以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扣弦,低喝一聲,首次將天龍弓拉至滿月。
一箭射出,青光璀璨,其威力絲毫不亞於射向銀盛的那箭。這一箭的箭矢雖然只是玄階中品,但蔣驚天射箭的動作,卻不再像吊在城牆上時那般彆扭,所以才使這兩箭的威力,相差無幾。
青光劃過虛空,正射在了一面巨盾之上。那巨盾立馬四裂而開,碎成了七八塊,箭矢更是去勢不改,一連刺穿了百餘人。守衛城門的衛兵,看着這有如風吹麥浪的情境,都本能的嚥了一口唾沫,並在下一刻陷入了完全的慌亂之中。
蔣驚天一箭之後,立馬向後狂奔十餘丈,然後再次拉弓射箭。有了上一箭的參考,這一箭的威力便可想而知。由於城門底下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慌亂之中,所蔣驚天這一箭所射殺的衛兵,比上一箭還要多。
城門處的烏燈突然集體熄滅,蔣驚天猜到,定然是有主事之人到了。這樣確實能夠使箭矢的命中率降低,特別是像蔣驚天這般,每射一箭,都要後退一段距離的,就更加難以掌握城門的位置。不過蔣驚天起初就是打着趁亂混進城中的主意,如今城門陷入一片漆黑,正中他的下懷。
做戲需做全套,所以蔣驚天決定再射一箭,而且還要故意射歪,裝作敵方策略奏效,自己無奈而走的假象。青芒乍起,利箭離弦而去,可蔣驚天卻突然感覺心頭一緊,似乎有危險將臨。霍霍風聲響起,蔣驚天還未等將彎弓射箭的雙臂放下,就急忙向左一避。
蔣驚天起初還不知道,破空而來的到底是何物,直到轉身躲避之際,雙臂無奈與之相碰,他才知曉。這是一支弩箭,而且是最大號的攻城巨弩,上弦都需要幾十個人,合力拉到絞車,纔可辦到。在攻城戰中,這類弩車都是用來射擊城門、城牆和大型攻城器械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幸好蔣驚天沒被正面擊中,否則他必死無疑。但他儘管躲開了箭尖,其與箭鋒側面相撞的雙臂,也在一瞬間骨折寸斷。蔣驚天的左臂還好一些,由於有玄蛇臂鎧的保護,只是多處骨折而已。但他的右臂可就慘了,其中骨骼已經粉碎,若沒有名醫聖手幫其接骨,恐怕這條胳膊就廢了。
及時趕到南門下制止混亂,並調配攻城弩車射擊蔣驚天之人,正是銀川。蔣驚天射出的這第三箭,就如明燈一般,照亮了他的位置,使銀川準確無誤的發動了弩車。在弩箭射出的一瞬,銀川就拔地而起,隨其而去。若不是蔣驚天那故意射歪的一箭,無巧不成書的阻斷了他的去路,此時他都已經快趕到蔣驚天的身前了。
望着那快若流光的銀芒,蔣驚天一刻不敢停息,立刻橫踏三步,然後折線而逃。他再也不敢顧及罡氣的消耗,將“縮地成寸”施展到了極致,全速向城門而去。
銀川尋到了斜刺在地上的弩箭,卻沒能找到蔣驚天的蹤影。以弩箭的射程來開,它絕對是命中了蔣驚天,所以銀川便調頭向回搜尋,看看自己是否落下了某處。他當然尋不到蔣驚天,因爲蔣驚天此時已經狂奔到了南城門下,不過罡氣的急劇消耗,和雙臂的重傷,已經讓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蔣驚天勉強將天龍弓收入儲物戒指,然後取出一支精鋼箭羽,直刺向自己胸口。其位置雖然避開了衆多要害,但對此時重傷的蔣驚天來說,仍險些要了他的性命。不過這個險他不得不冒,以他現在的狀況,就算是混過了城門這一關,也絕對躲不過城內衛兵的搜尋,所以他纔不得不兵行險招,出此下策。
蔣驚天憋着最後一口氣,一頭扎進了仍然略顯混亂的城門,然後倒地不起,低聲呼救。在迷迷糊糊之中,他只感覺一道銀光疾馳而至,周圍的烏燈便一盞盞的亮了起來。藉着昏暗的燈光,蔣驚天已經能夠看清周圍的狀況了,但他非但沒有因此而感到絲毫的高興之意,反而被眼前的情境,嚇得面色慘白。因爲在這城下守門的衛兵,所穿的服飾甲冑,與他身上的暗哨服飾根本不一樣。只可惜,蔣驚天此時就算是想要逃走都,已經不來不及了。想要硬打出去,就更不可能了,因爲方纔趕至的那縷銀光,正是銀川。
蔣驚天微閉雙眼,仍然隨着其他傷員一起,痛哼求救,生怕被銀川注意到自己。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你越怕發生什麼事情,什麼事情就偏偏會主動找上你。銀川環顧四周,目光一下就鎖定在了陰影中的蔣驚天。
“將傷員送進城去!”
銀川的聲音響起,蔣驚天在心中暗喜,以爲自己這次可以順利混進去了。哪知一串沉穩的腳步聲,卻由遠及近,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到了他的跟前。蔣驚天仍舊半眯着眼睛,不停的哀嚎着,裝作沒有發現銀川到來的樣子。
銀川一擺手,兩位士兵便擡着擔架過來了,“先把他送進城吧,再耽誤一會兒,恐怕就要沒命了。”
等蔣驚天被擡上了擔架,他以餘光向周圍掃去,才愕然發現。混在守門衛兵中的暗哨雖不多,但也有二十幾人,難怪銀川沒有起疑。在守門衛兵向蔣驚天射箭還擊之前,曾經大喊三聲,警告在射程內的暗哨及時躲避。蔣驚天當時還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喊聲,只是他並不知道衛兵所要傳達的具體意思罷了。這樣一來,就有不少暗哨就近躲到了城門下,與守門衛兵混在了一處。
那兩名衛兵擡起擔架,可還未等走出三丈,銀川就突然出聲將其叫住。
“等一下。”
在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銀川的身上,他以手指指點了一下擔架上的蔣驚天,示意其他之人繼續運送傷員。腳步聲響起,銀川再次來到了蔣驚天的身前。他望着蔣驚天胸口的精鋼箭羽,皺眉道,“你這箭是怎麼中的?”
蔣驚天知道銀川已經生疑,自己的生死將完全取決於接下來的回答,是否能讓他疑心盡去。所以說起話來,倍加小心。
蔣驚天先是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並從口鼻之中,咳出了不少的血星。然後以既焦急,而又有氣無力的語氣,夾着嗓子,磕磕巴巴的道,“城……主大人,屬下……運氣實在不佳,不幸被流……矢擊中。這箭是先射在巨……盾上,然後……”
蔣驚天緊接着又是一陣巨咳,佯裝出無力繼續訴說的樣子。他深知言多必失之理,裝出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害怕銀川繼續追問他其他的事情。銀川對蔣驚天的回答雖然略感意外,但卻這答案也合情合理。讓他對蔣驚天生疑的原因是,其他的暗哨全都是被玄階箭矢所傷,而只有蔣驚天一人中的是精鋼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