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圓球爆炸的破壞力並不是十分強悍,但其產生的霜寒之力,卻將蔣驚天全身上下都凍僵了。等他勉強站起來的時候,畢行之早已逃到了五丈之外,追不急。
畢行之腳尖點地,踉蹌而行,三栽兩倒的走到棄權戰鼓之旁。邢雲飛見其棄權欲走,急忙張口道,“畢兄,取一枚晉級令牌吧。”
不過邢雲飛說出此話之時,就已經晚了。“咚、咚、咚”棄權戰鼓響起,畢行之止身,滿目淒涼的道,“行之重傷至此,就算晉級也全無作爲,就不浪費這寶貴的名額了。”
畢行之這次輸得很慘,他一生經歷大大小小戰鬥千餘場,雖也曾敗過,而且傷得比這次還重,卻沒有一次輸得這樣狼狽。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若不是此戰將仇恨的種子深埋在畢行之的心中,他很可能已經橫劍自刎了。
望着畢行之落寂的身形,邢雲飛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也許自己的結局也會與他一樣。掌聲雷動,歡呼吶喊,那原本對畢行之如癡如醉的少女、貴婦,皆因這一戰的失敗,而將心儀的對象轉變成了蔣驚天。不禁讓人心中生出世態炎涼之感。
邢雲飛晃晃腦袋,將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遐想全都拋之腦後,再次朗聲道,“除蔣兄外的六位人族朋友,雲飛請問你們,如今晉級的機會各有幾成?”
見這六人皆面露不快,邢雲飛急忙道,“先不要急着回答,等雲飛將話說完不遲。”
邢雲飛向左漫步半丈,然後款款而談,“不說現在人、妖兩族的戰力對比。就按之前十三對十一人時論斷,各位又有幾成晉級的機會?如今我願意付出四個晉級名額的代價,換取諸位離場。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人族有六個人,而令牌卻只有四面,光這令牌的分配,就得頗費一些周折。這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動。正待其中一人,張嘴問道,“這令牌分配,是否由我們內部決定”之時,其身旁兩人突然發難。
由於事發突然,這兩人又事先以眼神溝通,配合頗有些默契,所以問話那人在尚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將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一招不落的照單全收。這邊發生了異變,另外三人也趁機而動,合力攻擊一位出手偷襲之人。須臾之間,六人中兩人重傷,這四個晉級名額也已經分配完成了。
邢雲飛原本還準備了一套瓜分之法,打算在晶幣上對同意退出之人,做出一定的補償。不過現在看來,這筆晶幣是可以省下了。就在這四人前去開啓封印之時,一陣嬌笑卻從空中傳來,迴盪在整個鬥獸場中。這笑聲雖不大,卻蓋過了場中所有的議論之聲。其中的嫵媚之意,更是將在場的所有男士都撩撥得慾火中燒,就連久不聞女色的任老,也都不由得心神一顫。
一位巧若倩兮的美人兒,踏空而來,飄落入這鬥獸場中。此女秀髮雲盤,加之以鳳釵一點,身着紅袍,又以一條黑色布帶束之。裸足而行,其曼妙婀娜的嬌軀,在那略顯寬大的紅袍之中隱隱浮動,使人心馳神往,浮想聯翩。煙視媚行,搔首弄姿,一顰一笑,皆使百媚跌生,人間尤物,不外如是。
如此傾城之姿,在蔣驚天所見諸女中,就連上官婉兒與之相比,都要差之一分。上官婉兒畢竟年齡尚淺,雖同樣嫵媚動人,卻少了一分閱盡人間滄桑的哀愁,更差了一分那已經沁入骨子裡的騷魅。或許十年之後,她纔可與此女一較長短。
“咯咯”,嫵媚一笑,使衆人才從失神中驚醒。此女對着羅方先行一禮,然後笑盈盈的道,“龍兒應約而來,見到羅城主如此威武,心中歡喜的很,城主定要好好的憐惜人家哦。”
龍兒的嬌柔妙語,撩撥得衆人慾火中燒。席位之上,已經有不少觀衆暗地裡對身旁的女伴上下其手,但任誰都可以猜到,在其溫存之時,心中所想的一定是面前的龍兒。不過銀川的感覺卻並非如此,他雖已答應羅方將這萬獸城相讓,不過直到此時他還是城主。此女故意稱羅方爲城主,無論其是道聽途說,還是羅方爲討佳人歡心,而故意泄露,都讓他爲之不快。
羅方略顯尷尬的看了看銀川,也顧不得在場十幾萬男士的妒意,對龍兒道,“萬獸試煉尚在進行當中,姑娘是否可待試煉結束之後,再處理你教內之事。”
龍兒黔首應允,蓮步微移,似向北面石椅而去。銀川眉頭一皺,又瞄了一眼其繡有冥龍的紅袍,厲聲道,“姑娘請止步。”
龍兒止步,回眸一笑,銀川好不容積攢起來的怒意,就在這一笑之間,化爲飛灰。
“不知銀……城主,喚奴家有什麼事情?”當龍兒說到“城主”二字的時候,故意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意給銀川難堪。羅方心中大急,若再讓龍兒挑撥下去,唯恐銀川反悔食言。但在龍兒幽怨的眼神下,羅方又一句埋怨指責之語,都說不出來。
銀川冷哼一聲,擡眼望天,因爲他看着龍兒,也定然說不出來一句責怪之語,“姑娘到底是何人,能否明示?”
龍兒柳眉微皺,故作責怪狀,嬌嗔道,“大人心急了,怎能第一次見面,就問奴家身世呢?”
銀川大囧,不過仍追問了下去,“我觀姑娘衣袍之上繡有冥龍,不知有何深義?”
聽銀川一言,蔣驚天心神俱震。在龍兒姑娘纖足剛落之時,蔣驚天就覺得她身上的氣息有些相熟。經銀川這一提點,蔣驚天總算猜到了此女的來歷,這擁有絕世芳華的龍兒,一定是天龍教之人。其目標不用說,自然是盜走了天龍戒指的自己。
龍兒假做恍然之狀,歉意的道,“是小女子會錯意了,請大人恕罪。妾身還以爲大人是問奴家,家在何處,想要上門提親呢。”說着她故意嘆息了一聲,做出十分惋惜的樣子,喃喃的道,“只可惜妾雖有意,而郎卻無心。”
銀川被龍兒弄得大感尷尬,而又無從責怪。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但銀川縱橫江湖幾十載,若是這幾句話是真是假都聽不出來,那他可就真白活了。
龍兒長嘆一聲,像是剛從失望中走出來一般,然後美目側盼,對羅方嗲聲嗲氣的道,“還是由羅大人代妾身介紹一下吧,奴家的事情,他清楚的很。”
羅方只是派人通知天龍教,那盜取九幽紫晶之人就在萬獸城。他原以爲天龍教會低調行事,暗中將蔣驚天除掉,他也正好藉此嫁禍給銀川,從而將萬獸城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怎料代表天龍教而來的龍兒,竟然如此的明目張膽,絲毫不顧及天龍教人人喊打的惡名。若是龍兒姑娘的身份曝於人前,羅方便會落下一個勾結天龍教,陷害蔣驚天的罪名,這會讓他在人族聲名掃地,甚至從此失去人族的支持。這樣一來,就算他得到了萬獸城的控制權,也不得不看着妖族的臉色生存下去。
見羅方支支吾吾,語無倫次,銀川便進一步問道,“姑娘就直說了吧,是否是天龍教之人。”
龍兒盈盈一笑,“龍兒正是天龍教的聖女。”說着又對羅方拋了一個媚眼,似嗔非嗔的道,“若不是羅大人派人邀請奴家,奴家恐怕還沒有機會踏出教門呢,外面的世界真精彩。”
銀川也並非愚鈍之人,從隻言片語之中,他就大致揣度出了事情的真相。於是面容逐漸轉冷,扭頭對羅方惡狠狠的道,“這萬獸試,羅城主還是自己主持吧!”說着揮手將妖族提供的百餘件試煉獎品,悉數陳於地上,扭身而去。
羅方訕訕一笑,剛想將這獎勵收入儲物戒指,就又有人不滿的出言道,“老朽族中突發要事,先走一步,羅兄你好自爲之吧。”
請辭之聲此起彼伏,人族受邀而來的地階強者幾乎全都走了。四皇子爲表明自己的態度,也攜皇室之人離去。緊接着便是席位上的觀衆,人族一面走了近七成,妖族一方也離去了四成。剩下之人,也多爲看看熱鬧,當然也有人是想多領略一下龍兒的媚態。
羅方在這一刻蒼老了數十歲,他知道,“自己和人族的關係徹底決裂了。”思慮至此,羅方心中大怒,再也不顧龍兒的絕世容顏,悍然出手。
金算盤在空中啪啪作響,羅方用盡了全力,勢必要將龍兒擒住,將其送入帝都。這也許是他挽住聲譽的最後方法。龍兒對這迎面襲來的金珠罡氣,和那全力撲來的羅方,絲毫都不在意。只見她纖指微探,衝着羅方輕輕一點,神奇的一幕就發生了。
羅方發出的數以百計金珠罡氣,卻沒有一粒命中了龍兒。最讓人歎爲觀止的是,那些金珠罡氣在攻到龍兒身上之時,竟如未碰到絲毫阻擋一般,全都透體而過。千道金光劃過,畫面在此定格,只見龍兒那纖纖細指,正輕輕的點在羅方冷汗直流的額頭之上。其若有銳利的指甲,已經在羅方的額頭上,劃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傷口,若不是有血流了出來,估計誰也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