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泛黃絹布就是藏寶圖,王觀是在幾個互捅而亡的海盜旁邊發現這塊東西的,當時他也沒有怎麼在意,但是仔細打量之後,立即知道這絹布或許是海盜船上最有價值的東西了。之所以說或許,因爲王觀也不是很肯定圖中描述的東西,到現在是不是還埋在那裡。
“也就是說,你都不敢肯定寶圖是真是假,還說什麼大富貴。”俞飛白嘴上不屑,動作卻也不慢,急忙把絹布拿過來,小心翼翼的在茶几上攤開細看起來。
絹布很舊,而且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塵封,圖上的筆墨線條也有幾分淡化,不過還可以看得比較清楚,尤其是圖上方兩個文字更是十分清晰顯眼。
“五峰?”
俞飛白把文字唸了出來,有些茫然道:“什麼意思,藏寶的地點嗎?”
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只見絹布上勾勒了許多線條,類似於波浪形狀,還有許多零星的海島。另外在某個海島之中,確實有個紅色的叉叉,估計就是埋寶的地點了。問題在於,海島的情況,與大概的地形,他們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打量了許久,俞飛白放棄猜想了,沒好氣道:“說是送我什麼大富貴,說白了還不是讓我幫忙破譯這張海圖。”
“能者多勞嘛。”
王觀笑呵呵道:“古代地圖和現代有一定的區別,而且這種私人繪製的地圖也有幾分隨意性,加上中國的海域廣闊,想要找到藏寶圖上的海島,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容易不容易且不說。”
此時,俞飛白皺眉道:“我現在比較在意藏寶圖裡的東西被人挖走了沒有。就算沒有被人挖走,如果連蘇家海島上的寶藏都不如,那我還費心找來幹嘛,得不償失呀。”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王觀笑道:“那些海盜也不是笨蛋,如果藏寶圖的東西連他們的收藏也不如,怎麼可能自相殘殺搶得那麼熱鬧。”
“好像也是。”
俞飛白稍微釋然,同時琢磨道:“那就有點意思了。不過,圖上是誰埋的寶藏呢,感覺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
“是很有來頭。”王觀沉吟道:“從那些海盜的服飾來看。應該是明代的海盜……”
“明代海盜。”
俞飛白眼睛一亮:“鄭家?鄭成功老爹鄭芝龍?”
“你想多了。”王觀無奈笑道:“人家鄭成功子承父業,又接受了朝廷招安,最後甚至佔據了臺灣,建立自己的小王朝,傳承了好幾代。有金銀財寶什麼的。肯定是留給自己子孫用,怎麼可能埋藏起來。”
“也對。”俞飛白想了想,反問道:“那你說說看,圖上是誰的寶藏。”
“提到明代海盜,未必就是明末的海盜。”
此時,王觀笑道:“雖說明太祖朱元璋有點小農意識,而且與海盜兼鹽梟的張士城爭天下的時候。也沒少吃對方的苦頭,所以對海盜很不待見,最後乾脆制定了片板不下海的國策。”
“但是這個國策在朱棣奪位成爲永樂皇帝之後就已經作廢了,這纔有了鄭和七下西洋的壯舉。可惜下西洋就是爲了炫耀功績而已。卻沒形成大規模的海上貿易,真是白瞎了。”
王觀搖頭,又繼續說道:“七下西洋之後,永樂、宣德這類強勢皇帝死了。輪到宣德兒子即位,就是鬧出土木保之變的傢伙。那件事情之後。忠於明室的勳貴和將領全部完蛋了,被朱元璋、朱棣父子打壓了幾十年的文官勢力終於熬出頭……”
“你們也知道,文官嘛,最喜歡嘴上一套,背後一套。掌握了實權之後,就開始走上了與皇權對抗的道路,表面上是祖宗之法不可變,叫囂下西洋是勞民傷財,堅決擁護朱元璋片板不下海的國策。實際上誰不知道,這些人的背後,卻是龐大的走私集團。”
王觀鄙視起來:“這些人吃肉就算了,連殘湯也不給人留下,自然引起一些人的不憤,乾脆做起了無本的賣買,轉行當海盜去了。”
“所以在明代中期,那是海盜最猖獗的時候,好像是韭菜一樣,絞殺了一茬,又有一茬冒出來了,甚至勾結倭寇肆虐江南海岸。”
適時,王觀淡笑道:“之後纔有了俞龍戚虎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的傳奇故事。”
“不要扯太多無關的事情,要說重點啊,重點是什麼?”俞飛白催促道:“難道說這張藏寶圖是明代中期某個大海盜留下來的寶藏?”
“有可能。”
王觀不再賣關子了,笑問道:“知道汪直嗎?”
“汪直?”
俞飛白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道:“明憲宗成化年間大太監,赫赫有名的西廠提督,貌似還是前段時間熱播的電影龍門飛甲中的雨化田原型……”
“誰和你說他了。”王觀沒好氣道:“你熟悉歷史,那麼應該清楚,明代中期有兩個汪直,一個是大太監,一個是大海盜。”
“嘿嘿,開個玩笑嘛。”
這個時候,俞飛白滿臉欣喜道:“你一提我就想起來了,明代嘉靖年間的大海盜汪直,又名五峰,號五峰船主。由於勢力太過龐大,被當時的兵部尚書胡宗憲誘殺。不過,也是由於他的死,導致海盜羣龍無首,誰也不服誰,最終釀成倭寇之亂。”
“這真是汪直的藏寶圖麼?”
高興之餘,俞飛白又懷疑起來:“畢竟他雖然死了,卻也有乾兒子和部下的,哪怕誰也不服誰,至少能夠瓜分他的勢力與財寶吧。”
“誰知道。”王觀攤手道:“反正藏寶圖就在這裡,而且根據上面的五峰兩字,我覺得可能是五峰船主汪直的寶藏。至於是不是,就要看看你願不願意去驗證了。”
“kao!鄙視你。”俞飛白糾結了,一臉左右爲難之色。
“笨。”
就在這時,唐清華在旁邊出主意道:“大海那麼廣闊,就算有藏寶圖,也未必能夠確定具體的地點。所以說,你最好把藏寶圖帶回京城,再找到詳細的海域資料慢慢的對比,等到發現相似的地方,圈定了大致方位之後,再回來探寶也不遲。”
“沒錯。”
王觀微笑贊同道:“到時候你再以尋找沉船的藉口,悄悄地到打有紅叉叉的海島去看看,要是有寶藏就搬回來,沒有那就算了。”
“什麼叫沒有就算了。”俞飛白瞪眼道:“如果辛辛苦苦找了好久,最後發現寶藏只是子虛烏有,你要負責賠償我的損失。什麼誤工費,勞力費,加上精神損失費等等……”
“那算了。”王觀無所謂道:“你愛找不找。”
說話之間,王觀站了起來招呼道:“小喬,去叫上你弟弟,我們去晉陽玩。”
“早該這樣了。”
喬玉笑眯眯點頭,扯上了貝葉,與王觀揚長而去,留下俞飛白陷入了猶豫之中,到底要不要去尋找這個寶藏呢?
且不提俞飛白的糾結,反正這個時候王觀等人已經坐上了由滬城飛往晉陽的夜班,也是大概兩個小時的行程,就順利的抵達了晉陽機場。
不過到達晉陽之後,時間也很晚了,在喬玉的建議下,大家直接在附近酒店投宿,等到明天才正式去她家拜訪。
第二天早上,王觀和貝葉迷迷糊糊的起來了,然後在喬玉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生意十分紅火的麪食館。晉陽素有面食之都的美譽,麪食小吃歷史悠久、品種繁多、用料講究、製作精細,堪稱是集中國麪食之大成……
以上廣告詞出於喬玉之口,不過王觀和貝葉坐在館子之中,聞到了陣陣撲面而來的香氣,卻是有幾分贊同之感。
“對了,你弟呢?”與此同時,王觀奇怪道:“怎麼不見他?”
“一大早就回家了。”喬玉擺手道:“不用管他,來嚐嚐這個麪皮,最好蘸上陳酸一起吃。爽滑可口,又帶着酸溜溜的味道,包準讓你們胃口大開。”
“別說了,我都咽口水了。”王觀笑着說道,也不客氣,端了一碗給貝葉之後,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筋斗、柔軟、涼香、酸中帶着微辣,確實讓人回味無窮。
“這不算什麼。”喬玉笑嘻嘻道:“明天帶你們去吃刀削麪,那味道才叫天上人間……”
“你是大地主,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王觀笑道:“不過,也不能光吃麪呀。吃素不是不行,但是肉什麼的多少也來點。”
“大把,什麼頭腦、過油肉、五寨燴菜、六味齋醬肉等等。”喬玉笑嘻嘻道:“不行了,好久沒品嚐,說着連我自己也流口水了。”
“其他比較容易理解。”
適時,貝葉好奇問道:“那個‘頭腦’又是什麼呀?”
“類似湯,又像是雜割。”喬玉解釋道:“表面上看是一碗糊湯泡着幾塊羊肉,實際上裡頭包含了許多東西,羊肉、羊髓、酒糟、煨面、藕根、長山藥,連同黃芪、良姜八樣。與其說是湯,其實更像是雜割,頭腦雜割!”
“名字怪怪的,味道應該不錯。”王觀有幾分肯定,畢竟在中國這個地方,菜名越怪就越有地方特色。當然,這種特色你能不能接受得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久之後,三人吃完了美味可口的麪皮,就盡興走出了麪食館。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豪華轎車緩緩開了過來,停在了他們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