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貴發是從小父母雙亡,家中一貧如洗,不得不寄食在舅舅家中。後來他忍受不住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就跟人跑去內蒙包頭經商,經過了幾十年的打拼,創立了復盛公商號,生意遍佈包頭,甚至產生了先有復盛公,後有包頭城的民諺。”
郝寶來侃侃而談:“隨着喬家子孫的精心經營,期間又出現了喬致庸之類的儒商,復盛公商號自然是日益昌隆,家中所藏的金銀玉器、珍寶古玩無法估計。”
“古人嘛,肯定有衣錦還鄉的傳統。喬家人也不例外,有了這麼多的錢,自然要回老家建起自己的大宅院。這個宅院,就是赫赫有名的喬家大院,拍過電視劇的,你們看過吧。”
看見王觀和高德全點頭,郝寶來又笑道:“不過俗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喬家的情況也差不多。辛亥革命以後,對喬家商號的影響不大,就算軍閥混戰那個年代,雖說經受了一些損失,但是咬咬牙也撐過去了。”
“最嚴重的還是抗戰時期,包頭被日軍侵佔,西北商路基本斷絕,市面蕭條,喬家的商號更是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從此以後喬家元氣大傷,一蹶不振。”
說到這裡,郝寶來表情有些古怪:“當然,怎麼說喬家也有二百年的根基,就算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還是勉強可以苟延殘喘。”
“直到抗戰勝利了,各個商鋪紛紛申請復業。可是好景也不長,接着就是新中國建立,之後的情況你們也懂,國家不允許私營企業存在。所以……”
不願意多談這方面的事情,郝寶來一語帶過,繼續說道:“話說晉陽喬家,嚴格來說只是復盛公喬家的支脈。到了喬四那代,估計也與復盛公喬家沒有多少牽連了。”
“至於晉陽喬四的發家史……”郝寶來猶豫了下,看見四周沒有什麼人經過,這才小聲道:“王觀,提到晉省,你最先會想到什麼?”
王觀若有所思。輕聲道:“煤老闆?”
“對了。”
郝寶來點頭,表情十分複雜,似是憧憬羨慕,又是嫉妒憤恨:“這些人身處於中國的能源大省,又巧遇經濟騰飛的發展時機。從此一夜暴富。晉陽喬家喬四……不對,應該稱爲喬四爺,就是其中的幸運兒。”
“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兼併,不知道喬家掌握了多少煤礦資源。不過也可以肯定,絕對是名列前茅的大礦主之一,底下挖煤的礦工更不知道有幾萬。”
此時,郝寶來似笑非笑道:“現在你應該明白。爲什麼剛纔喬家姐弟嘴上總是在說要把人埋了吧,確實是家學淵源啊。”
聽到這裡,王觀也忍不住微微皺眉,想到了各種關於煤老闆的傳聞。什麼寶馬豪車遍佈全城、嫁女嫁妝幾十億、礦難家屬哭天抹淚討要說法……諸如此類的消息。相信只要關注社會新聞,總是能夠聽說一些。
其中的真假,王觀不敢妄斷,不過想必其中必然有虛構誇張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認肯定也有部分真實事例。
“別多想了。”高德全笑道:“走吧,回去好好欣賞黑定茶盞。我還沒看夠呢。”
“就是。”郝寶來連忙點頭,笑着說道:“回去之後馬上弄個合影,免得其他人不相信我見過這樣的稀世珍寶……”
說話之間,三人散步返回悅寶樓,一邊品茶一邊觀賞茶盞,倒也十分愜意。
不久之後,貝葉也來到了滬城,王觀開車去接她過來,接着就在郝寶來提供的套房中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幾人就拿好賀禮,在郝寶來的載送下來到了碼頭。
看見郝寶來在海邊停車,王觀自然很驚詫:“怎麼來到港口了?”
“呵呵,看來王兄弟你從來沒有去過蘇家。”郝寶來推門下車,然後笑道:“蘇家其他人或許在市區有房,但是蘇老爺子卻住在海島的別墅上。”
“海島別墅?”王觀一愣,然後釋然了。
近些年來,海濱島嶼興起了一股島主熱,以蘇家的經濟條件,圈個海島做自己的私人後花園也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作爲東道主,蘇家肯定不可能讓客人自己掏錢租船到海島上,而是十分貼心的在港口旁邊安排了幾條客輪。只要客人來了出示請柬,自然有人載送他們抵達目的地。
不過,郝寶來怎麼說也是身家豐厚的大老闆,況且還是本地大老闆,根本沒上蘇家安排的客輪,因爲他本身就有私人遊艇。
“走了。”
上了遊艇之後,郝寶來輕輕一揮手,遊艇立即乘風破浪而去。
說實在話,在滬城的周邊沒有什麼海島,倒是有崇明島、長興島之類的江島。所以現在遊艇駛去的方向,卻是偏向浙省的舟山羣島方位。
當然,距離也不是很遠,在遊艇的飛速下,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夠清楚的看見一座景色秀麗的海島了。當遊艇靠近海島岸邊的時候,大家也可以隱約看到一棟莊園似的別墅就坐落在半山腰上。
此時,在海島的碼頭上,也停靠了七八條遊艇,顯然早有客人比他們先抵達這裡。另外在海島岸上,也有迎賓的司儀之類。爲首的是個與蘇文弈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估計是蘇文弈的兄弟,反正王觀不認識。
不管怎麼說,能夠作爲迎賓的第一線,中年人肯定是八面玲瓏的角色。一看見王觀等人上岸,立刻笑容可掬迎了上來。
“郝兄,歡迎歡迎……”中年人熱情洋溢,說了一通感謝郝寶來到來的話。
一番寒暄客套之後,又有一艘客輪慢慢駛來,中年人連忙讓旁邊的司儀引領郝寶來等人向莊園而去,他又朝客輪迎上。客輪上的客人更多,夠他忙活的了。
在司儀的引請下,王觀等人慢慢上山,纔算是有空打量海島的景觀。
一般來說,海島很少能夠生長出大樹森林來。不過這個島嶼顯然是經過了移植,在莊園的四周,特別是山坡腳下,移植了大片桑榆果樹。可能是經過科學的移植搭配,以及園丁的精心照料,這些樹木茁壯成長起來,已經有一片森林的雛形。
當然,海島土地有限,樹木受到先天性的限制,估計長成這樣已經到頭了,很難再有什麼發展。儘管如此,鬱鬱蔥蔥的樹木倒是吸引不少鳥兒在其間搭巢築窩,王觀等人一路走過,倒是聽見不少清脆悅耳的鳥鳴。
另外,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本來可以直接通往半山腰莊園的道路,卻故意弄出了一個之字形的拐角。在之字形的林蔭小道漫步,更能夠感受到這片叢林的清幽雅緻。
想一想,莊園坐落在海島上,又被一片清幽的樹林包裹起來,彷彿與世隔絕。每天清晨可以呼吸清新帶氧的空氣,無論是身體,還是心境,都應該能夠保持舒暢的狀態。這種情況之下,延年益壽絕對不是什麼夢想。
忽然之間,王觀想到一個問題:“畢竟是在海島,取水用水應該比較困難吧。”
雖說身在海島,四周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水。問題在於,海水肯定不適合飲用。所以說有的時候,海島的環境其實也與沙漠差不多,水源是最大的問題。
“山頂上有一處泉眼。”郝寶來笑道:“泉水甘涼,足夠飲用了。況且蘇家也捨得花錢,在島上弄了一套海水淨化設備,自然不用擔心缺水的問題。”
說話之間,衆人也走出了林蔭小道,眼前就是一棟十分精緻的莊園建築。莊園連綿成片,完全是蘇杭園林模樣,不過又稍微有些變化,在復古之中又夾帶了現代風格。至少在一片竹木精舍之間,突然冒出一棟現代化大廳堂,大家千萬不要覺得奇怪。
“郝兄,高兄!”
此時,蘇文弈就守在莊園門前迎客,而在他的旁邊,還有幾個青年男女井然有序的分佈,應該是蘇家的年輕一代。不過讓王觀感到奇怪的是,蘇虞卻不在其中。
“蘇兄……”
郝寶來迎了上去,不可避免又是一陣客套。
閒聊了兩句,坐客輪而來的大撥客人也在後面出現了。郝寶來很識趣,聽到身後的陣陣喧鬧的聲音,立即笑道:“蘇兄,老爺子在裡頭吧?容我們進去問候一聲。”
蘇文弈自然應允,連忙叫一個青年帶領郝寶來等人去拜見蘇老爺子。
進入了莊園,沿着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道而去,又過了一個垂花拱門,再繞行了片刻,眼前就是一棟十分精巧雅緻的竹木小樓。
此時此刻,在小樓的庭院草坪之前,就有一羣人圍坐在其間。王觀目光比較銳利,一下子就發現了嚴老的身影。另外還有蘇虞……
今天的蘇虞裝扮比較樸素,當然那是華麗中的樸素。淡白色的束腰旗袍,沒有諸多繁華的紋飾,只有在衣角位置繡了一枝粉色梅花,顯得十分素雅清麗。
烏黑亮澤的長髮依然是高挽起來,潔白如玉的耳垂之下,點綴了兩枚晶瑩璀璨的耳墜,把她秀美的五官襯托得更加清雅脫俗。
不過,在這個時刻,蘇虞顯然不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在她的旁邊有一個展顏微笑的老人,更加引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