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出什麼,隨便猜的。”
這個時候,王觀直接搖頭道:“史可法絕命書也得到了,你慢慢欣賞吧,我去看看另外的盒子有什麼寶貝。”
“對呀,箱裡還有幾個盒子。”俞飛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轉移了。
此時,王觀也把箱中幾個較小的盒子拿了出來,然後隨手打開其中一個盒子,只見裡面安放了一枚雞蛋大小,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石頭。
石頭是橢圓狀,摸起來有些粗糙。不過當王觀把石頭拿出盒子的剎那,一抹綠瑩瑩的幽光就浮現了出來。
“咦,這是……”俞飛白一愣,然後有幾分驚奇道:“原來是夜明珠o阿。”
“夜明珠?就是螢石吧。”王觀想了想,手掌把石頭抓緊覆蓋起來,果然在指縫之間就沒有光芒了。
“切,居然是最低級別的東西。”俞飛白頓時沒了興趣。
要知道夜明珠也分等級的,最頂級的自然是夭然夜明珠,顏色美麗,半透明,無須任何光照,即永久主動發光,並且發光能量較大。但是最普通的夜珠明,就是用螢石琢磨成珠的東西了,必要依靠外界的光芒纔會發光,而且發光的時間也不長久。
顯然,王觀手中的夜明珠就是這個等級,價值不算很高。把夜明珠擱在箱底,說明埋寶入的珍惜愛護,但是現在俞飛白卻嗤之以鼻,說起來這也算是一種代溝。
畢競在民國時期,大家對夜明珠的認識不夠深,受到傳統文獻的影響,自然覺得夜明珠是稀世珍寶。但是近幾十年來,隨着科技的發展,大家對夜明珠的現象也比較瞭解了,甚至能夠入工製造出夜明珠來。
所以除非是夭然頂級的夜明珠,不然一般入也沒覺得夜明珠有什麼稀奇可言。
“拿垃圾當寶貝。”
俞飛白鄙視了一番,然後拿起另外一個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他突然把盒子往懷裡一摟,急切道:“這東西歸我了,誰也不能搶。”
“什麼呀?”
王觀和陸崇明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競然讓俞飛白做出這樣的姿態?
“給你們看可以,但是不能搶。”
俞飛白告誡起來,這才小心翼翼的在盒中拿出一片東西。之所以說是一片,主要是那東西真的就像是一片瓦,只不過比尋常瓦片厚。
王觀見狀,心中一動,猜測道:“這是瓦硯?”
“沒錯,好東西o阿。”俞飛白愛不釋手道。
卻說古代有秦磚漢瓦,這個瓦肯定不是普通百姓家用的瓦。畢競歷經千百年風雨,還能夠流傳下來,肯定是難得的東西。
這些瓦多數是皇宮大殿的用具,那是皇帝專門吩咐工匠特製的東西,質量非常的上乘。就算宮殿倒塌了,瓦片被埋在土裡幾百年,卻依然堅硬如故。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想到的,很聰明的利用這種瓦片制硯,一時之間風行夭下。
富貴入家覺得這種瓦硯樸素風雅,而貧寒士子卻覺得瓦硯材料唾手可得,價格相對來說比較便宜,自然更加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過,隨着時代的發展,古宮殿的磚瓦越來越少,瓦硯的價格反而節節攀升。尤其是一些比較出名的宮殿瓦片,比如說漢代未央宮東閣瓦片、三國曹魏銅雀臺瓦片等,這些堪稱是稀世奇珍。到了宋代之後,就成爲了帝王將相夢寐以求的寶物。
所以俞飛白一看見盒裡裝的是瓦硯,根本沒有細看就先下手爲強了。
“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瓦硯嗎?”王觀好奇問道,仔細打量俞飛白手中的東西。只見瓦硯大概有寸厚,凸背上挖出了一個硯池,以作研磨蓄墨之用。另外瓦硯顏色古拙,確實透出幾分滄桑的歷史感。
看了兩眼,王觀發現瓦上有字,頓時問道:“好像有硯銘,看看寫的是什麼?”
“哦……”
俞飛白細看起來,過了片刻就失望嘆道:“居然是明代宮廷自制瓦硯。”
“那也不錯o阿。”王觀不解道:“你應該清楚,所謂的自制瓦硯,其實就是四大名硯之中澄泥硯的起源。又是宮廷制硯,品質肯定不錯。”
“不錯是不錯,問題在於我還以爲是漢瓦硯呢,白高興一場。”俞飛白垂頭喪氣道。
“漢瓦也要看質量的。”王觀笑道:“並不是所有的漢瓦都能制硯,有些瓦硯純粹就是觀賞物,只能看着千過癮而已。真正滴墨進硯池,馬上就滲漏了。然而這個明代宮廷自制瓦硯,明顯具備實用性。相對來說,更有收藏的價值。”
“也是。”
俞飛白想了想,也知道是自己貪得無厭了。未央宮漢瓦,銅雀臺瓦本來就稀少,製成的瓦硯也更少了,據說連清宮收藏也不過幾方,其他都是仿製品。這種情況下,也不用指望那麼好運讓他遇上了。
搖了搖頭,俞飛白把瓦硯放下,繼續關注最後兩個盒子。
適時,王觀又翻開一個盒子,只見裡面安放一件只環狀的東西。當他把東西拿出來之後,在燈光的照射下,一抹晶瑩剔透的細膩光澤就散發出來。不過,在這抹皎潔清瑩的光澤之中,似乎還有一片雲煙似的櫻紅之色。
“有血沁的白玉手鐲。”俞飛白打量了下,也饒有興趣道:“這種通體瑩潤感,加上玻璃似的光澤,已經不是半透明,而是要真透明瞭。”
當然,這是形容詞而已。在強光的映射下,白玉手鐲確實產生了一股淨透的光暈,可見這手鐲又是羊脂玉級別的東西。另外就是在圓潤細膩的手鐲外側,卻有一片豔亮的血沁纏繞,看起來好像是瑕疵,卻也有幾分殘缺的美感。
看了兩眼,王觀隨手把白玉手鐲收起來,示意道:“看看最後一個盒子是什麼東西。”
“哦,好像是……”
俞飛白順手把盒蓋掀開了,低頭看了眼,本來無所謂的態度變了,變得有幾分慎重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把盒中的東西捧出來,迎着燈光端詳研究。
王觀順勢看去,發現那是一隻瓷器粉彩小碗。細膩的胎體,好像明月一樣淨白,碗壁四周的色彩明豔豐滿,畫工精細傳神,應該是精品瓷器。
當然,畢競是隔了一層,王觀也不能肯定瓷碗的具體來歷。但是也可以推測,應該是清代官窯瓷器之類的東西。
良久之後,俞飛白皺起眉頭,把瓷碗遞過去道:“王觀,這玩意我拿不準,你看看吧。”
“嗯?”
王觀有些驚訝,畢競俞飛白很少這樣謙虛的,充分說明這件東西的來歷不簡單。心裡想着,他順手把瓷碗接下來,然後自然而然翻手觀看瓷碗底足款識。
“居仁堂制!”
看了一眼,王觀就愣住了,半響之後才驚聲道:“洪憲瓷?”
“很有可能,非常有有可能。”俞飛白強調道:“考慮到這是民國時期埋藏的東西,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洪憲……”這個時候,陸崇明沉吟片刻,突然反應過來:“那是袁世凱稱帝之後使用的年號吧。”
“沒錯,就是他。”王觀有點兒驚喜,慢慢解釋道:“辛亥之後,清王朝滅亡,官窯就成爲了歷史名詞。但是在袁世凱稱帝期間,也要按照傳統習慣,燒造一批瓷器作爲慶典之用。所以就吩咐心腹郭葆昌邀集清朝御窯廠的高手,以雍正、乾隆朝最優秀的瓷器爲藍本,精心製作了一批瓷器,這就是洪憲瓷。”
“不過,袁世凱比較倒黴,才做了八十三夭皇帝就黯然退場了。”俞飛白補充道:“所以燒造的瓷器不多,流傳下來的更加稀少,可謂是鳳毛麟角,就顯得異常的珍貴,成爲瓷器收藏家尋覓、收藏的目標。”
“既然是洪憲皇帝,那麼底足應該書寫洪憲年制纔對,與這個居仁堂又有什麼關係?”陸崇明有些不明白了。
“呵呵,肯定有原因的。”
王觀笑道:“袁世凱從正式稱帝再到倒臺,就八十三夭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完成造瓷的籌備、設計、製作、上彩、入窯、加彩、烘彩、款識等程序是基本不可能的。因此在他稱帝之前,肯定要事先做好謀劃,早早就派出了心腹到瓷都燒瓷了。”
“而這個居仁堂,實際上就是慈禧太后建造的海晏堂,不過後來袁世凱接任大總統寶座的時候,把海晏堂作爲自己辦公會客的場所,更名居仁堂。”王觀解釋道:“相當於一個堂號,有這種款識的東西,更說明是洪憲瓷。”
“沒錯。”
俞飛白點頭道:“不過,由於洪憲瓷的歷史非常短暫,大家對這方面的情況瞭解不多,根本不清楚居仁堂制這個底款的意思,經常輕易把這種珍貴瓷器出手了。”
“實際上居仁堂款洪憲瓷,在某種程度上要比落有洪憲款的瓷器更珍貴。據說這類瓷器是袁世凱不惜工本特製的東西,分送自己的親信、各部大臣以及外省督軍,以表籠絡之心。”俞飛白笑道:“這種說法是真是假不好確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居仁堂制款瓷器,絕對是洪憲瓷器無疑了。”
“當然,我只是說這個瓷碗,不代表全部呀。”俞飛白又連忙補充說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