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的香粉暗紅,飄出嫋嫋輕煙。香是無形的,飄到了空中卻化爲了輕煙,彷彿迷離的雲霧,在空中積累成團,又渺茫散開。
與此同時,一縷飄香浮來,隨着王觀的呼吸鑽進了他的五臟六腑之中。
剎那間,一種飄然空靈的感覺在王觀的心頭浮現,慢慢的讓他整個人身心鬆弛,覺得非常舒服,精神十分的愉悅。香味醇和,濃淡適中,就好像是一杯清雅適度的香茶,讓王觀有種洗滌身心的舒適感。
當然,這種感覺主要是體現在精神層面上。
呼吸着淡雅的清香,王觀就感覺好像是從工業污染嚴重的繁華都市之中,忽然來到了大自然的懷抱,空氣是那麼清新,一切是那麼美好……
就是在這種舒適的環境下,王觀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進入一種似睡非睡,渾然忘憂的微妙狀態之中。甚至到了最後,他乾脆睡着了。
畢竟,王觀昨天晚上睡得極晚,今天早上又被吵醒了,睡眠嚴重不足。現在在輕鬆舒適的環境中,疲倦的感覺自然而然涌上來,讓他一下子就進入夢鄉。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觀才漸漸的清醒過來,忽然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四周的情況,頓時被嚇了一跳。這個時候,他整個身體側躺起來,把整個車尾後座全部霸佔了。不過車座畢竟不是牀,保持這樣的姿勢也有些不舒服。
當然,最主要的是。現在車輛空蕩蕩的,其他人不知道哪去了。
王觀困惑撓頭,手肘撐起身體坐起來,左右打量,就看見車頂上懸掛的銅薰球。卻不見高德全、張老、蘇虞三人的身影。
“人呢?都跑哪去了?還是已經到省城了?”王觀十分迷惑,透過車窗打量外面,只見車輛停在一棟清雅的宅院之中。
這時王觀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只見宅院種植了幾株大樹,枝葉還算茂盛。在陽光的照耀下,斜映出一片斑斑的光影。
“德叔,張老……”
突然來到陌生的環境。王觀有些迷惑,小心翼翼的叫喚起來,隱約聽到宅院樓房之內傳來陣陣笑聲,連忙尋聲走了進去。
走進了廳中,王觀立即看見張老和高德全在一方茶几左右對座。兩人端着熱氣騰騰的杯子品茶,臉上帶笑,十分的愜意。
“咦,醒了。”
看見王觀進來,張老立時拍手笑道:“阿德,看來是我贏了。”
“唉。還是張老的算計更勝一籌,讓人佩服。”高德全笑呵呵道,不介意吹捧一把。
“什麼輸啊贏的?”王觀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我和阿德打賭,賭你什麼時候會醒。”
張老自得笑道:“阿德認爲你會睡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纔會餓醒。而我覺得你應該睡夠了,會在晚飯之前起來。現在看來,是我猜對了。”
一瞬間,王觀額頭冒出了黑線,有些哭笑不得道:“所以說,爲了這個賭約。就算已經到地方了,你們卻故意不叫醒我呀。”
“看你睡得那麼香甜,我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
高德全搖頭,反過來嘆氣埋怨道:“王觀呀,現在才下午五點多而已,你就不能再多睡一個小時再起來麼。那個時候是晚餐時間,睡足了正好吃飯……”
“德叔,我聽着怎麼感覺你在譏諷我啊。”王觀不滿道:“你當我是豬呀,吃飽了就睡,睡足了再吃。”
“是嗎?說起來真有些像,難怪你能睡了五個多小時都沒醒。”高德全打趣道。
“呵呵,主要是晚上太累了,沒有睡好就早早起來了。”
王觀有些不好意思,再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辯解道:“對了,還有那個薰香,好像有安眠的成分,加上德叔你的真皮車座,就好像沙發一樣柔軟舒適,比席夢思還要舒服,讓我進入深層次的睡眠,都不想起來了。”
“柔軟沙發……是這樣嗎?”
高德全擡頭,與張老交換了一個充滿笑意的眼色。
“就是就是……”王觀連連點頭,卻是忽略了兩人的奇怪笑容。
同時,爲了不給兩人繼續嘲笑自己的機會,王觀裝模作樣的打量四周,轉移話題道:“張老,這就是你家呀?”
“沒錯,怎麼樣,不比老錢……不對,是不比你的別墅差吧。”張老也有些自得。
“比我的好多了。”王觀笑道,也不是刻意奉承。
要知道王觀現在的別墅是錢老以前裝修的,裝潢的風格比較偏向簡約樸素,而張老這棟宅院則是充滿了富貴華麗的氣息。
當然,所謂的富貴華麗是褒獎詞,不是庸俗的貶義。在王觀看來,這棟宅院之所以顯得富麗堂皇的模樣,主要是採用了大紅大黃這樣色彩鮮明的飾物裝潢而已。
實際上,房屋的燈光線路佈置,包括地上鋪設的板磚,以及擺放的傢俱,都是市場上最常見的東西,也不見得有多麼昂貴。所以說,錢老偏愛清雅的風格,張老崇尚鮮明的色彩,那是個人的愛好問題,根本沒有什麼高下之分。
“不錯吧。”
與此同時,張老好像找到了知音,大笑道:“我這肯定比你那好,當初老錢找人設計的時候,我就讓他聽我的,他卻偏不聽,搞得房子非常單調,沒啥意思。
“呵呵……”王觀不好接茬,只得乾笑起來。
“反正老錢把別墅讓給你了。”
這時,張老建議道:“怎麼樣,要不要重新裝修,我可以給你提點意見。”
“這個……好麻煩,不用了吧。”王觀遲疑道,急忙給高德全使眼色。
“張老,重新裝飾恐怕要好幾百萬,別墅好端端的沒壞,不用花這個冤枉錢吧。”
高德全見狀,連忙打圓場道:“再說了,也不知道錢老會在什麼時候要回來看看,估計就住在王觀那裡。要是換了裝潢,錢老怕是住不慣。”
“這倒也是,那就算了。”張老搖頭道,一臉的遺憾。
“張爺爺,高叔叔,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蘇虞走了進來,身後還拖着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見此情形,王觀有些驚訝,記得來的時候她可沒帶這個行李箱的,怎麼突然變出來了?還是到了省城之後,立即去採購的?
後來王觀才知道,這是蘇虞在路上打電話叫人直接從滬城航空寄運過來的行李,而且東西到達的速度要比他們開車還要快。所以一來到省城,蘇虞直接去提行李,現在纔過來。
王觀心裡迷惑,卻見高德全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道:“去幫小虞把行李箱搬到客房。”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還沒等王觀點頭,蘇虞就冷淡的拒絕起來。在說話之間,她拖着行李箱走到樓梯之前,十分費力的搬動起來。行李箱好像非常沉重,蘇虞努力搬動,才把箱子擡上一級樓梯。
“我來吧。”
這時,不用高德全提醒了,王觀直接上前,伸手提拿行李箱,輕快走上了樓梯。
這箱子裡面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還真是十分沉重,王觀估計至少有一百斤以上。把行李箱搬上二樓,他也忍不住喘氣起來。
“房間在哪?”王觀回頭問道,準備好人做到底,把行李箱拖過去。
“不用你了,我自己來。”
然而,蘇虞並不領情,板臉着把行李箱奪回來,然後拖着手柄滾輪而去。這時她穿着半高跟鞋,纖美的身體好像迎風弱柳輕擺,一晃就消失在拐角。
“怎麼回事,一下子就變臉了?”王觀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歸類於女人心,海底針,自己弄不清楚很正常。
搖了搖頭,王觀回到客廳,坐在高德全旁邊,取杯喝了口熱茶之後,才問道:“張老,已經到省城了,你打算怎麼做?”
所謂的自檢,肯定不是隻看自己的東西,那樣就沒意思了,根本形成不了大的效應。
“這個簡單,老頭子也不玩什麼彎彎繞繞的把戲。”
適時,張老淡笑道:“老頭子好久沒有回家了,明天約上幾個老兄弟逛街,看看省城有什麼變化。這樣合情合理的舉動,想必沒人會說三道四吧。”
王觀若有所思,忽然明白過來,豎起大拇指道:“張老,還是您老高明。”
“嘿嘿,薑還是老的辣。”
張老得意笑道:“我倒要看看,明天誰敢把我們幾個老頭子拒之門外。”
“誰敢呀,除非他不想混了。”王觀笑呵呵道,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來訪,不好吃好喝的招待就算了,還把人攔在外面不讓進。傳揚出去,恐怕要受到整個行業的唾棄。
至於進門之後,無論是見機行事,還是反客爲主,都隨張老的心意而動。
這手段儘管簡單直接,甚至能夠稱爲粗暴,然而卻是最實用的方法。而且,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就算知道張老他們的用意也很難破解,或者說不敢去破解。
與此同時,張老自得笑道:“老頭子堂堂正正,就好像是正義之師,不敢迎接我們的,說明他們心裡有鬼。只要稍微試探,就可以知道誰有問題了。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想矇混過關,所以明天你們也要放亮招子,給我好好的盯住他們。”
“不過,最好像阿德所說,這事只是虛驚一場,不然問題就嚴重了。”
說到這裡,張老輕輕皺眉,眼中掠過一抹憂慮,卻是沒有多少樂觀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