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小子?”
黃董事仍然的閉着眼睛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繼而面色凝重,不再說話。
空氣瞬時變的緩慢起來,夏季的辦公室,不知是空調的作用還是怎樣,陰冷的令人瑟瑟發抖。
肥胖男人見到此景,視線迅速的在四周掃視完一圈之後,又再次的偷偷的落在了黃董事的臉上。
目光看似無意的打量着,一對賊眉鼠眼的眼珠子卻是眨也不眨的仔細觀察着他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黃董事皺了皺眉頭,男人緊跟着心底一緊,生怕他會對自己做些什麼,手上不由自主的握成拳狀,跟在他身邊多年,他的心狠手辣他見過的也是不少了。
停了片刻,黃董事才緩緩的打開眼皮,斜眯着眼睛望着男人幽幽的開口道,
“對了,那個萬管家還和你聯繫了嗎,他那邊最近情況怎麼樣了?”
既然提起的事情與自己無關,男人也稍稍的放下心來,連忙話鋒一轉,臉部肌肉向上一扯道,
“那個萬管家說今天要去對付那個什麼蘇莫的,就是上次被拍到和蔣慕白關係密切的小女學生。”
“哦,是嗎,看來他還是很瞭解那些人的嘛。”
黃董事正了正身子,不帶任何感情的看似隨意道。
“好像是這個樣子的,畢竟他是蔣家的管家,呆在蔣家那麼多年了,不過也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提供那些孟家小姐自殺的照片,恐怕這件事也不會這麼順利。”
男人先是點了點頭,緊接着再次滿面春光的回答道。
黃董事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上午十一點,離下午兩點還有三個小時,雖然搞不清楚蔣慕白那個小子到底葫蘆裡想賣些什麼藥,但是他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他過關的。
好不容易抓住了這次機會,他絕對不能放過。
沉思了一下,他又再次的指了指男人,接着語氣幽長的吩咐道,
“你……你和那個萬管家隨時保持聯繫,記得他有什麼行動或者計劃你最好心裡有個底,我會找幾個平時和我私交不錯的媒體,安排在發佈會上,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讓蔣慕白那個小子嚐到失敗的滋味。”
“這個您放心,我保證會一直和他保持聯繫,隨時想黃董報告的。”
男子說着話,雙腳也擺出立正的姿勢,一臉鄭重的目視前方,看起來一副忠貞不二的好奴才模樣。
黃董事略顯心煩的擺了擺手,重新合上眼蓋沉聲道,
“你先出去吧。”
男人如是輕鬆的欠了欠身,立馬馬不停蹄的朝着門外飛奔走去。
剛邁出門口,就迫不及待的呸了一口小聲道,
“要不是看着你能多給我分點股份,我纔不會對你惟命是從。”
說完,立即大搖大擺的邁着步子向遠處走去。
男人走後,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又只剩下了黃董事一個人。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隱約的感到不妙。
可是事情明明都是按着他預想的步驟發展下去的,他還在擔心什麼呢。
擔心自己會一敗塗地嗎?不可能,他自認爲自己不會輸給蔣慕白一個初出茅廬乳臭未乾的小子。
天下衆人,若是爲利益而聚,最終也會爲利益而散。
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黃董事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剛纔出去的那個男人無非也只是希望從自己這裡得到更多的好處而已,他可以爲了自己賣命,自然也隨時可以倒戈相向。
這些年來,爲了公司勞心勞力,使得他不得不疏遠了妻子和女兒,最終妻子因爲受不了這種生活而向自己提出了離婚。
離婚後更是直接帶着自己唯一的骨血去了美國,忘了有多久,他已經分不清楚,哪裡纔是自己的家了。
他爲公司付出了這麼多,可是到頭來,卻還是要把總裁的位置交給一個根本沒有任何貢獻的蔣慕白。
只因爲他是蔣宗文的兒子嗎,蔣宗文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把自己全部傾注的心血丟給這麼一個花花大少嗎?
黃董事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不管這次需要犧牲什麼,他都會毫不手軟,他一定要得到這個公司,這本來就應該是屬於他的一切。
而在這座城市的某處墓地內,萬管家愁容滿面的看着墓碑上少女天真活潑的容貌,禁不住老淚縱橫。
他驀然的蹲下身子,滿是愛撫的用手指擦了擦那張女兒生前唯一留下的照片,視線已經變的愈發模糊。
想起幾周之前去看她時,她雖然還是瘋瘋癲癲的外表,但是眸子裡卻赫然的煥發着光彩。
萬管家滿含希望的問着她記不記得自己是誰,記不記得他又是誰。
而萬萬依然迷茫的搖着頭。
直到他再去看她時,她卻已經自殺在自己的病牀上。
而在她的病牀下,萬管家卻發現了一封信,打開一看,無論字跡還是署名,都是出自萬萬的筆下。
信上清晰的寫着這是一封死亡之前的告別信,也是她唯一能留給自己父親的東西了。
她愛蔣慕白,也愛自己的父親。
她唯一後悔的事情是不該不聽父親的忠顧,纔會犯下如此大錯。
不幸的是,她本來以爲自己可以這樣瘋瘋癲癲的過完一生,可是突然某一天,她又再次清楚的回憶起了那些她最不願意面對的過去。
受不了這裡的環境,受不了這些精神失常的病人,她更無法忍受自己出院之後又要面對的種種一切,她還是那麼深愛着蔣慕白,可是這種痛苦的滋味,她再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結尾處,她說,我對不起父親,而父親你也對不起我。
萬管家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句話,也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那些把女兒逼向絕境的人類。
她結束了自己寶貴的年輕生命,她才僅僅20多歲啊。
可是那些人呢,還是照樣的享受着自己的榮華富貴,活的瀟灑自在。
不能原諒,他一定要報復,他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血的代價。
絕對不會原諒。
他的眼底裡充斥着黑色的霧氣,此刻的他陰暗的像個來自地獄的魔鬼,或者他把自己的心完全的交給了這隻操控着他邪惡靈魂的魔鬼。
他掏出電話,再一次撥打去了蘇莫的電話,這次他要徹底的送他們一起去給女兒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