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安瑞達會向自己行禮,賽博坦不明白,不過仇人就在眼前,用不着去理睬這些,他的後背劇痛,像是刀割一樣,深入骨髓,雙眼幾乎已經進入了失明狀態,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腦袋也像要炸裂一樣。
搖了搖頭,保持着理智,這個時候應該將這些聖騎士們支出去,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安瑞達向那些聖騎士們使了眼色,保護這裡的聖騎士們迅速離開。
當臥室內只剩下自己和安瑞達的時候,安瑞達虔誠跪在地上。“大天使閣下,教廷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一位教廷的叛徒想要殺了我,他現在就在聖城,您一定是爲了這件事情而來,神的子民需要您來守護。”
大天使?這種稱呼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賽博坦有些意外,但疼痛依然很劇烈,手指按着腰側的聖劍,發出冰冷的聲音。“安瑞達,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大天使,而是你要殺死的瀆神者。”
跪在地上的安瑞達擡起頭,注視着年輕人的面孔,不久之後他面色蒼白驚慌。“你是瀆神者,是賽博坦。”連安瑞達自己也覺得吃驚。
時間更早一些,安瑞達趴在被窩裡,那些聖騎士圍攏在房間內,將房間內圍得水泄不通,保護機制已經到了最強的狀態,沒有人能夠從如此嚴密的保護中殺死自己。
不過就算是這樣安瑞達依然不放心,他的牀頭同樣連接着可以逃跑的機關,只要保護機制無法爲自己提供有力的保護,他會直接通過機關離開,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讓聖騎士永遠也無法找到。
外面發出清脆的雨點聲音,彷彿是爲他敲響了喪鐘,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焦躁恐懼,身體不住的開始發抖。
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當客廳的門發出響聲的時候安瑞達按着機關的那隻手緊了緊,注視着臥室的門口。
門外沒有任何戰鬥的聲音,反而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跪拜聲音,教皇陛下有些意外,什麼人會讓那些聖騎士如此跪拜呢,總之絕對不可能是那位教廷的叛徒,他的心暫時放鬆了下來,等待着有人打開門。
當門打開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張面孔,那張面孔是如此熟悉,只有在一些關於教廷的典籍有記載,是天堂的大天使維爾馬倫,大天使來到了俗世的教廷,一定是因爲他們得知了教廷的危難所以前來解救。
安瑞達這才讓人離開,然後跪在地上祭拜,但現在他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了聲音,對方是瀆神者,是教廷的叛徒。
愣神之後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爬上去牀去扣動機關,呼救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他的計劃失敗了。
賽博坦的特殊能力讓他看透了對方的意圖,忍着劇痛拔出了聖劍,劈砍在了牀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機關被破壞了。
安瑞達立刻從牀邊離開,縮到了臥室內的牆角,看着這位模樣產生變化的瀆神者,有些事情他無法理解,對方爲什麼會擁有維爾馬倫的面孔,這不是僞裝,如果是僞裝的是他憑藉教皇的強大聖光一眼就能夠看穿。
賽博坦走出一步,雙腿因爲背部的痛疼變的沉重,他停了下來,維持自己的意識不會因爲疼痛而受到影響。
這個微弱的舉動讓安瑞達發現了問題,對方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他手指伸向了一旁的櫃子,在櫃子裡面有一些可以保護自己的物品。
“別亂動,否則你會死的更快,別喊叫,否則你的腦袋會掉。”賽博坦每一次都能夠提前知道對方的任何意圖,這已經變成了他能力的一部分了。
安瑞達的手指立刻縮了回來,嚥了一口唾沫,喉結髮出聲響。“賽博坦,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背叛教廷。”
“爲什麼……”賽博坦的聲音陰冷,就像是冬日的飛雪,讓房間的溫度急速下降。“當你打算維護教廷的威信,而捨棄一些無辜的時候我開始懷疑我的信仰是否正確,當我想要證明我的清白的時候,你卻不給我任何機會,只想將我殺死。”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枚重錘,擲地有聲,讓安瑞達的喉結再一次蠕動起來,這個時候應該冷靜下來,然後想一想逃生的辦法,教皇陛下也並非沒有任何的頭腦。
有兩條路,一條路殺死對方,一條路是想辦法逃跑,第一條路他正在考慮,親自動手解決對方,作爲教皇,他擁有最強大的聖光,除了雄鷹徽章的聖騎士,他能夠擊敗任何人,可吉魯的失敗讓他不敢貿然採取這一條路。
那麼第二條路就是逃跑,現在機關被破壞,只有在客廳的沙發上擁有這樣的機關,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臥室,因爲外面的客廳有不少的聖騎士。至於呼救,剛纔對方提醒過,腦袋會掉,風險實在太高了。
根據剛纔對方的描述,他終於想到了第三條路,和解,讓心情平復下來,安瑞達攤開手。“原來是這樣,我爲我曾經的行爲感到抱歉,那些該死的傢伙並沒有你的情況彙報給我,只說你背叛了教廷,現在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可以親自赦免你,然後將你調到聖城,成爲聖堂中最強大的聖騎士。如果有必要,我還可以懲罰那些曾經謊報的傢伙,直到讓你滿意爲止。”
賽博坦的腦袋幾乎快裂開了,後背上現在不是刀絞,而是火灼,這種世界上最疼痛的傷痛感覺讓他幾乎要暈厥,彷彿他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咬着牙獰笑。“如果能夠早點這麼說,也許我會同意你的條件,但現在你殺了我的母親,你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我並不爲錯過你開出的條件而感到後悔。”
“別這樣,你還可以提條件,我都能夠滿足,只要你說出來。”安瑞達爲了安全度過現在的劫難,他必須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你從教皇的位置上滾下來,然後將你的腦袋割下來,這是我唯一想要的條件,如果你能夠滿足的話,我會考慮一下。”賽博坦現在幾乎站不住,握着聖劍的手不斷顫抖。
安瑞達看得出來,對方相當堅決,來到這裡只是想要自己死,他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不過同樣看得出來,對方已經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對方的確受了重傷,只不過隱藏的非常好,看不出來而已。
也許拖一拖時間,這一切都會出現轉機,安瑞達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抱歉,我爲您母親的死感到難過,那只是個意外,原本我只是想要讓人將她帶到聖城來,然後逼迫你出現,如果您無法釋懷這段痛苦,我願意爲此而承擔責任,你可以殺了我。”
這一出苦肉計曾經上演過,不過對象是另外一個人,現在他被送往了詛咒之地,所以他相當有信心,抹着眼淚。
“收起你的虛情假意,我不會上當。”賽博坦已經沒有耐心繼續下去,因爲他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繼續下去,他會被疼死在這裡,最重要的是安瑞達沒有任何悔改之心,只是想要拖延時間。
提着聖劍前行,每走出一步都極爲困難,當臨近安瑞達面前的時候,他的意識失去,身體沉沉的倒了下去。
安瑞達收起了眼淚,滿頭大汗,聖劍落在地上發出脆響,看到對方沒有動靜,他爬起身迅速衝到了門口,打開門臥室的門。“蠢貨們,快點,他在裡面。”
那些聖騎士們衝入了臥室,只看到了暈倒的維爾馬倫,安瑞達吼道:“別被他騙了,他是那名瀆神者,是教廷叛徒,快點將他抓起來。”
聖騎士們這纔開始動手,將暈倒的聖騎士捆了起來,安瑞達站在遠遠的地方瞧了一眼,打了個冷顫。“檢查一下他受了傷。”對方是不死的,朱爾斯已經被殺死,憑藉他的能力無法殺死被詛咒的人,所以得想點別的辦法,當然前提是確定對方的傷勢究竟能夠拖延對方多久。
有人脫下了聖騎士的衣服,雙臂上帶着金色的條紋,背部有兩坨巨大的黑色印記,潰爛發出腥味,還有一些黑色的羽毛蹤跡。
“他的背部似乎是被某種猛禽弄傷。”有人迴應。
安瑞達陷入沉思,他的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不能讓對方存在,既然殺不死對方,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至於對方的面孔爲何會像教廷一些典籍上的天堂守護者他無心考證。
“快點,通知信徒們,我們得再一次開啓科羅娜島,舉行儀式。”安瑞達決定將這名不死的傢伙同樣送往那裡,而且是越快越好。
“可外面在下雨,我們可以等一等。”一名金劍徽章的聖騎士聽着窗外的雨點聲,提醒了一下。
“蠢貨,如果你想看到我的腦袋被掛在城頭上,聖城被摧毀,那麼就等一等,否則現在立刻去。”安瑞達怒吼。
聖騎士們將賽博坦帶了下去,囚禁了起來,當天色漸明的時候儀式已經開始,信徒們跪在溼潤的地面上,小雨還在繼續。
安瑞達甚至將那些聖律審判之類的程序直接取消,開始進行儀式,圓盤開始轉動,信徒們身體上的一些金色光芒被抽取,轉動加速,當一切都就緒的時候,科羅娜島的傳送門打開。
突然想起了曾經被送進科羅娜島的那名年輕人,也許現在那位年輕人已經被那些惡毒的傢伙殺死在了科羅娜島上。
被綁着的聖騎士抽動讓安瑞達回過神, 對方快要醒過來了,他必須儘快,命人將聖騎士擡了起來,丟進了傳送門當中。
直至傳送門重新關閉,那塊圓盤停止了轉動,安瑞達的劫難過去了,科羅娜島足以讓不死的聖騎士受夠折磨,沒有人能夠從科羅娜島離開,對於科羅娜島來說不死反而是一種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