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破了廣場的防禦網,這讓黑暗女士鬆了口氣,原本以爲自己將要在那麼外的地方出手的,其實卻並不需要做那樣的事情。學園真的被搬空了,放在平時大概會有很多人攔截自己吧。帶着不愛說話的遂寧進入城堡的側面,幾乎是用踹的。
這裡就連平時能夠看到的機關也不存在了,各種式神失去動力形同虛設,黑暗的樓道已經竭盡所能的使用了最低的照明,爲的是保持整個設施的大部分要運作起來。看來因爲移除了結界,整個建築一下子毀壞了很多提供靈壓的能源,已經沒辦法大範圍的提供照明和別的東西了。
寬敞的走廊,華麗的雕塑,整個城堡大樓內部的風格非常現代,越是向上,通過走廊末端的樓梯就會越發的接近城堡的內在構造。這棟建築物就是如此的神奇,包括了現代建築學的舒適簡便和過去風味的莊重華麗。
撫摸着走廊盡頭樓梯的護欄,黑暗女士忽然感覺內心一陣悸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變也開始了。不僅僅是所有投靠自己的人,就連她自己也因爲狂怒地需求力量而接受了真實之核的改造。稱之爲靈能的罕見力量因子被壓榨出真實之核的石塊部分,並且注射給了自己和其他人。
如果這就是維吉爾想要看到的事情,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自己會成功,會將整個世界帶回到最血腥的時代,也不會有人能夠阻擋。如果殺掉了布多塔斯。這個學院就再也沒辦法振作,與此同時即便自己這邊興起的戰鬥失敗了這也不要緊,因爲假面的實驗沒法繼續了,被阻止的假面,被詛咒的假面終將滅亡,接着這個世界會陷入崩壞,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黑暗女士對於神的抗議。
抓緊欄杆的手指深深地刻下了痕跡,黑暗女士感覺自己就快要吐出來了,不過熱騰騰的氣流在胸前發揮作用的感覺也很棒,說到底自己不過只是變成了曾經終生與之戰鬥的敵人的一部分而已。變成了真正理解戰爭和生活含義的那一部分人之一。然而這樣的事情在神看來是墮落,掌握力量在人們看來就意味着危險,人類總是甘願成爲愚民政治之下的失敗品而已。
撫摸着走廊向上,黑暗女士又回頭看了看貌似忠心一言不發的遂寧。這個黑人穿的像是個非洲土著這點真的讓黑暗女士吐槽了很久。不管如何的天氣都無法動搖。而且最讓人感到鬱悶的是。這個人即便是面對四神使的鵲羽死亡,他也毫不傷感。即便是現在也不會說句什麼關心下自己,這樣的人雖然有他忠誠的地方。可惜黑暗女士這個年紀的女人還是喜歡聽到男人的關心,就比如維吉爾其實做的很恭順。
上樓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殺氣,前一隻腳還沒來得及落上面的臺階,後一隻腳幾乎站不穩便立刻將身體閃避到了樓梯的一邊。果然從頭頂的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麼人落下來發起了突襲。襲擊化爲了匝地的鈍擊,煙塵滾滾的向着四周散開。黑暗女士更加快的閃開到了樓上,然後看向樓梯附近。
扎着馬尾辮蒙面的忍者服女子出現了,精簡的裝備看上去暴露,實際上確實犧牲了防禦,增加了主動力。黑暗女士淡淡地說道:“祟殺者麼?自詡清高的布多塔斯居然會僱傭祟殺者作爲護衛,真是可笑。”
蒙面的女子沒有回話,當然也完全沒必要回答,她亮出了自己長長的太刀,果然是這把反着淡淡的照明光澤的鋒刃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壞,整個樓梯似乎都被刺的翻起來了。這樣可怕的力量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做成的,但是黑暗女士卻並不在意,她立刻轉身朝遂寧的方向揮揮手,在她輕鬆離開的時候背後響起了遂寧噴射火焰的聲響,看來自己的護衛也被一點點的擋下來了。
這個蒙面人,黑暗女士壓根不知道她叫做什麼,之前是,現在也是,說不定如果她陣亡了,作爲祟殺者的名字也不會被太多的人知道。現在纔是正戲,雖然黑暗女士只來過這裡的兩三次,但是要想找到坐以待斃的那個老傢伙還是很簡單的。
很想笑,因爲黑暗女士自己身份的原因,現在站在了這裡以敵意爲行動感覺很荒唐,她款款而來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哪怕一次也不行。
不過確實事情不會這麼輕鬆,阻止很快到來了,一個森白色的人影也同樣款款走過來,樓梯上面的走道太過於寬敞,讓這樣面對面的行動變得沒有衝突。如果這個對面行走發生在平時,說不定兩個人互相來往不會發生任何的不愉快,但是現在周圍無論是人還是魔法,早就消失到了最不起眼的程度。
森白的人影披着袍子,看起來就像是剛剛下牀了一樣,黑暗女士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等待着自己。這個面前的老人是學園曾經的院長丹?徒生,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這個據傳說最偉大的法師依然秉持着自己的職責,依然像是院長一樣站在這裡等待着入侵者,然而那個此時此刻操控着學園,將大家的生命隨意棄置的老傢伙卻依然躲在後面。
這樣的事情雖然多年來黑暗女士也見怪不怪了,但是真正發生在這個老院長的身上,感受到老院長那份老好人的存在還是讓她非常的不愉快。老人沒有變化,從以前到現在,他依然是那個神的傀儡,不愧是製造假面的最重要的鑰匙,最核心的開關並不是人類,而是他自己。
植野暗香明白的事情,黑暗女士都明白;植野暗香不知道的情況,黑暗女士也知道。有多少次,暗香等人爲了去尋找學園中最核心的機密,尋找鏈接思維欲碎片的鑰匙而犯愁,但是實際上,鑰匙正是面前的丹?徒生。在歷史中,這個叫做丹?徒生的人物一直存活,他之所以並不會如同凡人一樣老死就是因爲他就是神的傀儡,神創造出來真正鏈接思維欲各部件的人。
不,丹?徒生只不過是一個物件,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父精母血的人,可憐的少男少女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老院長從沒有嘗試欺騙過任何人,之所以說主持假面工廠運轉的儀式必不可少的條件是院長,也是因爲院長在主持人具備知識的條件下,纔會被開啓,作爲一個打開思維欲的介質而存在;至於儀式一定需要貴族首領,這個話題是騙人的,因爲畢竟掌握的知識和咒文都是首領而已,所以其實這麼說不過只是爲了鞏固貴族的地位。
“院長???依然是要作爲別人的馬頭足被利用麼?”黑暗女士很明顯的恭敬這個老人,雖然很多事情發生了改變,雖然這裡已經物是人非,雖然對自己的態度也不一樣了,但是黑暗女士內心還是很感激老人曾經對自己的幫助的,甚至對自己曾經的愛人也有過不小的幫助,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違背了自己的信條,擋在了面前的這個老人絕對不能阻止自己,而且黑暗女士也決定自己要動手收復這個鑰匙。
“當小姑娘和少年們帶着gast大人的信物過來的時候,老夫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了,死亡對於老夫來說不過是一種形態上的改變,即便真的需要失去生命,但是在使命面前老夫也不會動搖。”丹?徒生一句話概括了當初救治暗香時的感受,他也和黑暗女士一樣看穿了一切,擁有同樣可以預言未來的能力,唯一不同的是因爲老人是真正的通曉古今,放棄了一切的浮誇;而黑暗女士則是不甘心未來的變化,背叛時空守護者穿越到了這個時間點企圖改變這個世界,改變一切,阻止將來會發生的悲劇。“悲劇最終還是會上演的不是麼?就算這裡你收復了老夫,將來那個紅髮少女不也一樣會讓你失望麼?周而復始的你已經打亂了時空,守護者不會坐視不理的,他已經在黑暗中窺伺着你,暗地裡介入世界調教了很多人做你的阻礙,就算如此你還是要這麼做麼?”
“當然啦,沒有人會甘心知道未來的悲劇的情況下無動於衷的,我要改變這一切,讓這些現在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完全擺脫神創在的世界的邏輯之中,即便這會打亂世界,但是我也想要片刻的永恆。”黑暗女士激動地喊叫着,她的手掌捂住胸口,感覺身體撕裂了一樣。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的失態,晃動的兜帽面紗暴露了自己漸漸暗紅色的秀髮,說不定到了最後也是白忙活一場,穿越時空這樣的話題真是天馬行空,但是黑暗女士還是辦到了,不能停止。
她施加力道再自己的手掌上,召喚出的火焰升騰着幾乎竄上房頂,但是在亮光之下老人的影子變得模糊了。黑暗女士震驚的發現,原來因爲自己的破壞,老人來自於思維欲的力量變弱了,因此說不定下一秒鐘就會消失了,靜靜地等待着新的連接被修復。
黑暗女士沒有管他,縮減了火焰將它熄滅便向前走去,經過身邊的時候,老人疲憊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靜靜地看着她走向了最後方的新院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