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園,我已經說過了吧,爲什麼上課你敢戴着耳機?”高一七班的教室裡瞬間迴盪着祝知行的叫喊,這個班主任沒有在一上課提出這種違規,他等待課上鈴聲結束一段時間後在嚴厲的指責這出現的違紀,這番景象像極了等待犯罪發生的交警抓現成一樣的場景。
不僅如此,祝知行在提點學生得到效果後,反而轉向暗香的方向,用一種刻意地眼神瞪着暗香:“學生會的自主管理竟然讓學生變成這樣,我們班的會長大人怎麼看?”顯然,祝知行竟然就是一個堅決反對學生會成立的教師,他反對這樣的學生掌權很久,現在終於有個機會嘲諷植野暗香的辦事能力。
“這件事是我的問題,老師忽然扯到不搭邊的女同學身上是什麼意思?”陸西園沒有站起身,相反他像是刻意地避過衆人視線一樣指望策劃一場起鬨,不過原本就在班上沒有存在的人根本不能像暗香一樣一呼百應。
正因如此,祝知行在這片寂靜中更加強烈地開始嘲諷暗香的辦事不力,還叫囂說這種事情全權交給老師就會如何如何。直到最後就連暗香都忍受不了這樣的嘮叨,她現在終於有點懂得學生會這個存在也許不過就是異界強硬植入現世當地的一個不和諧存在。
中國學園對於應試教育的呼聲遠遠高於尊崇受教育本身的意義,這個狀態下竟然想要讓學生會的模式運作,這就等於是指望多方合力執政。當時聽到祝知行呱呱奇談的暗香沒有想到這些,她的心頭一股無明業火早就升起,今天早上她還在爲了確實查證到的學生缺席事件而擔心,昨天暗香連和男友唯一的約會都要爲了這個學生會,爲了這個城市而拼命。被這樣不明真相的人說教怎麼能忍。
就在暗香打算髮作一起然後讓陸西園私下接受教育時,侯存欣卻突然說話了。他同樣沒有起身,不過當侯存欣不算明顯的出聲時,全班的人都注意起這個男生,與陸西園判若兩人:“老師您難道只是關心教師在學校的權利而不管學生真正的素質的麼?陸西園犯渾這件事大家都看得到,我們是不熟的同學沒有插手,難道老師上課進門時也一瞬間化爲可以無視的人了麼?”
大家把侯存欣的話真正聽了進去,仔細思考起來覺得很有道理,於是紛紛反駁起來,這些人混亂地在私下裡交流起來。看到這幅混沌祝知行顯得無所適從起來,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權利。以至於自己都不剩下能力管制學生了。
配合侯存欣的言論,暗香爲了息事寧人就主動站起身,雖然初次和陸西園對視。不過暗香沒有因爲他是陌生人就流露出不適應:“陸西園同學,下課後當我們學生會值勤辦公室來,我會額外教你遵守紀律。”這話說的聲音很大,而且明眼人一下看出是刻意說給臺上教師的。
事情本該如此就這麼結束,陸西園收起自己的一套配合起課堂。原本應該不會有什麼下文,不過這件事情卻給陸西園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今天早晨起牀,陸西園發現身邊的利歐亞正在爲自己準備出門,這幅光景持續了一段時間,就連陸西園自己也習以爲常,孤單一人的生活雖然很暢快。但是每天都可以有人陪伴也不錯。但是不久前,利歐亞告訴陸西園昨天在郊外發生了一場劇烈的混戰,由於被結界包裹而不讓外人察覺。
陸西園整個人變得有些消沉。原本認同自己將是保護城市的最佳人選,同時也是gast身邊的得力干將的某人被告知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這個城市的危機已經被別人解除了。這份不甘心和難以言明的氣憤不是一上來就可以明白的,對於利歐亞是這樣,對於陸西園來說就絕對是另一碼事了。
也就是這種不屬於自己的感覺讓陸西園瞬間失去了一切的動力。他開始不知道,不懂得自己擁有能力的意義。加入這個地方其實並不需要陸西園。並不缺乏自己,那麼爲什麼gast會拐彎抹角的把那隻鐮刀交給自己,該不會只是爲了交易時的紙幣吧?
陸西園一路無話趕到學校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的怕累,一切的動力是爲了什麼這個想法再次盤旋在他的腦前,陸西園竟然會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惑。索性這個教室裡沒有gast,沒有利歐亞,陸西園可以獨自帶上耳機享受自己的時光,整個資金贊助和那個家還有自己的身份究竟爲什麼而存在,沒有記憶的陸西園仔細思考9月1日開學那天來的種種,然而他所知道的只是一個空殼,彷彿自己不過是爲了達成目的被製造的道具。
果然,我...什麼都不是麼?不僅僅是一個人在生活,在戰鬥,而且我...什麼都不是。帶着這套悲傷的路線,陸西園持續沉淪着,他越是想要了解,緊閉的雙眼就只會帶給自己無盡的夢境黑暗,越是想要跳出這所謂的道理,就越是會被這層層常識束縛地不知所措。
於是,祝知行的課開始了,因爲沒有朋友,沒有人會或者嘗試記住這個身邊的小人物,陸西園沒有被叫醒,甚至命運之神非常狡猾的都沒有讓任何人驚動安眠的他。這或許也是老天要讓陸西園正式跳入植野暗香衆人的視野圈,在此之前除了愛麗就絕不會有人留意的角色,能夠串聯一切的角色。
當他被老師叫醒之後,也許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身邊的同學真的會嘗試搖醒自己,也許就只是在真正關乎自己的時候,身邊的人才會想要主動關照自己,如果是這樣來看,這個學校有沒有那個自制的學生會都是一樣的,像社會一樣的精通厲害關係。學生之間每時每刻都充斥着這種可怕的關係,乍看是好友的人也不知道會在怎樣的別人面前說着壞話,完全不認識的人則會直接等到死期將至再伸出援手,這種感覺瞬間佔據被吵醒的某人的大腦。陸西園似乎泛着血絲的雙眸一瞬間掃過了所有的同學,有那麼一會他想要停留在林愛麗的身上,不過即使對方擔憂地看着自己,陸西園還是重新迎向老師的視線。
誰知道,祝知行這個人從最開始叫囂吵醒自己以來就沒有再看向這邊,他似乎終於逮到了某個機會,某個足以讓陸西園尷尬的機會,用來向學生會會長髮起挑釁了。遠遠看去陸西園自己也是滿肚子的牢騷,他本人連日來在街頭巷尾的奮戰擊敗了一隻又一隻的怪物,就在最近甚至連命都要搭上託付給這個城市,然而卻要莫名的遭受這樣的冷漠。
錯的是什麼呢?怪陸西園沒有交朋友還是說別的呢?反正這種事情一定會被教育者說成內心的缺陷。不僅是內心,哪怕是記憶都嚴重空缺的是陸西園,但是那就是這個地方漠視自己應該有的選擇麼?陸西園自己做錯過什麼呢?比起那些不斷錯誤卻僅僅只是道歉的譁衆取寵好一千倍的陸西園卻無人問津,這難道要讓陸西園爲這個世界帶給自己的冷漠買單麼?
就這樣,陸西園選擇出面頂嘴,讓他驚訝的是老師並沒有注視自己,就像剛纔一樣,祝知行全身心的在對抗植野暗香針鋒相對的眼神,像是陸西園這個的敲門磚只不過是隨手需要而提的,那麼從最初起自己受教育的意義又在哪裡。
很顯然,一方面歸咎於陸西園的語言能力並不自信,並不精通,另一方面根本來說就因爲他在這個班級毫無立錐,所以當話說出口即使是學生也沒有人想要關注這邊。難得的耍帥卻得不到任何的回報,反而讓祝知行新一輪的爆發起來。
如果最後不是那個叫做侯存欣的人護住自己的女朋友——或許這公認到不行的關係即使是陸西園也知道的,而與老師展開舌戰,顯然明裡侯存欣激起人心的講話和暗地白慈溪在角落裡的鼓動導致祝知行無話可說。
最後的最後,雖然暗香無心的用陸西園做了結尾,但是陸西園這邊卻非常的不舒服,看起來像是兩邊人自顧自的打鬥全然是用陸西園做踏腳板罷了。而且就陸西園自己的身份和最近得到來自gast的任務指令看來,接近本校的植野暗香只不對的。
因爲gast明明託付利歐亞傳令要自己默默監視這個學校公認的人氣情侶,雖然完全不能理解gast爲什麼會對這個叫做暗香的同學這麼重視,也許自己就像被這個社會利用一樣,不過陸西園依舊會完成這個任務。
然而,要想不被人發現才遠離人羣,原本就是很辛苦的在面對生活了,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行,等到下課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將被那個會長怎樣對待。一瞬間的思緒串聯遍陸西園的大腦,想到黑暗幽深帶有傳言的學生會陸西園渾身打顫起來。就讓它作爲驗證忠心的機會吧,陸西園在下課後深吸一口氣進入了學生會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