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陣驚寒 第九章 聲斷涼浦 7

就在易彬與劍熾風身陷苦戰之時,其餘各地的戰事,也在逐一打響。當高劍鳴與皇昭陵趕到化作廢墟的研究所前時,幾團紺青的火炎便從天而降,幸而兩人迅速向着兩旁躍開,因此並未受創。

當他們舉首望去時,便發覺半空之中,正懸浮着一個魁偉而慘白的身形,那正是奧菲以諾之王,而兩人之間,被火炎擊中的地面,已然化作了一處深深凹陷的坑洞,滾滾熱浪,隨着火舌舔舐不斷翻涌,本是仲秋薄寒,此刻卻如三伏酷暑般炙熱。

“看樣子,是個不好對付的傢伙。”高劍鳴站起身時,已將Faiz Phone和Faiz Blaster攥於掌心,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與好勝。“不管是什麼樣的對手,我們都要戰勝。”一旁,皇昭陵一面答道,一面也甩開了手中的Orga Phone:“而且,是一定會戰勝!”

當奧菲以諾之王的掌心再度翻涌炎光之時,兩人便是異口同聲地呼出變身口令:“Henshin!”青炎墜下,爆出一片蔽空火幕,但與此同時,赤金雙輝,明豔爍動,繼而兩道身影衝破烈火的阻障,便向着敵寇迎去,那正是身披戰甲的高劍鳴與皇昭陵。

皇昭陵率先迎擊,疾步奔向對手之時,便已摁動Orga Phone的鍵鈕,劍脊之上,流光奔涌,映襯金鋒,熠熠生輝。催動重劍,皇昭陵再度加快步伐,僅在一輪吐息的光景,便現身於奧菲以諾之王的身下。當他舉劍揮斬之時,劍鋒延展,宛若一道燦金光柱迎面襲去。

卻不料,奧菲以諾之王只是輕緩地擡手格擋,便以手腕架住那柄分叉的劍鋒,縱然火光頻閃,皇昭陵卻再也無法推進方寸。“居然這麼輕易就擋住了嗎?”就在皇昭陵略感驚異之時,奧菲以諾之王攥掌爲拳,一抹蒼白的朦光亦在他的臂彎之處綻現,而就在剎那間,皇昭陵執掌的劍輝竟如琉璃般崩解碎裂,靡靡殘光,須臾便溘滅無蹤。

與此同時,身前仿若一股怪力推搡,皇昭陵悶哼一聲,不免倒退數步,稍稍穩住身形時,不由得低聲嘆道:“這到底,是什麼力量……”而就在皇昭陵進攻受挫之時,高劍鳴便已抵達他的側位,手中Faiz Blaster切換爲重炮模式,膛口赤光凝聚,驟然轟擊而出,直到此時,奧菲以諾之王卻仍是木然地直視前方,似乎全然不察身旁的襲擊。

但就在這團光束即將擊中之時,奧菲以諾之王卻徐徐攤開手掌,光束點落之時,卻並未激起爆破,只是如同一枚卵石般在他的掌心顫動。“什麼?”如此始料未及的情形,同樣令高劍鳴倍感震撼,而這時,奧菲以諾之王將臂肘輕微一振,那團赤色光球便已逆飛而出,直至擊中他身後房舍的殘骸,一聲炸響震盪後,那片僅存的斷壁殘垣,亦在炮擊之下轟然塌落,併入那片狼藉的廢墟。

“難以想象,光子破壞炮的射擊,居然被他這麼簡單就擋下來了……”再度擡起槍炮時,高劍鳴並未盲目開火,眼前強敵的棘手,或許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而這時,耳畔的通訊器中傳來了皇昭陵的示意:“劍鳴,這個傢伙看來比想象中更麻煩,我們必須合作才能戰勝他,請協助我!”

“你想怎麼做?”高劍鳴一面舉槍對敵,一面問詢道。“我先攻,儘量逼出他的破綻,你抓住機會,給他致命一擊!”皇昭陵語氣急促,但堅決異常,戰意昂揚,與高劍鳴近乎如出一轍。似是心有同感,稍經權衡後,高劍鳴便立刻予以認同:“好,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就在高劍鳴話音剛落之際,皇昭陵的攻擊便已就緒,重劍的利刃,再度延伸至三丈之距,隨後,皇昭陵引動金鋒,再度斬向空中的奧菲以諾之王,這一次,劍鋒所指,正是他的項上首級。然而,就在劍輝奔騰之時,奧菲以諾之王卻擡起一手,曲肘格擋,劍刃斬落其上,仿若金鐵交鳴,錚錚作響。

但無論皇昭陵如何與之角力,那副身軀卻始終如同磐石般巋然不動,而隨着時間推移,皇昭陵的攻勢難掩衰頹,原本明豔的一襲金輝,亦在廝磨之中漸次黯淡。這時,似乎感到對手亦是強弩之末,奧菲以諾王便擡起另一手,試圖擒住皇昭陵的劍刃。但面對此景,皇昭陵卻不顯絲毫惶亂,反之,他的雙瞳猛地一縮,立即宣告:“就是現在,劍鳴!”

“明白!”朗聲作答之時,高劍鳴手中的重炮,已然伴隨着間歇律動,又一次匯聚赤光,一雙肩炮翻折就位,亦是各自積蓄着力量。就在高劍鳴摁動扳機之時,三道殷紅明光穿膛而出,在高劍鳴的身前匯成一束沖天光柱,徑直向着奧菲以諾之王轟擊而去。

就在高劍鳴追擊的瞬間,奧菲以諾之王如有驚覺般微微側首,他似乎本欲故技重施般擡手格擋,卻又霎時踟躕,隨後,他出拳揮擊,僅是片刻觸碰,便將皇昭陵的重劍震開,隨後借勢聳身後撤。此時,高劍鳴的光束亦從他的身前涌過,雖然二者相距僅是咫尺,但奧菲以諾之王終是在毫秒之內全身而退。

不過,當他在浮空之時再度穩住身形時,胸前灰甲之上已然烙刻着一抹燒灼的焦黑,高劍鳴這一擊的強勁,已然昭彰。“該死,還是被他躲掉了嗎!”如此良機,卻終是無功而返,高劍鳴不由得憑空掄拳,低聲怒罵道。

“這傢伙在天上,對我們不利,如果能把他弄下來,我們的勝算可能會大一點。”相較高劍鳴,皇昭陵顯然更爲鎮定,再度撩起重劍,經由幾輪吐息後,他便緩和了重擊後的少許疲乏:“沒關係,再找個機會就是了。”

就在兩人相談之時,奧菲以諾之王緩緩擡起右手,舉掌對天。頃刻間,兩人的頭頂兀然綻現十餘枚青焰繚繞的火團,宛如數日懸空,即便有着甲冑防護,但滾滾熱浪,兩人皆是清晰可察,周遭林木枝葉,也在炎浪炙烤之下燃現火舌。但面對這般危局,一個念想卻在皇昭陵的心頭浮現,恍然間,他便對着高劍鳴示意道:“劍鳴,這或許是個機會!”

“啊,沒錯。”皇昭陵側目望去,卻見高劍鳴亦是微微頷首:“確實是個機會!”就在這時,奧菲以諾之王將手揮動,那些青炎便如隕鐵流火一般紛紛墜下,拖曳餘焰,襲向兩人。

“來了!”高劍鳴與皇昭陵不約而同地在心中默唸,遂一併擡起武器。一邊是扣動扳機傾瀉赤光,一邊是揮動重劍掃蕩鋒芒,兩人每一輪出招,都精準地擊中一團逼近的火球,一時間震響四起,彌散的火光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幕簾,將兩人與奧菲以諾之王全數阻隔。

在進攻完畢之後,奧菲以諾之王便不再追擊,垂手懸空,似是饒有興致地靜候着兩人的動向。而就在這時,一柄金鋒驟然延展,衝破那團尚未散佚的炎光,直逼奧菲以諾之王的咽喉而來。由於火光蔽目難以覺察,即便奧菲以諾之王也不免些許倉皇,只得交叉雙臂以爲格擋。

劍鋒刺中,火花爍動,但即便是倉促抵抗,皇昭陵的進攻卻仍不曾擊傷奧菲以諾之王分毫,甚至都未曾穿破他宛如鱗片般的臂鎧。而當皇昭陵細察之時,卻發現奧菲以諾之王的手腕上,已然浮動一抹粼粼蒼光,彷彿正在醞釀着反擊。不過,皇昭陵卻並未心生絲毫惶窘,反而毫無顧慮地加重了壓制的力度。他知道,真正的攻擊,並非由自己完成,他需要做的,只是爲自己的戰友鋪平致勝的道路。

就在這須臾的光景,一道身影如期而至,在奧菲以諾之王的身後閃現,藉由身後推進器的嫋嫋青焰,他得以接近對手,掌中武器,已被他切換爲斬擊形態,一柄暗金色的光束重劍,正在間歇爍動着灼灼輝光。顯然,奔襲之人正是高劍鳴,而這,也正是兩人早已商定的戰術。

“給我,下去!”高劍鳴震聲怒喝之時,便是揮動重劍,橫向斬過奧菲以諾之王的脊樑。伴隨一陣劍鳴鏗然,繼而火花爆閃,奧菲以諾王發出一聲低沉嘶吼,原本奮力招架的雙手,力度也頃刻衰微。

“成功了!”對手力量的驟減,皇昭陵亦是一清二楚,他立刻以雙手持握劍柄,一抹燦金光暈霎時遍佈劍脊,原本在鏖戰之中已有幾分朦朧的金刃,再度耀現,更是以雷霆萬鈞之勢,驟然將奧菲以諾之王的雙臂洞穿。前後夾擊,又遭此重創,奧菲以諾之王在一陣悽聲尖嘯後,身形便已墜下,直至重重地摔落在地。

此時,奧菲以諾之王仍然匍匐跪倒,四體搐動,彷彿仍要勉強起身,但似是因爲後背與臂肘處的傷勢,致使他的動作頗爲僵硬,且顯然力不從心。而這般情景,對於高劍鳴與皇昭陵而言,便是千載難逢的絕佳戰機:“好機會!”

無需多言,兩人不約而同地摁動必殺鍵鈕,光子血液填充之時,兩人的兵刃皆已擴展延伸,一面是緋紅光暈,一面是鎏金劍氣,兩人凌厲的攻勢,一時不分軒輊,周遭的迅風,都被兩股絢彩渲染,仿若雲興霞蔚般縟麗燦爛。彈指間,兩人本已稍微低垂的頭顱一同昂起,隨後一併揮動重劍,左右開弓,斬向敵寇。鋒刃突進,激起獵獵飆風,就連近地的頑石,都在劍氣的催動下崩散碎裂。

然而,眼見雙方劍刃即將斬中敵寇之時,原本蹲伏的奧菲以諾之王卻突然聳身站立,彷彿片刻前的頹勢皆是佯裝,他的雙手向着兩側一揮,便以手掌抵住一雙襲來的劍刃。一時間,高劍鳴和皇昭陵的心頭都不免一怔,眼前阻擋的,似乎不是一個生物,而是一堵巍然巨峰,無論自己如何與之搏力,對方皆是紋絲不動。

“怎麼會這樣?”高劍鳴一面奮力斬擊,一面也難掩驚歎,這一擊,兩人皆是全力以赴,卻不料竟被對手如此輕易地攔截。而在另一邊,皇昭陵雖亦是盡力相戰,心中震駭亦是難掩:“爲什麼,他的反擊會這麼快,難道說!”一陣不安籠上心頭,皇昭陵立刻注目於對手的臂膀。雖然由於角度的遮擋和劍光的擾動,一時難以看清,但他還是猛然驚覺,自己方纔斬中之處,已然不見絲毫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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