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立場,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從飛機上走了下來,後面還跟着一個身形修長穿着白襯衣的男子。
高月英看着這片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土地,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感覺。
她這次回來也純屬無奈之舉,只是沒有想到還要將自己的兒子牽扯進來。
她臉色原來就不怎麼好看,此刻眉頭更是緊緊的皺在一起,看着一直貼心的跟在他身後拿着東西的兒子。
“小夏,你這孩子,我都說了不讓你跟過來,你偏偏不聽話。這些事情原本就輪不到你來操心,而且你在那邊的課程還沒有結束,貿然跑回來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辦?”
胡夏站在她的側邊,伸出手下意識的幫她抵擋着周圍的人羣,做任何事情都有條有理。
看着自己的兒子爲她做這些事情,高月英只覺得內心五味雜陳。
從小將兒子丟在國外,無論是她還是胡慶,都從來沒有好好的給予過他應有的照顧和愛護。
雖然嘴上一直打着保護孩子的幌子,可是最後呢,受傷的也同樣是他。
聽着高月英的看到,胡夏忍不住調侃道:“媽,你說我們都已經下飛機了,你現在還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你不放心我跟過來,我同樣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回來。況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主。”
他說得頭頭是道,高月英也沒有辦法,只能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胡夏從下飛機的時候就在有意識的打量這裡,希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好好感受一下這個城市。
他也很想知道,原本這個可能成爲他家鄉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模樣?和外面那些究竟有什麼差別?
還有,他也很想去找那個人,問他爲什麼不要自己,爲什麼從不肯見他?
只不過這些都只能夠暫時藏在心裡,他不想讓高月英難受。
“小夏,這次我們回來住高家不太方便,所以我已經事先找人訂好了酒店。這段時間就只能委屈你和我住在那裡了。等過幾天開庭了,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和你立刻回去。”
是的,回去。
在如今的高月英看來,那邊那個房子纔是他們的家。高父還在那邊,以後胡夏和她也會一直生活在那裡。
至於有些人,總會忘掉的。
只可惜,在這個念頭冒出來沒有多久,她就看到了遠處停着的車,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車牌號,只不過車裡坐着的人會是誰?
他怎麼會在這裡?
在高月英準備拉着胡夏直接離開的時候,車子就直接開了過來,車窗緩緩降下來,露出了一張十分陌生的臉,讓高月英有些失望。
“夫人,先生得知你們今天回來,特地讓我來機場接你們。”
高月英直接拉下了臉,“不必了,我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坐車去酒店。”
只可惜這句話對那人並沒有任何的震懾作用。
對方仍然看着她,車子仍然停靠在路邊,不願意走。
“夫人,這是先生給我的命令,如果夫人不願意上車的話,我們就只能一直站在這裡了。”
這簡直就是明顯的威脅!
高月英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打開了車門,胡夏從一開始的時候看了司機一眼,隨後便收回了眼神,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
“去麗水酒店。”高月英害怕這個人再次擅作主張,所以立刻報出了地點。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開口,“夫人,先生的命令是讓我接你們回家,實在是很抱歉,冒犯了。”
在高月英打算直接開門下車的時候,車門已經被鎖上了。
“老吳,你別太過分了!雖然現在我和胡慶離婚了,但並不意味着你一個司機就可以對我們頤指氣使!”
司機老吳仍然不爲所動,“夫人,十分抱歉,這些都是先生的命令。如果有什麼話,還請夫人直接跟先生說。”
知道這個人確實做不了主,高月英索性不再說話了,一個人坐在車裡生着悶氣。
她不明白這次胡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而且當初說離婚的是他,現在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大不了到時候再離開就是了。
只不過最後委屈的還是胡夏,他夾在中間心裡肯定很不好受。
車子最後還是在胡家別墅的門口停下。
司機停好了車,將行李都搬了下來。
高月英看着眼前的房子,心裡酸酸的。
原本以爲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其實想想也不過一個多月而已。
只可惜,這裡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夫人,我想學生可能有話要跟你說,不如你們進屋去敘箇舊?再說了,說不定小少爺也很想見見先生。”司機老吳的話也適可而止,隨後直接擅自主張的將他們的行李搬進了屋子。
如今高月英騎虎難下,也只能咬着牙跟着進了屋。
胡慶正端正地坐在客廳裡,戴着一副老花眼鏡看着報紙,樣子看起來倒是十分端莊斯文。
可是沒有人比高月英更清楚,這個人真的狠心起來,又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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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腳步聲,胡慶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擡頭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眼神落在後面穿着白襯衫的年輕人的身上停住了。
這一瞬間,胡夏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運轉,就好像是突然觸碰到了什麼機關,整個身體都失靈了一樣。
他出國的時候連國內的記憶都沒有,對於這裡的認知都是通過電腦屏幕。
更何況十幾年,他從來沒有在這個房子裡住過一天,加起來和眼前這個男人相處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一個月。
可惜這個人竟然會是他血脈相連的父親,聽着十分冷血,還有些可笑。
可是爲什麼,這一刻他分明看到那個頭髮花白的男人眼神裡涌動的情緒。
他雖然戴着眼鏡兒,但是今天並沒有遮擋住他眼睛裡洶涌的東西,就好像在一瞬間要蔓延出來。
看着自己的前夫和兒子的眼神,高月英心裡的火氣不停地滋長,“胡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明明當初絕情的那個人是你,現在還來裝什麼好人?你以爲你現在能耐了是吧,還有可以使喚的人,我告訴你,從你毫不留情的拒絕我的那一刻開始,從你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開始,無論是我還是兒子,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今天也不必在那裡給我惺惺作態,收起你那副虛僞的嘴臉!”
說完這些,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她也不想剋制,“而且你當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不想幫忙嗎?現在這又是什麼意思?好啊,現在你該見的也見了,我們要走了!這個地方我看着就覺得噁心,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了!”
說完直接搶過老吳手裡的行李,然後轉身走出了房子。
胡夏猶豫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就準備追過去。
就在那一瞬間,他聽到身後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好好照顧你媽,也好好照顧自己。”
這句話說完也不過兩秒鐘的事情,胡夏沒有太過在意,便也跟着出了別墅。
高月英雖然剛纔轉身走得十分決絕,可是再一次邁出大門的時候,她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就連眼睛都不爭氣地想要流淚。
胡夏立刻從她手裡接過行李,寬慰道:“好了,媽,那些事情都過去了。說不定他只是想看看你,所以纔來這麼一出。你看你剛纔該出的氣也出了,一點都不虧!”
兒子一本正經的安慰讓高月英心裡好受了很多,但是還是忍不住嘴硬,“哼,鬼才相信他會有苦衷,你看他現在過得不是好好的?仍然高高在上,還有可以指使的手下,說不定沒了我,日子逍遙着呢!”
一路上,胡夏都在見縫插針地安撫着高月英的情緒。
等她平靜下來之後,他纔去回想剛纔的事情。
胡慶的那兩句話還一直迴盪在耳邊,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