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東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心中一驚,立刻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等他幾個縱身來到事地點後,李雲東眼睛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又驚又怒。
只見這個道觀的西南角處停放着一個靈柩,靈柩上放着前任掌門人劉燁的牌位,可靈柩的棺材板已經被人推開,裡面空蕩蕩的,在棺材旁邊躺着兩個女子的屍身,一個在近處,一個在遠處,都已經被榨成了人幹,面如枯槁,宛如風乾了幾千年的木乃伊,形容極其恐怖。
李雲東只見遠處的那個身穿着暴露性感的衣服,衣衫有些不整,從衣物可以辨認出這個人正是之前的媚娘,而近處的則身穿道袍,大約是狐禪門的弟子,可由於被身體被榨乾,面容大異,因此李雲東一時間無法分辨這是誰。
可沒過多久,蘇蟬、曹乙等人也都趕來,曹乙一眼見到這個情景,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四師姐!”
周秦不懂提縱之術,只是跑過來,最後一個纔到,等她到的時候,狐禪門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她一眼看向場中,頓時一驚,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滿臉驚恐。
李雲東臉色鐵青的向曹乙看去:“這是長孫鴻?”
曹乙驚懼交加,顫聲道:“這就是我四師姐的衣服,你看腰帶,腰帶旁邊有一個黃色的錦囊,這是我四師姐的法寶五彩錦繡囊。”
李雲東驚怒交加,他沒有想到自己接手了這個門派後,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殺害他門下的弟子門徒,而且還是有外人的時候!
李雲東看了一眼同樣被榨乾的媚娘,轉過臉對正在雙手合十,不斷念誦經文的無花說道:“大師,你剛纔所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不是指的就是眼前的事情?”
無花眼簾低垂,說道:“阿彌陀佛,不可說,不可說。”
李雲東怒道:“眼下生這種事情,你還要打玄機嗎?你不是會宿命通嗎?難道不知道眼前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無花啞然而笑:“李真人,我如果知道這世間的一切事情,那我早就立地成佛啦!就算是佛祖本人也不可能一雙眼睛看透這世間一切撲朔迷離的事情,更何況是我?我也只不過能看到一絲半點而已,你們修習道法的修行人不能以法術殺人,我也是一樣的,不能將天機泄漏得乾乾淨淨,否則會有天劫。”
李雲東怒火這才消散了許多,他目光一掃,卻見狐禪門的弟子們無不面露恐懼之色,與長孫鴻平日裡交情比較好的人更是暗自抹淚。
李雲東鐵青着臉,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見周秦輕輕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說道:“師父,我們要報警嗎?”
“報警?”李雲東嘿的一聲冷笑“怎麼報?碰到警察怎麼說?想被和諧麼”
李雲東目光銳利,掃向曹乙,問道:“這裡爲什麼會有前任掌門人的靈柩?”
曹乙看着長孫鴻的屍身暗自垂淚,她聽見李雲東詢問,趕緊一抹眼淚,說道:“今天是前任掌門人的頭七,我們幾個狐禪門的老一輩們私下裡商量了一下,決定祭拜一下前任掌門,但又怕你多心多想,所以纔沒有告訴你。你回來以後,我本來要長孫鴻隨我們一同來見你,可她說這裡不能離人,就守在這裡就行了,所以就沒有跟來。”
說到這裡,曹乙忍不住放聲大哭道:“都怨我,如果我不答應她的話,她就不會死了!”
她這一哭,狐禪門其他與長孫鴻平日裡朝夕相處的弟子們也都紛紛大聲哭了起來,一時間這後院中哭聲震天,愁雲慘淡。
蘇蟬雖然自幼便離開了狐禪門,可她物傷其類,眼見自己的師伯遇害,也不禁眼角紅。
李雲東勃然大怒,一聲大喝:“混賬!”
他這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罵這些正在哭的弟子們,還是在罵行兇的兇徒,可他一聲大喝後,這哭聲頓時一止,狐禪門的弟子們嚇得只敢小聲抽噎。
蘇蟬平日裡極少見李雲東如此怒,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拉了拉李雲東的衣袖,低聲道:“雲……掌門人,你別生氣了。”
李雲東見蘇蟬居然喊自己掌門人,顯然也被嚇得不輕,他心中一軟,聲音也軟了許多,他嘆氣道:“你們別害怕,我不是生你們的氣,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竟然沒能保護好你們,我這個掌門人當得不稱職!”
他這話一說,曹乙等人紛紛說道:“掌門人,你這麼說,我們就無地自容了。”
“是啊,掌門人,這件事情不怨你。”
“也不知道是哪個狠毒的修行人害死了四師伯!”
李雲東目光投到無花的身上,問道:“無花大師,你當真不知道是誰害死了我門下的長孫鴻麼?”
無花雙手合十道:“李真人,出家人不打誑語,我當真是不知道。不過我所知道的是,你找到這個兇手,就找到了傲無霜的下落。”
李雲東捏緊了拳頭,心中暗自將他的話記在了心中,他忽然目光落在媚孃的身上,忍不住頭痛道:“現在這個女人死在我們道觀裡面,死得又如此離奇,這可怎麼辦?這要是讓警察知道,那可有得麻煩了。”
他正犯愁皺眉,卻聽見一旁忽然響起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我有辦法。”
衆人一聽,頓時目光齊刷刷的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正是與媚娘一同前來的小珠在說話。
小珠怯生生的躲在無花的身後,小聲說道:“媚娘也沒有什麼親人,我可以回去以後說她回老家了。她平時待人很刻薄,所以也不會有什麼人去追問她的下落的。”
李雲東見小珠一個普通人眼見這個場景竟然敢大着膽子說話,他很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對她點頭說道:“雖說眼前只能如此,但是這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我李雲東一定想辦法幫媚孃的在天之靈找出兇手。”
小珠見他看來,嚇得趕緊又躲到了無花的身後,不敢再開口說話。
曹乙看着媚孃的屍身,忍不住慘笑道:“她的肉身都被吸乾了,魂魄肯定也被吸走了,早就沒有什麼在天之靈了。”
李雲東聽到這句話,頓時一個激靈,他猛然間瞪大眼睛,說道:“我記得葉雨曾經中了莫阿詩的羅母離魂釵,不正是被吸乾了血肉,被吞噬了靈魂麼?”
一旁的蘇蟬也大聲道:“對對,我記得莫阿詩,啊,不對,是嚴芳曾經與二師伯古風媾和的時候,嚴芳就用羅母離魂釵殺死了古風,吸乾了他的血肉和魂魄!莫非這兩個人也是這樣?”
李雲東忍不住驚道:“難不成是嚴芳拿了羅母離魂釵,一直潛伏在這道觀之中?”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嚴芳雖然已經失去了肉身,無法使用強力法術,可是她性格之隱忍,手段之兇狠,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慄,如果真的是她,那狐禪門上下除了李雲東,簡直沒有一個人不打冷戰,不害怕的!
狐禪門從曹乙等老一輩到蘇蟬等小一輩的人都不禁想道:如果嚴芳就在我的身邊,那……
一時間狐禪門衆人想到這裡,無不神色恐懼,面容惶惶。
好在曹乙還算鎮定,她稍微定了定神,聲音有些乾澀的說道:“掌門人,上次羅母離魂釵不是已經被人奪走了麼?”
李雲東反問道:“會不會是嚴芳做的?”
曹乙搖頭道:“上次奪走羅母離魂釵的是一陣黑煙,這種以形化氣的功夫,必須要有肉身才能施展出來,嚴芳當時是陽神出竅,她沒這個本事。而當時在場上的情形來看,五華山陰陽派的掌門人鄭元最是可疑。”
李雲東一聽鄭元的名字,頓時忍不住怒道:“這個混賬,上次與他結怨,這次竟然敢主動找上門來麼?他不怕我踏平他五華山陰陽派麼?”
蘇蟬也在一旁紅着眼眶說道:“對,肯定是他!上次我們攪了他的好事,這次他就潛入我們狐禪門殺人奪寶泄憤!”
李雲東一愣:“奪寶?奪什麼寶?”
蘇蟬一指靈柩,大聲怒道:“前任掌門人的棺材都被打開了,裡面前任掌門人的屍身和法寶都不見了,這不是殺人奪寶是什麼?”
李雲東心中一動,面露沉思之色,他想了想,說道:“那既然是殺人奪寶,那爲什麼又不搶長孫鴻的五彩錦繡囊?”
曹乙嘆道:“前任掌門的法寶乾坤碧玉杆,這可是天底下排得上號的寶物,歹徒如果是要奪寶,自然看不上四師姐這樣法寶。四師姐這只是小法寶,像我上次給掌門人你的那兩個錦囊只是一次性的,可這樣法寶卻是永久性的,不僅可以隨身攜帶大量的東西,而且永遠也不會損壞。”
李雲東聽得眉頭緊皺,他又問道:“那你們剛纔聽到那一聲慘叫,能分辨出是不是長孫鴻出來的?”
曹乙、劉嶽紅、莊雅婷等人對視了一眼,紛紛搖頭。
李雲東眉頭皺得更緊,一時間沉吟着不說話。
一旁的無花忽然對李雲東說道:“李真人,貴派眼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是不要多逗留了,我還是先行告辭了。”
李雲東此時也沒有心思去留他,便對無花說道:“我本想請大師留下吃一頓飯的,可眼下我們狐禪門生了這種事情,我心亂如麻,也沒有心思多陪大師,所以,只好抱歉了。”
無花雙手合十,一禮道:“無妨,不過,李真人,你要多留意,這世間的一切事情從來都是因果相連的,哪怕是空穴來風,也一定是理由的。言盡於此,希望對李真人有所幫助。”
說完,他轉身拍了拍小珠的肩膀,便帶着他朝着狐禪門外面走去。
李雲東看着他離去,目光一時間有些迷惑,他反覆琢磨回味着無花留下的這句話,心中像是明白了什麼,可更多的迷霧又朝他涌了過來,幾乎將他淹沒。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