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身體不太好,還沒坐下又咳上幾聲,這次蘇嫣倒是沒給她熬薑湯,只是倒杯水給她。
她直截了當道:“爲啥說我相公不是孤兒?”說到後面手輕輕捏着衣角。
隔壁家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就依這兒的身份地位觀念,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他大腿上有塊胎記。”蕭蘭說這話的時候看着她的反應,其實就算她不說什麼, 她心裡也清楚。
蘇嫣沒說是還是不是,盯着蕭蘭好一會沒說話,要說趙生花,她倒是能知道是圖家裡銀錢。
蕭蘭雖然一身素淨,但衣裳這些不差,門口更是有小廝看門。
不會圖他們這點銀錢。
她這樣說除了是真的,就想不到別的目的。
緊接着蕭蘭又道:“他的身份跟你不合適。”
“包括你肚子裡的孩子。”
“對他來說,你們只會是禍害。”
說到底她還是心軟。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爲啥那次他們不願幫她,甚至想她出事。
蘇嫣伸手摸着大黃的頭, 毛茸茸的觸感讓心裡冷靜一些。
她肯定道:“他不會當我和孩子是禍害。”
她停頓一下,又道:“他從小孤苦無依,不管啥事,我都不會走。”
“他沒丟下我跟孩子,我們就不會走。”
“外面的謠言倒是不盡然。”
蕭蘭微微嘆一口氣,她又道:“事情沒你說的那樣簡單,你若聽我勸,帶着孩子去其他地方,我保證你們衣食無憂。”
“不聽勸我和孩子都要死?”蘇嫣反問道。
沒等面前的婦人說什麼,她緊接着道:“你不敢跟我家相公明說,就知道他不會丟下我們。”
“活幾十年, 還是活二十幾年,只要我兩口子在一塊都沒啥。”
只要自家糙漢不丟下她,她就不走,日後是福是禍兩個人一塊扛。
習慣兩個人過日子, 突然分開,家沒有,人沒有,衣食無憂起啥用。
沒想到她這樣說,蕭蘭乍然有些錯愕和驚訝,最後低聲道:“孩子呢?”
這句話戳到蘇嫣的軟肋,低頭看着圓鼓鼓的肚子,蕭蘭自然看出來,也沒有再說什麼,“這事你好好想,想好再跟我回話。”
“別拖太久,拖太久我也沒法子保你肚子裡的孩子。”
她剛準備起身走,蘇嫣突然道:“你們是皇家的人吧。”
明裡着的意思就是這孩子不能要。
她這種身份不配生。
她過於聰慧,蕭蘭都有幾分心驚,倘若不是寡婦,尚且能留着。
寡婦在大慶視爲不祥,更不要說皇家。
這個孩子誰知道是不是秦安的……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蕭蘭不擔心她會跟秦安直說,從她口裡說出來,比他們上門更好。
不過她是聰明人,不會說。
關上院門,蘇嫣拿帕子擦了手中的汗, 低頭看着微凸的肚子。
……
秦安緊趕着回來, 到家天色還是黑盡, 顧不上清理自個打回來的獵物,一心關心自家媳婦,大步進屋,“媳婦,餓壞了吧。”
蘇嫣聽見聲音就從牀上坐起身,看着漢子推門進來,莫名有些安心,“沒,我吃過了,鍋裡的飯菜溫着,你快去吃。”
一聽她吃過,糙漢放心不少,又扶着她躺下,“自個安心睡。”
見她額頭熱出汗,他拿過旁邊的蒲扇來回扇動,“明個就換涼蓆。”
扇上一兩刻鐘他才起身出去吃飯,吃完後就坐在院子裡處理獵物,上午打的兔子,這會就有些味。
他清理完就放在木桶裡,之後放在井裡。
做完這些,他從被揹簍拿出今個撿的菌菇,一個個的摘在院子裡的地裡,還有不少的野菜。
想到自個媳婦明個的神情,他嘴角都快咧到耳後。
次日
蘇嫣一出屋子就看見院子裡那塊地多出不少蘑菇和野菜,剛開始還以爲眼花看錯,再一看確實有。
她看向洗衣裳的漢子,笑上好幾聲,“相公,你幹啥呢。”
秦安扭頭看着她,一邊洗衣裳,一邊低沉哄她道:“媳婦,家裡長菌菇了,你快撿。”
蘇嫣哭笑不得,但心裡着實歡喜,走過去嗔道:“得,咱家還是塊寶地。”
糙漢一點都臉紅,認真道:“我媳婦福氣好,地肥。”
這下逗得婦人笑了好一會,隨後她拿着籃子在地裡連菌菇,一邊撿一邊跟自家漢子道:“家裡地真肥,一夜之間長這麼大個的菇。”
也沒撿好久,一刻鐘不到就撿完,她坐在秦安旁邊理上面的渣子,又道:“那邊山裡怕是沒人撿,這麼大個菌。”
“那邊路不太好走,沒啥人去。”秦安擰乾衣裳起身搭在繩子上。
他又道:“媳婦,今個就不做早飯,我去外面買幾個包子回來吃。”
“等會我先趕集把野兔這些賣了。”
“好,今個不賣滷菜,大姐把螃蟹弄上來,我賣涼拌螃蟹,吃的人多以後就搭着賣一點。”
“好。”
饒是忙着賣獵物,秦安還是先把蘇嫣送到鋪子,狗蛋他娘今個來得早,已經把鋪子門打開,這會正弄着螃蟹。
王家大哥也幫着清理,看見兩人立馬憨實道:“早啊,東家。”
“早。”蘇嫣瞅過來看螃蟹,個頭確實長大不少,個頭大肉就老,不好做吃食。
她想到啥又道:“王大哥,今個你就待着一塊幫忙,到時候給你算工錢。”
“算啥工錢,你都給我工錢了。”王家大哥倒是不好意思,一個月一兩半,要是還貪心的話,他自個都不要臉了。
“要算。”
蘇嫣見秦安要走,連忙拿把傘給他,“撐着走。”
秦安這個糙漢嫌麻煩,但看媳婦盯着他,他就撐着走,路上碰見之前一快乾活的幫工。
幫工瞅了他的傘,開完笑着道:“媳婦讓你帶的傘吧。”
一塊幹活的幫工誰都知道他媳婦好,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
“嗯,怕我熱。”秦安換隻手撐傘。
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各自忙,今個趕集的人多,這會已經沒位置,秦安揹着邊喊邊賣,這樣早點賣完回家幫忙。
一路走過去,買的人不少,秦安回來見有人賣外地的香蔥餅,跟一羣婦人擠着進去買。
已經沒剩多少,擠的人還不少。
最後也不知道是哪個婦人擠不過,冒火道:“也不知道漢子八叉跟我們擠啥。”
糙漢繃着下巴道:“我給我媳婦買。”
“要五個。”說完就數銅錢給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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