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師爺去衙門處理,蘇嫣和秦安在茶館等着,這會心稍微安下一點。
以往蘇嫣總覺得銀錢夠用就行,這事出後,她才發現不能得過且過。
倘若日後還有個啥,要是拿不出銀錢,兩口子有心也無力。
一刻鐘左右, 師爺就回來了,帶當兵的花名冊過來,當着他們的面把秦安的名字劃掉。
蘇嫣心裡一鬆,想到啥道:“師爺,能否再麻煩你一事,我家相公不去, 自然得有人補。”
說話間從懷裡摸出一張銀錢放在師爺的面前。
師爺瞅了一眼,心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誰?”
蘇嫣這個人向來是記仇,村長家幾次欺負他們兩口子,別說一百兩了,就是幾百兩銀子她也捨得。
“樊喜。”
她拿出麪糰放在竈邊,“今個別去,休息好。”
心裡漸漸沒那麼難受。
漢子大概家裡殷實,一口就道:“野兔下酒香,好多銀錢一隻?”
“謝啥,別說這種話, 要是我家出這種事, 你家也會這樣。”
漢子喝完最後一口疙瘩湯,目光落在忙活的兩口子身上,“你們兩口子成婚多久了?”
這還算輕的,蘇嫣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樊家,既然喜歡背後搞鬼,那她也會。
“好,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這事還得謝謝你們。”
“啊,我的娘,真不是個東西,不過破財免災,回家你們兩口子去廟裡燒香,去去晦氣。”
“咋樣了?改過來了嗎?”狗蛋他娘等驢車停下來就過來。
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鋪子伸手不見五指,他摸黑點燃蠟燭,整個人耷拉着肩膀坐在凳子上。
但他啥都做不了,眼睜睜看着自家媳婦拿家裡的銀錢出去給人說好話。
“嗯。”
“你看着弄就行,我今個生辰,不想在家裡做飯,我家媳婦做來也不好吃,嗯……四葷四素多少一桌?”漢子一口吃下兩個疙瘩。
“新鮮大骨熬的,我家相公一早去買的。”
“成啊,怎麼弄?”
狗蛋他娘想到啥,氣憤道:“大人都沒說怎麼處置村長嗎?”
“還是你家做生意實誠,對了,東家你手藝這麼好,給我家弄幾桌飯菜咋樣?”
“好。”秦安蹲着清理好後,坐在竈門口燒火,擡頭看着媳婦烙餅子。
秦安起身擦手,數了四文給他,剛蹲下,想起什麼擡頭,“要嗎?十六文一斤。”
蘇嫣點頭道:“改了,花了很多銀錢。”
秦安擡頭看她一眼,抿了抿脣,又低着頭。
蘇嫣想了一下道:“我家相公打了幾隻野兔,你看你要不要烤全兔?很香。”
蘇嫣自然看出他的內疚, 伸手拍着他的手臂, 笑盈盈道:“相公, 銀錢啥時候都能賺,只要你能平安,多少銀錢都值。”
糙漢連忙擡頭,低沉道:“我馬上做飯。”說完就開始挽袖子。
次日夜裡漢子就拿着弓箭出門,天快亮才帶着獵物回來,三隻野兔,兩隻野雞。
“成,那我要兩隻。”
竈頭忙活的婦人往這邊看一眼,最後視線落在漢子的側臉上。
她抿了抿脣,輕聲喚道:“相公。”
大概是有銀錢賺,他的神色好了許多,蹲在門口清理,等賣包子的貨郎路過,他才低沉喊一聲:“要兩個肉包子。”
閣樓上的蘇嫣聽見鋪子開門的聲音,等了半天都不見漢子上來,她才起身下來。
聞言,漢子偏偏湊過去蹭她,鬧得婦人連連笑,最後親他一下才作罷。
貨郎利索的用紙包好,瞅着他手裡的野兔,“咋這麼多,去山裡抓的?”
蘇嫣微紅着臉頰,站在竈臺邊上捏餅子,“相公,野兔先別賣,我等會炒辣子兔,留着中午給人下酒。”
一眼就看見漢子低垂着頭,神色不知道在想啥。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
“好。”
這事咋能不慪氣。
今個早上的生意很好,兩隻野雞賣給過路的外地人,一百文一隻。
等江財福上馬車後,秦安重新駕馬,馬車內,狗蛋他娘摟着蘇嫣的胳膊。
聞言,糙漢立馬起身過來,彎腰細細挽袖子,這時,臉頰溫熱,他眸子擡起,入目自家媳婦笑盈盈的臉。
兩人在半路上碰見狗蛋一家,蘇嫣連忙喊了一聲,“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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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成,財福,趕緊付銀錢。”
“沒有,但樊喜的名字添上去了。”
蘇嫣這話一出,江家兩口子嘴巴都張大了,半響後,狗蛋他娘氣憤道:“該。”
蘇嫣連忙保證道:“我們從未見過師爺。”
“吃麪疙瘩吧,還剩點麪糰,還沒壞。”蘇嫣也沒說不讓他去。
一路上強打着精神,秦安先送她回鋪子睡覺,隨後送江家兩口子回村。
再過兩年,他一定讓媳婦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師爺滿意的拿着銀票走了,蘇嫣總算放心下來,笑着看着旁邊的糙漢,“相公,我們去吃豆花飯吧。”
“上馬車說。”
“成不成?”
他嘴角跟着上揚,下意識湊過去親她一下,帶着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媳婦,再親一個。”
多攢些銀錢。
一下子出去好些銀錢, 秦安心裡難受, 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應道:“好。”
“一隻三百文吧,也不賣你貴的。”
婦人微微往後仰,嗔道:“鬍渣扎我。”
只要他跟媳婦兩個還能好好過日子。
師爺沒說啥就重新添上,起身後盯着他們,“大家都是聰明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太貴了,不過野兔炒來下酒是真好吃。”貨郎擺手走了。
樊喜是村長家的大兒子,老兩口子最歡喜的兒子。
蘇嫣一邊忙活煮疙瘩,一邊回客人的話。
一想到媳婦懷着身子跟人低頭說話,他這胸口就揪疼。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媳婦,這個天暖和了,夜裡我上山打獵。”
秦安想說啥,也沒說出來,心裡打算夜裡還是去附近的山裡打獵。
“相公,幫我挽下袖子。”
“東家,你家這湯裡放啥呢,咋喝着這麼鮮。”
蘇嫣笑盈盈道:“一年多。”
“怪不得你相公看你眼睛都挪不開了。”漢子大聲笑了幾下。
聞言,蘇嫣擡頭看旁邊的漢子,正好在看她,她笑道:“大哥就別打趣我相公了,他面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