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兩口子的也沒影響兩人過年節,燒完香後,兩人就去附近的臘梅林。
大半坡的黃臘梅,遠遠就聞見香味,蘇嫣還是第一次來這邊,有些好奇道:“咋這麼多臘梅花?”
秦安牽着她的手,等她站穩腳纔回道:“前幾年村裡交銀錢種的。”
“賣不了啥銀錢就沒人管。”
聞言, 蘇嫣撇了撇嘴,不理解道:“這麼多年都沒人去縣城官?”
“沒人去,縣城比這兒搞不到哪去。”
秦安搖頭,見她喜歡臘梅花,他擡手摺了幾隻遞給她。
蘇嫣拿在手裡,湊近聞了幾下, “回家插土罐裡。”
隨後想到啥,她又道:“多折幾枝,回家做糕點,肯定香。”
聞言,秦安又折了一大把拿在手裡,視線落在女子臉上,抿了抿脣,“媳婦,你是不是沒有爹孃?”
媳婦很能幹,能幹到有時候能看見自個的影子。
沒有爹孃的孩子才什麼都會幹。
蘇嫣沒想到他突然這麼說,神色恍惚了一下,很快搖頭道:“沒有,爹孃很早就去世了。”
秦安抿緊脣, 他不知道媳婦一個女子怎麼過的日子, 肯定比他更難,更累。
他鄭重道:“以後有我。”
蘇嫣撓他手心,一臉不在意道:“早就沒啥了。”
“走吧,回家做餅子, 晚上我們多做些吃食。”
“成婚的第一個年節。”
“相公, 我腳痠, 你揹我。”
高大的漢子立馬蹲在地上, 她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頭上。
秦安微微側頭看着她,笑着低沉道:“親我一下。”
蘇嫣湊近親他一下,笑盈盈道:“繞着去地裡,扯兩個蘿蔔回去。”
……
第二天,秦安就去縣城的錢莊跑了莊,錢莊東家補了一張銀錢給他們。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想着這會媳婦已經睡了,他從院牆翻進去,走幾步就看見堂屋裡冒着火光。
女子許是困了趴在桌子上,爐子燒着碳火。
饒是這樣,夜裡也冷得僵人。
他心疼的大步走進去,小聲喊道:“媳婦?”
話剛落,女子就擡起頭,揉了揉眼睛道:“又翻院牆進來?怎麼不喊我?”
“咋不進屋睡?”
秦安擔心她手腳僵,伸手摸她手背,隨即蹲着脫她鞋子,腳底溫熱,他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低沉又道:“以後就別等, 我自個知道想法子回來。”說完彎腰一把抱起她進屋裡躺着。
蘇嫣沒說啥, 起身去廚房端碗熱飯出來,上面鋪滿了薰腸和燻肉,“不夠我再煮餃子給你吃。”
“下午沒事包了百來個。”
趕着回家的秦安自然沒吃飯,見媳婦惦記着,饒是這會手僵僵也暖得不行,他接過來低頭親她額頭一下,“你也吃點。”
“吃了,剛纔餓了才吃,碗都沒洗。”蘇嫣示意他快吃。
秦安坐在她旁邊,沒一會就吃完,他起身收拾碗筷,想到什麼,從懷裡拿出銀錢給她。
之後收拾碗筷去廚房,一眼就看見揉好的兩大鉢麪糰。
他抿了抿脣,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微微偏頭,低沉道:“明個我去就行。”
“我不去估摸着那家人不放心,羊骨湯已經燉了一個多時辰,明個直接拿過去繼續燉半個時辰就夠了。”
蘇嫣說到這裡,拿碗舀了一碗出來遞給他喝,“黑山羊大骨就是香些。”
兩人還是前幾日去鎮上買的時候看見的,就把整個羊骨架買下來。
秦安喝了一大口,“嗯,有個村子養得有,過幾天我去買一隻回來。”
“太多了,到時候看鎮上有沒有賣的。”
“好,媳婦,去屋裡睡,我一會就來。”
“好。”
黑夜裡大雪紛飛……
一早,昨個才鏟好的路,又積了一層,院門口的雪人依舊圓滾的立着。
這會饒是點了燈籠,依舊看不清遠處,朦朧的雪霧顯得村子更加安靜。
“咔嚓”一聲,大門的鎖落上,不一會,一輛馬車緩慢出了村子,在雪路里留下深深的軲轆印。
路上偶爾傳來男女低低的說話聲。
馬車進入鎮上就聽見誰家忙活的聲音,嘈雜到整個鎮上都熱鬧。
“強子!這兒差桌子。”
“來嘞。”
“我家有桌子,去我家擡。”
“我家也有。”
門口招呼人的大叔看見蘇嫣兩口子來了,連忙出聲道:“你們總算來了,人都坐齊了。”說完有些無奈。
他媳婦出去跟人說請了疙瘩鋪子的東家做吃食,一個個的天不亮就過來守着,生怕吃不到。
不過平日裡他都捨不得吃疙瘩湯,要是有得吃,自然跑得快。
“已經準備好了,一刻鐘左右就可以吃了。”
蘇嫣說完後,笑着又道:“恭喜大叔。”
大叔笑呵呵的幫着秦安一塊端東西進廚房,“柴火已經升好了,就這樣煮就行了。”
“好,碗擺好放在邊上。”蘇嫣說完利索的開始洗手。
不少人好奇的在門口來打望,“郭大哥,你家這次辦得可真好。”
大叔面上有光,笑得合不攏嘴道:“就一個兒子,自然得辦好點。”
“你們快坐着吧,今個吃飽,吃好。”
這家人幫忙的人有很多,蘇嫣一煮好就有人幫忙分,吃到最後三百份的麪糰都不夠。
大叔不可能讓人吃不飽,連忙去買了一百斤麪粉回來,羊肉湯已經全部舀完了,蘇嫣只好用麪粉烙餅子。
這樣還能給這家人節省一些,不然這頓早飯下來,要花好幾兩銀子。
等忙完已經快辰時了,蘇嫣累得滿頭大汗,不過也沒有在別人家多待着,“大叔,你這會忙,銀錢就先不算,下午你有空了,來我們鋪子算。”
大叔連忙點頭,“你放心,一定會結給你們,今個辛苦你們兩口子了。”
“我家那些親戚都說你們家的味道好。”
說完想到什麼,很快跑出去拿了大半的餈粑餅給秦安。
“來,拿回去炸來吃。”
秦安沒跟他推遲,伸手接過來,“謝謝,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話間他擡手給旁邊的女子別耳邊的碎髮。
從郭家出來一些,快到轉角的地方,高大的糙漢突然蹲在地上,“上來。”
“我不累。”
“不累腳動啥?”
沒等女子說啥,他直接背起她,低沉又認真道:“你相公有力氣,不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