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啥話都說不出,等他換好衣裳,示意他坐在凳子上,“鍋裡有熱水,我去端過來你泡腳。”
秦安不讓她去,打着光腳道:“我去。”說完就起身出屋子。
蘇嫣緊跟着在後面,見他打水泡腳,她切幾片姜丟在水裡。
“媳婦,籃子裡有土薯,你中午弄來吃。”秦安指着案板上水淋淋的籃子,上面有不少泥土。
蘇嫣心暖的嗔他一眼,“不是說去拿籃子就回來嗎?”
“幾下就挖起來了,不費事。”秦安低沉道。
蘇嫣沒說啥,用溫水洗土薯,“燉豬心還是豬腳?”
“你想吃啥就燉啥。”
“成,自個把頭髮擦乾。”
外面的雨不到半個時辰就停了,院在也不知是誰家罵罵咧咧一句,“老天爺不長眼!衣裳都晾不幹!”
秦安“嗯”了一聲,他自然會好好學,一年好幾兩銀子,媳婦起早貪黑不容易。
婦人大概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誠話,又吃了一根,糾結一會道:“稱兩斤,也就年節捨得給孩子買。”
“不過也不是啥難事,我家那口子託你們的福,找到個好活,一家子吃穿多的都有了。”
蘇嫣一點都不可憐她,欺負原身這個寡婦的時候,沒想過原身有多可憐。
秦安“嗯”了一身,大步出去,很快又轉身回來。
“我再吃兩根。”
……
“差不多,家裡沒個漢子我也不放心。”
秦安恭敬道:“寫了。”
蘇嫣點頭接話,“也行。”
婦人吃了一根,軟糯軟糯,倒是比自家炕的好吃,“怎麼賣?”
“夠了,我家那兒媳婦家裡是個心善,聘禮這些全給我們還回來了,就要了幾匹布。”
這時,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來,半開玩笑的聲音道:“我吃點行不?”
蘇嫣看了桌上的鹹菜和稀飯,“夫子還沒吃飯?”
蘇嫣倒是沒接,“先用,等你大兒成親後再還也不遲。”
“那倒是。”
看着兩口子麻利的賣東西,他心裡忍不住羨慕,這兩口子真是有福氣。
聞言,蘇嫣和秦安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管事爲何找他們,不過寧易這樣說,倒是讓他們鬆一口氣。
狗蛋他娘說完想到啥,從懷裡拿出一袋銀子給她,又道:“十兩銀子,謝謝妹子了。”
蘇嫣大方的拿了幾根紅薯條給她,又道:“自家種的紅薯。”
蘇嫣也沒客氣,伸手接下,“替我謝過東家。”
就算是好事,也不是他們受得起的福氣。
“成,隨便吃。”蘇嫣倒是很大方。
一見是如意鋪子的掌櫃,蘇嫣笑盈盈道:“隨便吃。”說完又去找布袋裝了幾斤。
“要過年節,暫時不賣,初十就開始賣。”
飯後,狗蛋他娘過來說孫家搬到顧家的舊屋去了,金翠花天天被打也不敢還嘴。
……
“對了,上次京城那戶人家的管事還找過你們。”
蘇嫣笑着解釋道:“嬸子,你也知道一個紅薯烤來沒幾兩,大冬天的,我家這口子洗得手都起口子了。”說完抓着漢子的手給她看。
隨後又拿了五十兩銀子給她,又道:“東家說這次多虧了小娘子。”
“不過我還是要給他們,就當他們日後過日子的銀錢,年輕時我可是吃夠苦頭,不能讓兒子兒媳再吃苦。”
之前一直在跟那家人磨價,前不久才磨下來,狗蛋他娘欣喜道:“買下來了,寫的我大兒的名字,以後我家狗蛋也得有個,不然要說閒話了。”
“那倒是。”
夫子不好意思的擺手,“別麻煩。”
前年還在打獵爲生,今年就買鋪子做生意。
“沒事。”蘇嫣知道學堂的廚房,之前喝水來過一次。
次日,清晨。
賣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啥,拿個布袋子裝了好幾斤,對着旁邊的糙漢道:“等會給夫子拿去。”
夫子中年喪妻之後就未娶妻,膝下就一個閨女,前些年嫁去縣城,如今就他一個人過日子。
等他們賣完已經是兩刻鐘後,蘇嫣見時候也不早,對着漢子小聲道:“去那邊喊三碗抄手過來。”
送走掌櫃後,秦安就關鋪子了,隨即兩人提着紅薯條去私塾。
聞言,蘇嫣真切恭喜道:“恭喜掌櫃,你們一家都要搬到京城?”
掌櫃也沒跟他們客氣,收下後坐在凳子上等,“你們先賣。”
夫子滿意的點頭,“你要是肯學,過幾年還能去考秀才。”
掌櫃說到這裡小聲幾分,又道:“公子怕有啥事,就說你們是在路上找的臨時幫工。”
“去哪開?”
鋪子
許久沒上來,鋪子裡有少許的灰塵,秦安拿帕子擦案板,之後把紅薯條放在上面擺着賣。
說到最後有些哭笑不得。
能少沾邊就少沾邊。
掌櫃笑了笑,“等年節過,如意鋪子就不在鎮上開了,到時候小娘子就可以開個食鋪做生意。”
兩人八卦了一會,狗蛋他娘說起正事,“我家大兒正月初八就成親,到時候還得請你家那口子幫忙。”
蘇嫣笑着道:“我們吃過了,還有菜沒?我給你炒兩個菜。”
不一會就有婦人湊過來看,“你家不賣疙瘩湯了?”
見他們來看他,夫子還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讓他們進堂屋,“佈置的字寫了沒?”
“這也太貴了,紅薯才一文一斤。”
“放心吧,不喊我們也過來。”
說起來還是託了蘇嫣的福,要不是她,東家自然不會注意她。
“去京城,聽說已經租下兩個鋪子,東家讓我去管一個。”掌櫃說到這裡語氣十分歡喜。
“好。”秦安低沉道。
蘇嫣一口就應下,很快又問她鎮上買院子的事,“院子買下來了?”
蘇嫣之前就是怕跟如意鋪子搶生意,到時候生意做不成,反而賺錢的法子都沒有了。
“十文一斤。”
頓時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也不知道你們要來,不然我就稱點肉回來。”
掌櫃從懷裡拿出幾張契約給蘇嫣,“這是東家讓我帶給你們的,已經去官府那兒更正過。”
廚房裡就還有兩顆青菜。
她對着進門的秦安道:“去稱點肉。”
倒不是爛好心,就是想夫子吃人手軟,日後多費心教自家糙漢。
自家糙漢雖然沒說啥,但她能看得出來他很用功。
秀不秀才她不指望,就想他去做自個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