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並盛町裡已經被金黃色渲染了,櫻花道里的櫻花樹的葉子也都變成了金黃色。路上的行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剛剛放學的學生。

我回到家時已經接近七點了,天空已經被染上了黑暗的顏色。和沢田綱吉告了個別,我走到到自己家門前,將緊鎖着的門用鑰匙打開。

“ただいま。”縱使屋裡沒有人,但是習慣了日本生活的我依舊是習慣性地脫口而出。

來的日本的第一天,我就被家裡人通知在這個叫做“並盛”的小町裡住下,母親還告訴我,她已經幫我租好了房子……

話說她到底是怎麼幫我租的房子?明明她是在中國啊,是如何幫我租好日本的房子的?

這個問題一直令我很疑惑,我也曾問過母親,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只是叫我好好讀書,以後在工作崗位之後就知道了……

唉,我這母親就是喜歡搞神秘……

我換上拖鞋,將門關上,打開屋裡的燈便將裝着書的包丟在沙發上,轉身走進了廚房。

我在日本沒有親人,只有朋友,溫飽也還得靠自己。多虧了這幾年在日本上的料家政課,我已經能夠製作很多日式料理了。作爲中國人,我們從小學到大學從來就沒有什麼家政課,會自己做飯的學生也是寥寥可數。

家政課挺好玩的。雖然有時候會搞砸,不過能夠嚐到自己親手做的料理,也很有成就感——至少那料理要比那紙上的分數要好。

爲自己做好一頓不算是美味的晚餐,填飽了肚子之後,接下來就是學生的本職工作——做作業了。

日本教育培養人的速度相比中國而言,已經是慢了很多了。習慣了中式教育:一學期學兩個學期的知識的我,來到日本自然也不比學校裡的那些學霸學神們差。只能說我被中式教育培養出來了一種特殊的能力——快速記憶的能力。

在中國的高中,必須得很快地理解和記憶書本里的和老師講解的,否則就很難跟上進度。

在高中那幾年裡,我就get到了這個“快速記憶”的五星級技能……多虧了咱們中國的教育啊!

老師佈置的作業也不算太多,畢竟我已經是大學生了,不會再像高中生那樣狂刷考題了。

整棟房子,只有我的一個小小的房間裡亮着燈。窗簾將光芒阻擋,防止它向屋外的黑夜跑去。我看着練習冊上那道難題,絞盡腦汁都無法理解出這個題目到底該如何解。

拿在手裡的筆被我用來敲了好幾下自己的腦袋,不算重的敲擊卻讓我腦袋越發疼痛了起來。

果然啊,這道題目還是沒有辦法弄懂啊。

心中升起了一股挫敗感,我有些氣餒地放下手裡的筆,盯着那道難題足足有了好幾分鐘……好吧,我……我放棄!還是去問問沢田綱吉吧,說不定他會呢……

沢田綱吉也是我的同班同學,在班上並不算特別有亮點的一個人,但是成績卻是很優秀……雖然聽說他國中時,是個全科平均17.5分的孩子,被稱作“廢柴綱”的人……但是他現在卻很優秀,從那樣差的成績能夠變成現在這樣,他一定是個內心十分堅定地人。

曾經聽沢田綱吉的好友山本先生說過,沢田綱吉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趕上來的,這都要多虧了獄寺隼人的幫忙呢!

還記得聽山本先生說沢田綱吉黑歷史的時候,沢田綱吉一直坐在我旁邊在傻傻地笑,但似乎對山本先生透露自己黑歷史的這件事並沒有感到窘迫,也沒有反感,反而倒是獄寺隼人率先與山本先生吵了起來……不對,只是獄寺隼人一個人在吵而已,山本先生也只是笑着說:“嘛嘛……”,並沒有在意獄寺隼人的語氣是有多麼地強硬。

最後還是沢田綱吉出手讓獄寺隼人停了下來。

“既然十代目都這麼說了……棒球baga,這次就放過你了!”我還清楚地記得獄寺隼人那時的表情,想要衝山本先生髮火卻礙於沢田綱吉的面子只能憋着……那表情真的是太精彩了!

不過我一直弄不明白,爲什麼獄寺隼人要叫沢田綱吉“十代目”。

然後山本先生告訴了我,他們在玩黑手黨遊戲……從國中開始就一直在玩。

那時聽了這個我也是懵的。沢田綱吉也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告訴我山本先生是開玩笑的,獄寺君只是習慣了這樣子叫他。

至於獄寺隼人叫他“十代目”的原因,沢田綱吉一直沒有告訴我。

嘛……這件事我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無非就是沢田綱吉的綽號罷了。

放棄那道難題,我果斷選擇先做其他的題目。其他題目還挺簡單的,但是英語花了我不少的時間,寫完之時已經很晚了。

放下手裡的筆,我掏出手機,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時間——21:03。

“啊……還是算了吧……”看着那道僅剩的難題,我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清醒。

合上練習冊,我將文具和書本收拾好,正準備洗漱之時,屋外猛地就傳來了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盛大的光芒完全透過窗簾照進了我的房間,那一剎那我只感覺眼前一陣刺痛,只看得見一陣強烈的白光……

大腦完全是懵的。

什麼?發生了什麼?

怔了足足有幾秒,我才連忙用手遮住眼睛,快速地跑開被強光波及的房間。

客廳裡比較昏暗,剛被強光照射過雙眼,我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灰暗的環境,差點兒就撞到椅子摔倒了,辛好我反應夠快,不然就要臉着地了……

我扶着椅子,靠着它支撐着自己。揉了揉眼睛,我儘快適應這畢竟昏暗的客廳。

“我的天,沢田家到底在幹什麼啊……”終於能夠看清楚東西了,我找到沙發坐下。由於我與沢田綱吉是鄰居的關係,我房間裡的窗戶也是正對着沢田家的,那道光芒也是從窗戶進入房間的……由此推測,是沢田家在弄什麼東西……

“ねえ、もしも……”手機鈴聲在不合時宜的時間裡響起,我從衣服口袋掏出手機,也沒有看是誰打來的電話,便摁下了接聽鍵,心情不好地用中文說了句“喂?”

“もしもし?端木ちゃん?”手機裡傳來一聲熟悉而又溫柔低沉的聲音,我微微一愣,便將手機移到面前。

【陌生人】通話中……

“你是沢……沢田さん?”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這個聲音明明就是沢田綱吉的嘛!等等,他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啊,是。”對方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就算是從通過手機傳來之時變得有些模糊,但卻依舊溫暖。

“沢田さん……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我似乎聽到對方笑了笑,“端木ちゃん不記得了嗎?我母親這裡就有你的電話。”

啊!原來是奈奈阿姨啊!因爲曾經奈奈阿姨幫助過我的緣故,我們便互相留了電話……原來沢田綱吉是從奈奈阿姨那裡得知我的電話號碼的啊!

“啊,那麼沢田さん……有什麼事嗎?”知道了他從哪裡知道了我的電話,我又疑惑他爲何要給我打電話。

“剛剛那個光……”沢田綱吉似乎停頓了一下,好像硬生生地壓下了一句話,“我猜測那道光或許影響到了端木ちゃん,所以想來問一下你沒事吧?”

沢田綱吉似乎是試探性地問,聲音有些柔柔弱弱的,但卻又不乏男性特有的低沉。

“當時我就在房間裡,真的……差點被那東西嚇死。”我心情不知怎麼地,就突然好了起來,甚至有些想捉弄一下沢田綱吉。

“……”

我的聲音裡明顯帶上了笑腔,我相信沢田綱吉也應該聽出來,他也有一時間的沉默。

“もしもし?沢田さん?”

“……すみません。”

“ええい?”

對方猝不及防的道歉讓我有些發愣。

“抱歉影響到了端木ちゃん……”沢田綱吉的聲音裡似乎有了一些無奈,“Reborn他又在亂來了。”

“啊……原來是你的那個家庭教師啊。”我想了想,好像記得那個Reborn是個自稱是沢田綱吉“家庭教師”的小嬰兒……很奇葩的就是,那小嬰兒竟然穿着西裝,帽子上還有個可以變形的變色龍……

我曾見過那小嬰兒一次,就是第一次被沢田綱吉邀請來做客時看見那小嬰兒的。沢田綱吉也介紹了Reborn,不過那小嬰兒只是淡淡地看了我幾秒,什麼都沒有說就走了,弄得那時場面挺尷尬的。

後來知道沢田綱吉被Reborn壓的死死的,通常都會弄出一些大亂子。沢田綱吉曾與我說過,國中時期就是他的噩夢。

我從沢田綱吉那裡算是對那小嬰兒也有了認識。

用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這小嬰兒真會搞事情。”

“沢田さん又被Reborn欺負了?怎麼樣,要我幫你去理論一下嗎?”我笑了笑。

“啊……端木ちゃん請不要這麼說。”沢田綱吉輕嘆了一口氣,很顯然他已經察覺了我話中的意思,卻並沒有生氣。

“好了好了……”我忍着想要大笑的衝動,“我知道不是沢田さん的錯,沒有事的。”

“……謝謝,端木ちゃん。” 沢田綱吉沉默了一秒,纔回應了我。

“說什麼啊,本身就不是你的錯嘛。”我說道。

“嗯……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嘛,沢田さん還是沒變呢。”我頓了頓,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感嘆。

他能在Reborn之下還能保持這種善良,真的是不容易啊。

“是嗎?”沢田綱吉說完這句話,似乎沉默了。手機裡久久都沒有再響起他的聲音。

“もしもし?沢田さん,你還好嗎?”我感到了沢田綱吉的一絲異常,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那麼,晚安,端木ちゃん。”沢田綱吉幾乎是急匆匆地掛掉了電話,也沒有等我回答對方。

我盯着手機的屏幕有幾秒。

“おやすみなさい、沢田さ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