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雲雀所在的加護病房的門,不得不說這應該是整個彭格列總部內最好的病房了,畢竟雲雀在彭格列的地位並不低。
只是無論這是不是最好的病房,總免不了一些病房內都會出現的冰冷無生氣的儀器,以及滿眼的蒼白色。
三千鴉壓下了自己的反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厭惡讓身後的草壁發現。
不止一個人說過三千鴉是個很古怪的人,明明是醫生但最討厭的顏色卻是和醫生有着緊密聯繫的白色,除了必要時候穿上白大褂,她的衣櫥裡沒有一件白色的衣服。
不過別人怎麼想都和她無關,就算她自稱是醫生也改變不了她其實也是殺手的這一事實。
也更不可能改變她對於白色的厭惡。
病牀上的雲雀恭彌依舊是沒有生氣地昏迷着,原本只是找藉口離開辦公室的三千鴉開始細細地打量着他,之前因爲專注於他的傷口的原因,她壓根就沒有好好看過她的這位病人。
對於雲雀恭彌的好奇心使她不由地走近了他的病牀,開始細細地打量着他。
不得不說雲雀恭彌其實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東方人,更正一下,是典型的東方美人。
現在的他只是閉着雙眼躺在那兒,略長的發撒在枕上,看上去有些凌亂,較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瞼打下了扇形的影子,臉上沒有一絲的戾氣,看上去是那麼的平和。
如果不是那突出的喉結,以及較爲明顯的一些男性特徵,或許三千鴉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可能將他錯認爲一個具有古典氣息的東方女人。
三千鴉完全不能想象,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是彭格列家族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
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強呢?
突然,原本還是昏迷着的雲雀突然睜開了眼睛,黑色的雙眼閃過一絲迷茫,但是在看見三千鴉之後卻變成了犀利的直視。
“真是不錯的眼神呢,難怪……”三千鴉帶着幾分肯定地讚歎道,如果是有着這樣的眼神的話,擁有能夠被稱爲“最強守護者”的稱號的力量,也是不足爲奇的了。
如果是爲這樣的男人解毒,也不枉她不計前嫌,不在他身上計較這次彭格列把她敲暈帶來的事情了。
雖然在金錢方面,她會好好地在原來她救人的標準上再提高個幾倍,最大黑手黨家族的錢,不賺白不賺。
而她眼前的這個雲雀恭彌,也不像是這麼輕易地就被送到三途川去輪迴的角色吧?救下他對於她而言輕而易舉,就算是賣給彭格列和迪諾一個面子,也是比劃算的買賣。
想到這裡,她也暫時忘記了剛纔在電話裡被母親算計的事情。
只有強者纔可以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不是嗎?
“你是誰。”雲雀卻並沒有在意三千鴉的話,犀利的眼神始終沒有變,而他此刻聽起來稍帶虛弱的聲音卻將他原本強大的氣勢抹去了幾分。
就在三千鴉打量着雲雀的同時,雲雀也在打量着三千鴉,他很確定這個突然笑得詭異的女人他並沒有見過,卻不知道爲什麼在她身上他居然會有一種熟悉感。
這張臉,讓他覺得很熟悉,那種莫名的熟悉令人不悅。
顯然是注意到了雲雀的打量,三千鴉笑了,“我是三千鴉,雲雀先生,從現在開始的三個月,我將是你的主治醫生。”
如果是留在這麼一個人身邊三個月,或許也不是什麼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吧?
雲雀看了她一眼,剛想要拒絕,視線卻不經意地掃到了她左眼下的那顆淚痣。
會有那麼巧合嗎?
那個可惡的草食動物也有這麼一顆淚痔,而且……
他突然發現三千鴉和那個草食動物似乎又那麼一點相似,那麼……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雲雀並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口,如果這個叫三千鴉的女人真的和那個傢伙有什麼關係的話,他不會輕易地放過這條線索呢。
他要找出那個草食動物,然後將他咬殺。
而原本站在病房門口的草壁似乎也發現雲雀已經清醒了,於是快步走到三千鴉的身邊,向雲雀微微一個鞠躬,“恭先生。”
雲雀瞥了一眼草壁就要起身,草壁糾結了半秒,還是決定去幫助一下雲雀,雖然可能被揍,但還是不要勉強比較好。
倒是自稱主治醫生的三千鴉,對於雲雀的這個舉動既沒有阻止也沒有上前幫忙,只是退開一步站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雲雀先生的抗藥性真是不錯呢。”
“誒?”他的這一句話讓剛在雲雀身後墊了一個枕頭的草壁轉過頭,而調整成了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的雲雀也斜眼睨向了她。
“一般而言,中了Death Noble的人,一直到第三天出現大出血的症狀開始,都不一定會恢復意識,”對於雲雀看起來似乎不在意的態度,三千鴉也不惱怒,只是同他一樣樣維持着不鹹不淡的樣子,“在中了這個毒第二天就清醒的,也就只有雲雀先生了。”
“哦?是嗎?”很顯然,雲雀對於這一點不感興趣,也並沒有把三千鴉的話當作是什麼稱讚,他關心的是其他方面,“那麼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了嗎?”
“連雲雀先生自己都不知道,我想我也無從得知吧?”三千鴉順手將左邊的頭髮順到耳後,“其實我對於是誰在雲雀先生你身上下了這個毒,也很感興趣呢,畢竟Death Noble的話……”
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突然轉身離開,“雖然是醒了,但是還是注意休息,畢竟後面幾天有你們折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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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經驗所談,又或許是一語成讖,從第三天傍晚時分,Death Noble特有的中毒症狀就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不能說是毫無徵兆,因爲三千鴉事先就有通知過。
原本就有心理準備的三千鴉那天一早就守在了雲雀的病房裡,她來後不久,充滿擔憂的迪諾和沢田也來到了雲雀的病房,當然,還有羅馬裡奧和草壁。
一早就來到病房的三千鴉爲雲雀做了一些簡單的體溫測量之後,撤下了已經停止輸液的點滴,但是卻沒有將紮在靜脈裡的針頭拔出。
雲雀的病牀附近有一輛推車,裡面是早就準備好的和雲雀血型匹配的血漿。
“你們,羣聚了。”原本看着三千鴉爲他帶來的書的雲雀瞥了他們一眼,卻沒有繼續趕人的意思。
聽見了雲雀的話,三千鴉有些小小的驚訝,猜想着雲雀不會和她一樣,也是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的那種人吧?
還沒有等她問出聲,迪諾已經爲她解釋,“恭彌他……不喜歡羣聚,絕對不是在針對你!”
對於他的這個解釋,三千鴉只是點點頭。
她知道迪諾的意思是爲了讓她放鬆,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和雲雀會有相似的地方,但想想雲雀既然是彭格列的雲守,那麼應該和“雲”有些相似吧。
在這之前她有聽說過彭格列幾個守護者的定義,現在與彭格列的人有了接觸,多多少少也對此有了肯定。
“吶,小鴉,”迪諾突然湊了上來,“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已經要讓恭彌出現大出血的症狀嗎?”
“不是沒有,但注意,不是我要讓他出現這個症狀,”三千鴉瞥了他一眼,“是如果要讓雲雀在解毒後恢復到他最好的狀態,就一定得用這個方法。”
看見迪諾和沢田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你們,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Death Noble最可怕的地方吧?”
看見他們幾個人整齊劃一地搖頭,三千鴉也只能撫額嘆氣了,“Death Noble最恐怖的並不是中毒第三天開始,要不斷地爲中毒者輸血,如果不在恰當的時間爲中毒者解毒的話,就算解了毒,也會有後遺症。”
她用下巴朝雲雀那兒一指,“現在他要面對的大出血,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對他是有益無害的,Death Noble的毒並不是靠解毒劑全部清除的,在此之前的大出血是將血液裡的毒素清除。”
三千鴉環視了他們一週,“用一個方面來說,他體內大量的Death Noble在大出血的時候將會被清除。所以大出血對他而言,反而是必須的。”
“那解毒劑的作用呢?如果大出血就可以清除毒素,那還要解毒劑做什麼?”沢田提出了他的疑惑。
“這就是我所說的Death Noble最恐怖的地方了,”她嘆了一口氣,“中毒的第七天是最佳的解毒時機,早一些解毒,解毒劑無法完全清除血液中的那些毒素,而晚一些解毒,根深的毒素將很難清除,最後將會導致的……”
看見沢田他們的視線全部集中到她身上,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地給出了他們想要的答案,“輕則內臟損傷,重則今後只能癱瘓在牀。第七天解毒完後是觀察期,根據中毒者三個月內的情況,調整最後的解毒劑,現在看雲雀先生的抗藥性那麼好,我想大概不會有什麼大礙了吧。不過這個毒現在已經很少出現了,所以雲雀先生會中這個毒,我也很意外呢。”
“誒!”沢田不禁叫了出聲,他之前完全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他完全沒有聽三千鴉說過,“雲、雲雀學長不會有什麼事吧?”
“草食動物,你太吵了。”視線早已回到書上的雲雀瞥了他一眼,對於三千鴉的那些解釋他完全不在意,彷彿她說的都和自己無關。
“對不起。”沢田怯怯地回答,不管過了多少年,雲雀依然是當初那個可怕的風紀委員長呢。
聽了她的解釋,迪諾點點頭,“難怪夏馬爾他解不了這個毒。”
“那是,”三千鴉答得十分順口,“就像你得了ED後,只會去找泌尿科的醫生,而不會去找婦科的醫生一樣,這是專業問題。”
“小鴉,我是男的當然不會去看婦科,但是……”迪諾抓了抓頭髮,一臉的困惑,“ED是什麼?”
三千鴉風淡雲清地瞥了他一眼,“Erectile Dysfunction,也就是‘□□功能障礙’,說得通俗點就是陽痿。”
加護病房內一片寂靜,突然聽見雲雀壓抑着卻還是不禁流出的一聲悶哼,三千鴉轉過頭看他,隨即立刻拎起就在手邊的血漿,替雲雀掛上。
Death Noble的中毒症狀,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