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靜蘭打從心底裡覺得, 帶着CEDEF去監視白蘭的她——和來執行任務順便度假的巴利安一起在海邊,這絕對是個錯誤。
“我說貝爾,你就沒有哪一天能消停點嗎?”鳳靜蘭右手捏着鼻子, 左手拼命在面前扇風, “別總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進來啊。”
難怪斯誇羅寧願帶上列維也不願意帶貝爾, 這傢伙沒有哪次出去不另惹事的。
……呃, 好吧, 斯誇羅自己也喜歡惹事。
貝爾看了她一眼,儘管隔着劉海,鳳靜蘭還是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鄙視。
“嘻嘻嘻, 哪個黑手黨不習慣血腥味的?”
“也不是不習慣……”
鳳靜蘭皺了皺眉,忽然轉回頭又不說了。
貝爾小聲嘟噥着:“不可理喻。”
其實並不是多大的事情。
只是他們都沒有清晰地意識到, 她在未來的三個月和他在現在的十天, 究竟隔的是多遠的距離。
貝爾菲戈爾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 鳳靜蘭注意到他已經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雖然還是一件紫色T恤, 不過條紋好像變寬一點了。
——同一款衣服穿十年這是怎樣的品味……
她眼角不自覺地跳了跳,隨即換上了慣常的極其輕快的語調:“貝爾,我餓了,我想要鳳梨味的棉花糖,嗯……三包鳳梨味的再加兩包蘋果味的吧。”
“……會有人餓了的時候吃棉花糖嗎?”
“白花花會的吧?你想吃什麼?”
“我要一份牛奶蛋糊冰淇淋, 麻煩你了小貝爾。”
“哎?白花花你不吃棉花糖了嗎?”
“偶爾想要換一換口味呢。”
貝爾菲戈爾覺得之前會擔心、不對, 他纔沒有擔心——只是好奇她在糾結些什麼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他惱怒道:“你們兩個人稍微聽一下別人說話吧!話說爲什麼王子要幫你去買吃的啊?!”
“因爲我們都有任務啊。”
“下飛行棋算什麼任務啊!”
“我在監視白蘭, 白蘭在被我監視呢。”鳳靜蘭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道, “但是貝爾你作爲一個巴利安幹部今天正好沒輪到你去出任務當然數你最閒了啊。”
“……那那邊那羣圍在一起吃燒烤的人是幹什麼的?”
“哦,你說CEDEF啊?是我讓他們吃燒烤的喲, 順便陪我一起監視白蘭啊。”
貝爾徹底無語了。
沉默了幾秒他放棄和鳳靜蘭繼續這個讓人胃痛的話題,跑出去買棉花糖和牛奶蛋糊冰淇淋了。
——遠離鳳靜蘭,他應該可以多幾年的壽命。
白蘭目送着貝爾不情不願離去的背影,然後擲了擲色子。
“又是六點呢,正好。小靜蘭我贏了。”
“啊,真是的!爲什麼你都四個回大本營了我連一個都沒回去啊!不玩了,我不玩了!”她惱怒地收起棋盤和棋子,“你真的沒有開作弊器嗎白花花?”
“沒有喲,而且本來就遊戲結束了嘛。”他笑眯眯地說着,“說起來小靜蘭是故意把貝爾君支出去的吧。”
鳳靜蘭動作頓了頓,低下頭無奈地笑起來。
“也只有那個白癡會看不出來吧。吶,白蘭,你有那麼多平行世界的記憶的話,到底是怎麼能做到不把那麼多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搞混的啊?”
“是因爲去了十年後纔會產生這樣的困惑嗎?”
她點了點頭。
“其實沒必要想這麼多,順其自然就好了啊。”
“就是因爲做不到我纔來問你啊,而且……確實不同啊。”
“那麼不如換個說法好了,小靜蘭是因爲什麼才一定想要把他們兩個區分開呢?一般來說只要很乾脆地看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或是很簡單的當成一個人就好了,你是在期待些什麼、或是放不下什麼嗎?”
她猛然擡頭,完全來不及掩飾臉上的詫異。
白蘭聳了聳肩。
“比起該怎麼看待平行世界的人,我想還是先弄清楚自己的心思比較好哦,小靜蘭。不管怎麼說,你是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好了。”
鳳靜蘭眼底閃過幾絲莫名的情緒,撇撇嘴道:“切,還是和沒說一樣啊……”
“我可擅長裝神棍了呢,小靜蘭。”白蘭得意洋洋道,“其實我前幾天就想問了,小靜蘭你好像很相信我呢。爲什麼呢?我記得十年後的你被十年後的我給殺了吧。”
“爲什麼啊……”她託着腮想了想,“其實一開始是挺不爽的,不過在朕的看到你的時候就改變主意了。怎麼說好呢?會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被困在日復一日的黑暗裡的人終於獲得了救贖那樣。”
“小靜蘭是說我很治癒嗎?”
“不,我是說你得到了救贖。”
白蘭愣了愣,隨即伸了個懶腰笑道:“真是很犀利呢。不過既然覺得熟悉的話,你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嗎?”
鳳靜蘭搖了搖手指,“這是秘密。”
“喂,買回來了。”貝爾一臉不爽地扔了一個塑料袋在桌上。
——真不明白斯誇羅爲什麼會把列維帶上卻讓他留守。
“哦,謝謝。”
鳳靜蘭拆了一包開始吃,然後把剩下的四包裡面的棉花糖都倒在桌子上開始壘高塔。
“小靜蘭,浪費食物是可恥的喲。”
“白花花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曾經拿棉花糖當西洋棋盤上的棋子。”
“那是十年後的我不是我喲。”
“嘛,這種小事就不要介意了。我只是無聊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道:“白花花你給我講笑話吧。”
“嗯……你要聽什麼題材的呢?”
她想了想:“都行吧,只要是我沒聽過的別的平行世界的。”
“哦,好。”
白蘭清了清嗓子剛要開講,貝爾忍無可忍地扔了把小刀過來。
“鳳靜蘭,你待在這裡是爲了監視他不是讓他給你講笑話的!”
鳳靜蘭拍案而起:“我又沒把人放跑讓他給我解悶有什麼不行的?你又不肯。”
“王子都給你們去買棉花糖了你還要怎麼樣?鳳靜蘭你不要太過分!”
“你不會給我講笑話的啊。”
“王子怎麼能做這種自掉身價的事情呢!”
白蘭黑線:“你們當着我的面討論這個話題會不會不太妥當……”
然後鳳靜蘭又慘叫一聲:“貝爾你把我剛剛堆好的棉花糖高塔弄塌了,你快賠我一個!”
“王子纔不知道你那是什麼惡趣味的東西。”
“你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王子給我去輪迴吧!”
白蘭看着這兩個又打起來了的傢伙感到了莫名的惆悵,然後一個粉紅色的小玩意兒滾到了他腳邊。
他順手就撿了起來。
然後嘭的一聲……
一隻手拎着劍一隻手接住貝爾扔過來的小刀的鳳靜蘭被包裹進一團粉色煙霧。
白蘭無辜地攤手解釋道:“我只是隨便扔了樣東西過來想把你們分開。”
隨即斯誇羅等人捧着幾個箱子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裡面是堆得滿出來的粉色不明物體。
“沒想到這個家族居然秘密生產了這麼多十年火箭筒炮彈。”
“嗯,我們私藏一些再繳上去吧。”
貝爾菲戈爾目瞪口呆。
“啊咧……爲什麼明明身在巴利安我都會被十年火箭筒打中啊?藍波被綁架到意大利了?”
粉色的煙霧徹底散去,十年後的鳳靜蘭穿着酒紅色襯衫和藏青色牛仔褲,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袖管捲到了上臂處,手裡拿着……一根棒球棍?
貝爾菲戈爾徹底囧了。
而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鳳靜蘭此刻的心情,那無疑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
她抄起棒球棍就衝了過去。
“白蘭?!”
貝爾必須中肯地說一句,鳳靜蘭此刻的裝備實在太適合揍人了。
“哎喲這位小姐你下手輕一點,別盯着臉打啊!”
“我都被你害得死過一次了你叫我怎麼手下留情!”
“那不是我害的……”
“不管怎麼樣我就認準了你這張妖孽的臉!”
才抵達的巴利安衆沒能搞清楚狀況,但他們儘管不怎麼待見白蘭,也還知道不應該讓他在被監視的時候出事,紛紛跑上去阻攔。
可惜他們都打不過十年後的鳳靜蘭……
等到她心滿意足地收手還留了十秒鐘從貝爾手裡搜刮走三把小刀。
十年前的鳳靜蘭是洋溢着幸福的氣息回來的。
迎接她的是哀怨的白蘭:“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
她大吃一驚,然後遲疑地問道:“你確定……你真的是白蘭不是GHOST?”
“……你太過分了!”
“好吧好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在這裡先表示歉意好了。”心情好,她就不計較那麼多了。
“小靜靜你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路斯利亞好奇地問,“怎麼滿面春光呀?”
她歡快無比地說道:“是呢,遇到了我心目中的偶像呀。”
“偶像?”
“佛曰,不可說。”她握着手機,搖頭晃腦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