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巴利安我所受到的對待就不怎麼樣, 但是這次,連自由都沒給我。
原本的無視變成了嚴密監視,每隔一小時就會有專門的人來檢查鐵門的嚴密程度, 似乎生怕我就這樣逃走了。
我坐在吱嘠作響的牀上看着欄杆外的能窺見的一小塊天空發呆, 手指摩擦着發扣上的藍寶石不說一句話, 送飯的一般是路斯利亞, 囧着張苦逼臉雖然看上去溫柔兮兮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卻也沒有了以往照顧人的囉嗦。
在他看來,我應該已經不算是彭格列的一份子了吧……
他放下食物後我總會忍不住自嘲地笑笑,他們這樣對我, 是我自找的不是嗎……
所以……我有什麼資格覺得有些難過呢?
在這樣呆在地下室看着微弱的小天窗看着外面日升日落,大概過了有三天, 路斯利亞打開鐵門讓我出來。
我一臉茫然看着他對我招手, 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他走進雜亂的小黑屋把我從牀上扯了起來,道:“小瑪麗, 我們換地方了。”
換……地方?
乖乖跟着他走出昏暗的地下室,在踏出樓道的時候我因爲強烈的陽光而眯了眯眼睛。陽光下靜靜沐浴着的所有東西都比起我曾經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豔麗燦爛,隨着他走過一樓靠近花園的連廊,再踏上第二層,拐一個彎後到了樓梯口, 到達第三層拐角處的某個有巴利安隊員站着的房間門口停下, 路斯利亞打開門把我推了進去:“小瑪麗, 記得好好洗個澡, 真是的, 好髒好臭,女孩子不該這樣哦~”
我一頭霧水看他在我面前甩上門, 隔着一張門板聽着他交代外面的人看好我之類的叮囑,束手束腳站在玄關處不知道該做什麼。
房間地板是乾淨的米白色,我沒穿鞋子的腳丫踩在上面,留下了兩個黑乎乎的腳印。踮着腳尖我小心翼翼往前兩步,看見了一張乾淨的溫暖的大牀,牀上還有一套新衣服,端端正正的擺放着,不遠處就是窗臺,不過是封死的,白色的窗簾被拉上,透進來的是燦爛的陽光。
所以現在……是什麼狀況?
默默走到牀邊我想拿起新衣服,但伸出手看到了自己手掌心乾涸的血跡和灰塵,頓了下,收回手在已經算是破布的衣服上抹了兩把,拾起乾淨衣服。
走進浴室我脫掉舊衣服,解下發扣放到一邊,把花灑開到最大,擠了一大堆薰衣草香味的沐浴乳,使勁揉搓着身上斑駁的血跡。
巴利安這樣做到底是原不原諒我,我已經不想去想了,現在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洗一個熱水澡,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好好睡一覺,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真正睡着。
洗去所有塵土和血痕我換上棉質的柔軟的新衣服,推開門,被牀上翹着二郎腿囂張坐着的身影嚇到卡在原地全身僵硬……
“……渣滓。”
XANXUS皺着眉一副完全沒耐心的樣子,紅色的眼瞪着我就像一隻蓄勢待發準備捕殺獵物的猛獸……
我抽抽眼角,對於XANXUS的出現有的盡是糾結……
一臉黑線地扒着浴室門框我不敢上前,頭髮還在滴水,灰撲撲的髮尾顫巍巍掛着發扣。警惕地看着兇狠瞪住我的巴利安BOSS,我屏住呼吸表情玄妙眼神懷疑……
爲什麼要在我洗澡的時候來我的房間坐在我軟綿綿的大牀上這樣狂放地看着我……
“知道爲什麼把你從地下室拎上來嗎?”依舊是憎惡的帶着點嫌棄的語氣,雖然低沉好聽但給人帶去寒意的聲音,我縮在門板後露出半張臉半隻眼睛看着這個冷漠殘忍的一屁股坐在我朝思暮想的大牀上的高大可怕身影,在人家的高壓目光下默默的……緩緩地……搖了搖頭……
一瞬間殺意更盛!
我哆嗦一下,連忙再往裡面縮了一點,幾乎在他惡狠狠又鄙視又仇恨厭惡的眼神下越縮越小……
XANXUS,你隨便提出一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奇怪問題讓我猜答案,我怎麼可能猜的到……
想把我拎上來就拎上來想把我丟下去就丟下去,這不是全得看您的權利和喜好麼……
他估計是忍耐不了我的遲鈍,“唰”地站起身,我因爲他突然的動作更加緊張地往裡頭縮了一下,喂喂喂喂你別走過來別走過來別走過來……
可是神沒有聽見我心中的默唸,XANXUS大步跨過來一把抓過我衣領把我拎了起來,眼神兇惡:“垃圾,你最好給我搞清楚!到底是站在白蘭那個混蛋那邊還是乖乖趁現在我還沒想殺了你之前告訴我真六吊花的資料!”
我聽到這番話愣了一下。
啊……原來是因爲這件事……(= =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你以爲XANXUS對你有什麼興趣……嗎?)
我感受着額頭上抵着的槍械帶來的冰冷感,淡淡開口:“XANXUS……”
他眯眼看我。
“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做出決定了。”我直視他的紅色眸子,抿了抿嘴,“真六吊花的信息,我沒辦法告訴你,因爲他們從來沒在我面前展示能力,我不知道。”
前半句話的確是真的,但是,就算我知道,我怎麼能跟你講呢?
桔梗雛菊鈴蘭石榴狼毒他們……無論怎麼樣,都是我有那麼些在乎的人啊……
你讓我如何告訴你他們的弱點讓你們去抹殺他們……
XANXUS盯着我看了許久,似乎想要從我的眼睛裡看出我是否在撒謊。最後他冷哼一聲,一把把我丟到了牀上,管自己出了門,門“砰”地被摔上,震的室內他留下的話一晃一晃:“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看着可憐的門板吱嘠作響着我憔悴癱在牀上,捂住眼睛。
白蘭白蘭白蘭白蘭……我到底該怎麼辦?我做的選擇到底會不會是個錯誤呢……
(作者插花:其實這裡,我很想用窮搖奶奶的“一個破碎的我怎麼去拯救一個破碎的你”巴拉巴拉巴拉巴拉……但想想就好亂入……然後我就樂了,樂了之後我就差點抽了,這章差點就脫離大綱成了犧牲品了……好吧,這句無視無視……)
……………………
………………………………
我還是被關着,只是從地下室移到了三樓的偏角房間裡,房間裡有柔軟的牀和乾淨的浴室,伙食沒怎麼變,一般還是由路斯利亞送來,我的唯一消遣由看着天花板的蜘蛛結網盯着狹小鐵欄杆外天空發呆變成了坐在窗臺看着四周茂密的森林和藍天白雲還有時不時飛過的小鳥,偶爾會看見窗下的巡邏經過的巴利安隊員。
其實一點差別也沒有。
晚上我還是很淺眠,做很多奇奇怪怪的夢,偶爾從夢中驚醒發現臉頰邊的水漬擦都擦不掉,這樣的日子似乎比前面加起來所有日子都長。
這樣過了兩天,中午來送餐的人,換了一個。
當這個面無表情的戴着巨大青蛙頭套的毫無生氣的少年推門走進來的時候,坐在窗臺回頭的我就這樣僵在了原地。
額……爲什麼是他……
“路斯前輩和作戰隊長被愛耍威風的BOSS叫去了,列維前輩不願意來,白癡前輩不高興來,所以ME來送飯。”他大概看出我在想什麼,主動回答了。
我木木點頭看着他把食物端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拿起勺子我莫名了,擡頭看站在一邊的弗蘭小青蛙:“……怎麼了?”
你還不走是想看我吃飯嗎?
弗蘭的音調沒有起伏,即使句式是疑問句但看他睜着兩隻碧綠色大眼用無情緒無起伏無語氣的平板口氣問出來的話我覺得我很不想回答他:“爲什麼不解釋?”
我也癱着死人臉對他:“解釋什麼?”
“解釋其實你沒有倒向密魯菲奧雷也沒有背叛彭格列。”他淡淡道,“如果解釋了就可以不用受到這樣的對待不是嗎?”
我聞言擱下勺子,轉向他:“……爲什麼你覺得我沒有背叛?啊我猜到了,是六道骸先生?”
弗蘭沒有回答。
鳳梨君您有沒有太多管閒事了……
“師傅說你根本沒有背叛彭格列,雖然不能否認你對白蘭的好感但是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十代和九代的事,你大概只是懶。”弗蘭說的話讓我莫名憂愁。
我沉默了一下:“六道骸先生他還說什麼了?”
“師傅說你這大概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就是俗稱的抖M,啊,後面這個詞是ME的想法……”
因爲這句話我抽了抽眼角,額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一抖一抖……
我想,大概是青筋……
鳳梨頭你才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你全家都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我渾身都在顫抖,連呼吸都不敢用勁,深怕一個使勁就爆發了想撓人了……
慢慢平靜自己的呼吸我抖着爪子拿起叉子叉了一根香腸,放進嘴裡嚼了嚼等待自己差不多平靜下來後一口深呼吸,然後轉向弗蘭語重心長:“小青蛙……”
他淡淡看過來。
“我知道你師傅教給你幻術應該差不多等於你的再生父母,但是你要清楚,他把你塞進巴利安估計也只是爲了攪合這個‘嚴酷團體’,雖然他很厲害,但是,他講的話不一定是對的。”我沉重地放下叉子,再一次深吸一口氣,“師傅的話聽一半就好了。你看,你乖乖聽丫的話來了巴利安,純粹是來被白癡王子折騰的,多辛苦啊……”
然後就成了王子先生的CP……
“所以,他的話,你當個屁,輕輕地放掉吧……”我是多少艱辛才忍下了藏起叉子下次見到鳳梨君丟他的衝動……
“是嘛——”弗蘭緩緩拉長聲調應了一聲,默默看着我,聲音平板木有一絲起伏,“但是雖然知道師傅很壞,但是比起弱小糾結的你,ME更相信那個奇怪的品味差的師傅。”
我的青筋爆的更多!然後……慢慢憔悴掉了……
啊哈哈……我爲什麼忘記了,這隻青蛙造型的也不是個正常貨色呢……
就因爲他有着一張讓我倍感親切的面癱臉我就疏忽大意,我實在太不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