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生物, 被稱爲戀愛絕緣體。
也許很多相貌氣質成就風采不如他們的人都在轟轟烈烈地戀愛,把自己的生活整得猶如一部偶像劇,渾身都是想戀愛要戀愛在戀愛的粉紅色, 但是他們就是沒流言軼事, 半點愛情的泡沫渣子都沒有。
作爲正版戀愛絕緣體的我上輩子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在小學的時候和男生拉過小手, 那個狐狸兄長老在母后大人面前說些幸災樂禍的話害她覺得我這輩子嫁出去的機會非常小了……不就是宅了點還腐了點, 才二十多不需要那麼着急吧?
但是異性對自己不來電就是不來電, 這我是十分清楚的,估計也沒幾個男生看見我用YY的眼神看他們會高興的吧。所以當這個看起來很乾淨清秀的少年對我表白的時候我確實是被嚇到了:“那個等等,你確定你沒搞錯對象?”
他莫名地看着我, 遲疑點點頭。
“……你眼神沒問題吧?”我抽着嘴角很不給面子地指出,“明明和我一起的那個藍頭髮女孩子要可愛漂亮多了而且多活潑天真啊, 爲什麼看上我?”
先生你不要耍我我很容易被嚇到的……
“我常常看見你過來買東西, 有時候跟一個白頭髮看上去很溫柔的男人, 有時候跟他還有你說的那個藍頭髮的女孩子。”他指指我身後沉默站着的雛菊,“一開始也只是注意到了而已, 因爲那個男人實在太顯眼了。”
我不自覺抽了下眼角,白渣渣當然顯眼,人家可是終極BOSS,血厚經驗值豐富還帶強大技能的……
“有時候我會聽到你們說話,那時候的感覺是‘啊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女孩子啊’之類, 因爲你說的話實在太有意思。”他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 露出兩顆小虎牙, 看上挺可愛的, “然後我就開始關注你, 你每次來的時候穿什麼衣服和誰來買了什麼說了什麼話……”
我囧着張臉看他越來越紅的臉色,話說被異性這樣注意還被表白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吧?然後小女生就要臉紅, 可是爲什麼我不但臉紅不起來,還有種非常糾結的感覺?
因爲白蘭被注意,這到底是值得開心還是憔悴的事……?
真是微妙啊……
“所以一個月以前我就暗自下定決心,如果你一個星期內出現兩次的話,我就表白,因爲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在一個星期內連着出現,這也許是我太膽怯吧!但是今天你卻又來了……”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用清澈的眼睛看向我。
“……”怎麼停了,繼續啊。我不解地看向他,對上的是他隱隱帶着期盼的目光。
哦對,他剛剛是向我表白,現在估計是在問我的意見,無論是小說還是電視都是這麼描述的,可是我聽着聽着就自覺當做旁觀者了……
沒被表白過所以慣性了嗎?
我木着張臉對着他:“那個……”
“嗯!?”他繃着張急迫的臉迴應。
因爲他的過分緊張而微微混亂的我用爪子撓撓額頭,有些小心翼翼:“那個……我們根本談不上認識,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應該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吧?明明可能一點都不瞭解我就說喜歡真的可以嗎?”
等等等等等等,我這小身子板才十三歲對吧我爲什麼要在這裡對一個比我大得多的男孩子進行戀愛的思想教育?
……果然和白蘭呆多了忘記了裝小孩變傻了吧我!
“現在瞭解應該不晚吧!?”他咧嘴笑,“我叫希伯來,我聽那個藍頭髮的女孩叫你瑪麗。”
“……我叫瑪麗卡·休斯。”我糾正他的稱呼。
“所以瑪麗卡,你答應了嗎!?”他興奮,我理解不能地看着這我兩輩子以來的第一位追求者,他的思考迴路實在太糟糕:“……對不起,我才十三歲。”
他滿臉莫名奇妙:“……所以?”
我理所當然:“我媽媽說了,不準早戀。”
他默默看我,在我以爲自己說錯什麼話的時候突然就笑了:“十三歲不算早戀啊!而且我以爲你才十一歲~”
所以他是戀童癖?
我爲自己的想法哆嗦了下,偷偷向後挪了一步。
這裡是外國,這裡是十年後,這裡是天野孃的地盤,所以存在即合理!但是請爲我想想啊人家接受的一直都是□□的傳統教育從小到大有人在耳邊嘮叨說不要早戀不要早戀等真正意識到這種東西的時候也過了可以早戀的年紀了,於是就萌上男男之戀……雖然不正常但這麼多年都過下來了突然冒出一個人說,十三歲不是早戀哦~你要我怎麼想……
而且還是一個疑似戀童的傢伙……
身後隱約傳來陣陣寒氣,我抖了下,表情更加僵硬地繼續向後一步:“我還是不知道到底哪裡讓你感興趣並喜歡上了,我長相普通丟到人羣裡除了頭髮哪都不顯眼,而且還是張撲克臉表情平板沒法對你笑……你爲什麼想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你家女朋友連笑容都不高興對你展示你不會難受嗎先生?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下頭,再擡起來時瞳孔湛藍眼神漂亮:“因爲我想讓你笑啊!”
我微微怔住。
“因爲我想讓你可以笑出來啊,明明是很可愛的女孩子,一直板着張臉看上去很難過的樣子,所以想知道你笑起來是不是很漂亮啊!”他這樣講。
我捏緊手面無表情。
像是被擊中心臟半天無法做出迴應。其實我也很想笑啊,不是僵笑冷笑乾笑皮笑肉不笑,而是那種暢快的開心的笑容啊……但是這件事明明很簡單對我來說卻無比困難。
在我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時身後一雙手拉了拉我,雛菊呆滯的臉出現,帶着些冷漠:“瑪麗卡,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啊……哦!”我立刻回神,雛菊直接拽過我往外走,我回頭看了眼因爲沒得到答案有些焦急但欲言又止的希伯來,姿勢怪異地揮揮手艱難道別:“這件事我回去考慮一下,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告訴你答案好了。”
滿臉緊張的希伯來聞言咧嘴一笑,帶着少年特有的陽光,表情燦爛。他點頭朝着越走越遠的我揮手:“我等你的答案!”
拉着我的手緊了緊,我連忙扭回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雛菊:“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我只是想早點回去。”他放開我的手抱緊兔子,我莫名其妙地看向奇奇怪怪的雛菊:“那就快點回去吧。”
回到房子時白蘭正好站在窗口看向庭院,表情平靜,見我們回來打了聲招呼:“回來了?爲什麼去了那麼久~?”
雛菊這傢伙一見白蘭,就啪啦啪啦把剛剛發生的事全倒了出來,我黑着張臉在旁邊無論是拽還是掐都阻止不了,白蘭邊聽邊走到桌子邊,嚼着棉花糖託下巴笑眯眯:“啊啦,瑪麗醬的春天要來了嗎~?”
什麼叫我的春天要來了???
“記得瑪麗醬說過,自己很沒異性緣的吧~很難得會有男生向瑪麗醬告白呢♪~”他還是笑,因爲逆光的原因表情看不怎麼真切,“而且沒有立刻拒絕,就是表示還有交往的可能了~?”
我抽搐着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
“果然呢~”某渣笑意更深,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花花草草。我憂鬱地看着他的行爲,內心無比糾結,我說你爲什麼要從那邊走過來又走回去啊?難道就是爲了吃吃棉花糖聽聽八卦?
您真有興致……
靜靜看了會兒花後白蘭纔想起我們存在似地轉身,對着我笑得真燦爛:“瑪麗醬,爲什麼我會有一種女兒出嫁的感覺呢~?”
……理你去死!!!
抽搐着面部肌肉我狠狠翻了個白眼甩手就走。
接下來的幾天十分平靜。
石榴桔梗雛菊都陸陸續續開始出去辦事,就連六吊花中最嬌弱的鈴蘭也時不時出門,我開始被白蘭要求近段時間不準出門,於是每天除了窩在書房就是在庭院裡發發呆。
發呆的內容從那天起正式添了一個,那就是要不要接受希伯來的表白。
其實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我的第一位追求者”先生,接受吧,心裡有着莫名抗拒和不樂意,但不接受吧,卻更不爽了。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對我有好感我就這樣放過真的可以嗎?
我這種沒人正眼看過的角色,普通又平凡,現在有那麼個長得不錯看的少年自投羅網(?)願意爲我進行面癱治療不抓牢怎麼可以呢……
所以我也沒有出去的念頭,在這個答案沒找出來之前我是不要再出門的了。
這天,我窩在椅子裡看着一本厚厚的硬皮書籍時石榴推門走了進來,交給白蘭一個奶嘴。我翻書的手頓了下,擡眼看向他們的方向。
“石榴乾的真好呢~”白蘭笑眯眯接過,仔細看着手中小小的奶嘴,這時桔梗走了進來:“白蘭大人,那件事辦好了。”
“是嘛♪~”他笑,把奶嘴放進抽屜裡,“桔梗,讓他們摘些白色曼陀羅到書房裡來。”
桔梗應了聲擡腳往外走,看見我正盯着他看收回目光,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他今天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