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切斷路徵的電話後男人隨即又撥了過去,他話還都沒說完。
他還想問她孩子的事,那孩子現在來的不是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留。
可是他撥了兩次過去,電話都是忙音,沒有人接。
文末的話她越想越覺得不對,細細的回想,發現那女人說話的聲音也有些不對。
終於按捺不住那種難耐的心情,路徵決定親自找一趟文末,當面把話說清楚。
文末的公寓路徵的知道的,當初好的時候他不知道在那裡留宿過多少夜晚,駕着車,他輕車熟路的便找到了地方。
可是一到那公寓的樓下時,一種不好的預感便襲上路徵心頭。
樓下散落着血跡,濃重的血腥味讓人極爲不適應,那血一滴一滴的似有路徑,路徵沿着那路徑慢慢的走近。
心裡的恐懼越來越甚,那路徑就是通往文末的樓層。
沿着那血跡走到文末公寓門口時,路徵的心已經一片死灰了,那血的來源竟是文末的公寓。
公寓的門是虛掩着,蘇尋走的時候焦急的門都忘了鎖。路徵站在門口,額頭上,手心裡有涔涔的冷汗滲出,他竟不敢走進,害怕看到讓自己不能接受的一幕。
末末最後一句話說是解脫了,那丫頭該不會在自己家裡做傻事吧!
“末末……”男人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屋裡空空如也,哪裡會有人答話。
“末末……”路徵又喊了一聲,一顆心都快跳出自己嗓子眼。
可是依舊沒人答話。
“吱呀”一聲,那門終於被他打開,入目的一切也讓他訝異不已。
地板上,椅子上,到處都是狼狽的血跡,濃重的血腥味瀰漫整個空間,路徵甚至都不相信這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血不可能是末末的,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他發瘋一般推開了公寓裡的每一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他存在過的痕跡,可就是沒有文末的影子。
最後一個地方就是洗手間,無一例外,還是沒有她的影子,洗手間裡地板上的血比外面更甚,有的甚至已經凝固成血塊了。
文末就是在洗手間裡摔倒,血就是在這裡流出來的。
路徵自然不會知道這些血跡從哪裡來,也更不會知道,這流出來的是他的親骨肉。
潛意識當中,他認爲文末很愛他,會爲他尋短見,甚至是割腕自殺,他以爲這些血是從她手腕上流出來的。
馬桶旁邊還靜靜躺着文末的手機,路徵撿起那帶血的手機點開看了看,有五個未接來電,前兩個是他的,後面三個是文澤的。
他又翻開了文末的通訊記錄,發現最新一條是跟蘇尋的通話。
路徵腦袋哄的一聲炸開了,找蘇尋,蘇尋一定知道文末現在在哪裡。
就着文末的手機,路徵撥了蘇尋的號碼。
蘇尋此刻正在醫院走廊上的鐵凳上,旁邊坐着文澤,兩個人都沉默着沒有講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蘇尋被驚的抖了一下,看着來電顯示是末末她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誰會拿着末末的手機給她打電話。
“喂……”電話接通蘇尋輕輕餵了一句,聲音裡帶着沙啞與疲憊。
最讓人疲憊的事莫過於心累。
“蘇尋,文末在哪?”路徵握着電話凌厲的問道,心頭是止不住的焦急。
“是你?”蘇尋立即反應過來電話裡的人是誰。
“你還有臉找末末。”蘇尋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諷刺道。
“末末到底在哪?”路徵又問了一遍,握着電話的手青筋暴起,是焦急,是憤怒,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文澤該是多麼玲瓏的一個人,僅憑蘇尋講電話的語氣便知道是誰打電話來,他倒是要看看是誰讓他妹妹懷孕而不負責任。
“你讓他來。”文澤在一旁輕輕開口,目光裡有殺氣閃過。
“末末在人民第二醫院。”蘇尋疑惑的看着文澤低聲說道。
電話被迅速掐掉,路徵上車後發瘋一般的朝醫院趕來,末末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約莫一個小時後文末手術室裡的燈才熄滅,出來時文末臉色已經慘白。
“病人是先兆性的流產,孩子沒保住,子宮內已清除乾淨。”帶着口罩的醫生機械性的回答,“不過病人應該受過涼,身體必須好好調養,否則以後會有不孕的危險。”
“謝謝醫生。”蘇尋無力的說了一句,醫生那句會有不孕的危險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
文末閉着眼睛還在沉睡,除去臉色有點慘白,一切都跟以前一樣,好像是早上沒起牀一般。
文澤走過去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涼。
病牀被推到了vip病房,文末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休養身體。
文澤臉色一片陰鬱,安靜的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等着電話裡那男人的到來。
路徵趕到醫院的時候文末還沒醒,按着蘇尋說的地址,那人跌跌撞撞的推開了門。
“末末……”他站在門口焦急的喊了一聲。
病房裡原本是極安靜的氣氛,路徵動靜過大,蘇尋文澤不禁齊齊向那人望過去。
路徵目光卻是直直盯着牀上那人,不用問,便知道牀上躺的是文末。
“末末……”他又喊了一聲,擡腳便欲往前走。此時壓制着怒氣的文澤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把揪起路徵的衣領便將人拉到了外面。
文澤原本腿是受傷的,此刻發怒,連自己的傷也忘記了。
他手勁很大,一下子便將路徵重重抵在了牆上,二話不說一拳頭朝着對方臉上招呼,路徵生生捱了這一拳。
那一圈文澤下的力氣很足,頓時就有血從路徵嘴角冒出。
路徵被那人打懵了,他還沒搞清楚什麼事對方上來就是一拳。他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擡起手來朝着文澤也是一拳。
文澤頭一偏,那一圈正中他下巴。
蘇尋聽着外面的動靜趕緊跑了出去,“你們兩個都住手。”她急急的低吼了一句。
文澤卻還是揪着路徵的衣服陰狠的望着他。
“路徵是吧,膽子倒是不小。”文澤對上那人目光,語氣裡含着諷刺,“你信不信我動動手指就讓你整個路家破產。”
文澤絕對沒有開玩笑,他想要做的事,付出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
“哼。”路徵鼻尖逸出一聲輕哼,“你大可以試試。”他回話的語氣同樣不可一世。
縱使他知道文澤有手段,可路家的實力也不是說出來的,想要扳倒路家,也沒那麼容易。
“末末怎麼樣了?”轉而路徵又望向蘇尋問道。
“末末現在身體狀況不好,需要休息。”蘇尋平靜的答道。
恰巧這時病房裡傳來的文末的低咳聲,外面的人聽到了動靜立即朝房裡去了,打鬥的兩人也因此鬆了手。
“末末,你怎麼樣了?”蘇尋趴在她的牀邊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文末搖了搖頭,剛做過流產手術的女人身體還虛的很。
“末末……”這時站在一旁的路徵也輕輕開口了,說話的語氣帶着濃濃的自責與深深的無力,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末末到底怎麼了。
文末眉眼擡了擡,似是有些好奇路徵爲什麼會在這裡。
“來看我死了沒有?”她冷眼反問道,即使這個時候,她說話仍然帶着火藥味,“真抱歉,我還活的好好的。”說話的過程,她甚至都沒看路徵一眼。
路徵看着她沒有血色的臉頰,心裡一陣傷痛。
“末末,你怎麼了?”他低聲問道,內心自責。
“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文末快速的回了一句,絲毫沒有想同他交談的興致。
路徵還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要走的樣子。
“路公子,請你出去吧,末末情緒不穩定,需要休息。”蘇尋小聲的向那人說道。
路徵給文末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此刻定是不想見到他的。
文澤此刻沒說什麼,站起身來拉着那人就往外走,好在是路徵也沒反抗。
拉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文澤照着路徵的肚子便一腳踹去。
“畜生,你還有臉問末末怎麼了?”文澤咬牙切齒的問道,那一腳直接將路徵踹趴下來。
此刻路徵已猜到文末躺在醫院肯定跟他有關,而跟他關聯最大的自然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末末的孩子怎麼了?”路徵摸了一把嘴上的血跡掙扎着想要站起來。
“孩子?”文澤冷笑一聲,“這輩子都別指望能有個孩子。”說着便朝他最重點的部位踹去了。
男人的那個部位哪裡經得起這樣踹,好在是路徵身姿快,身形一晃,被踹在腰上。
“孩子到底怎麼了?”他虛晃着站起來又問了一句,面對着文澤的攻擊他再沒有還手。
“如你所願,孩子沒了。”蘇尋此刻也走了出來,站在門邊冷眼看着路徵。
蘇尋怎麼也忘不了在咖啡廳裡他摟着令一個女人賤兮兮的樣子,也忘不了末末抱着她傷心的哭。
路徵聞言,臉上說不出什麼神情,有驚訝,有憤怒,有內疚,有悔恨。
他呆呆的望着蘇尋一句話也說不出。
文澤的拳頭像雨點一般朝他身上招呼,他的徹底的沒有反抗了,猶如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拳頭砸在身上不覺得疼,這些,就當是爲文末恕罪吧!
直到文澤打了累了,路徵也差不多剩半條命了。
“滾……”路徵站在門邊不屑的對那人說道,眼神猶如看着一隻喪家之犬,說完便轉身進屋了。
“以後也不要再見末末了。”蘇尋也淡淡說了句,“你好自爲之。”然後病房門被合上。
路徵艱難的站起身來,朝着病房裡面張望了一眼,最終還是沉默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