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問完話,縱使臉色陰沉,眸子依然有焦急之色閃過。
“是,我跟文澤在一起,是我跟着他來的。”蘇尋老老實實的回答,此刻她是不敢有什麼隱瞞的。
“既然現在還能打電話,那就是沒什麼事了。”男人踱着步走到牀邊看着沉沉的夜色說道,“你不是跟那男人在一起麼,讓那男人救你不就好了。”周新一字一頓的說着,話語裡滿是拒絕。
蘇尋一顆心漸漸冷了下去,男人的話她聽的清楚明白。
周新在拒絕她,她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阿新……”蘇尋低聲喊道,說話的語氣帶着祈求,“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又是一陣顛簸,蘇尋驚叫一聲後便朝着雪窩的更深處滾去,手機也被扔出去,不知道埋在那個角落。
最後那三個字,蘇尋不知道男人有沒有聽見。
都是她不好,她不該進他書房裡,不該刪他東西,更不該跟着李書林出去。如果沒有出門她就不會遇上文澤,更不會來到這個雪山。
現在她被埋在雪堆裡,男人生氣了拒絕來救她,所以她就算是死在這裡面,也是活該。
“蘇尋,你在哪裡,有沒有事?”文澤跟着她一起往下滾,等到身軀穩定的時候他不安的朝蘇尋詢問。
“我在這裡,我沒事。”蘇尋回了一聲,讓文澤知道她在那個方位。
短時間內她是沒有什麼事,可是長時間沒有人救的話,不是被凍死,也會被餓死。
“你放心,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文澤語氣輕柔的安撫了蘇尋一句。
“不會的,不會有人來救的。”蘇尋再開口時說話的語氣竟是出奇的平靜,大概是知道了自己最終的結果後便沒什麼好害怕的了,“我們會慢慢的死在這裡的。”
這兩句對話通過聽筒模糊的傳到了周新的耳朵裡,當即他便給李書林打了個電話。
蘇尋暫時還不能死,要死也只有被他慢慢折磨死。
“傻丫頭,不要說喪氣話,我們會活着出去的。”文澤依舊出言安撫道。
他猜測,蘇尋這一刻的求生意志這麼的差,一定是周新對她說了不好的話。
即使周新不來救他們,老太太估摸着他們長時間不下山,自然會找人上來查看,山上的狀況這麼糟,山下的人一定會知道採取措施的。
“你說的對,我們不對死的。”蘇尋低聲的答了句,話語裡帶着敷衍的意味。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蘇尋難受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地面上不斷的有轟隆聲響起,然後明顯的感覺身軀上面的重量加重,就好像是睡覺的時候加了一牀被子一樣,雪地上面又覆蓋了滾下的碎雪。
挨着身體附近的雪,因體溫的關係在慢慢融化,融化的雪水慢慢的由外衣沁入,最終整件衣服都被打溼。
蘇尋的前胸後背都貼着冰冷的衣服,她覺得自己像死了一般的難受。
身體似乎沒有了溫度,全身僵硬的無法動彈,被埋在地下氧氣本身就稀薄,腦袋早就開始發昏。
蘇尋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只是覺得好累,好想睡覺。
最後大概真的會死在這裡吧!
文澤的感覺比她好不了多少,可他還拼命的跟蘇尋說着話。
“蘇尋,你現在怎麼樣了?”過了快兩個小時人就難受的不行,文澤問話的聲音也變的微弱。
“我沒事。”蘇尋還是那句話,“我腦袋好暈,我想睡覺了。”她低聲回道。
“不要睡,不能睡。”文澤的音調突然提高,這種時候一睡過去,就不會再醒來了,“你給我唱首歌聽好不好,蘇尋,千萬不能睡。”男人微弱的聲音裡有着擔憂。
“我不睡,不睡。”蘇尋慢慢的說着,可眼睛還是不可抑制的閉上了,她實在是太難受了,“我不會唱歌,我唱歌很難聽。”閉上眼睛的時候依舊不忘回答男人這話。
“沒關係,我不介意。”文澤的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笑,“你隨便唱什麼都好,我不會嘲笑你。”
可是卻沒有等到蘇尋的回答,蘇尋閉上眼睛後慢慢慢慢的陷入了昏迷。
她需要睡一會兒,一分鐘就好。
“蘇尋,蘇尋……”文澤沒有等到回答,不禁焦急的喚了兩聲。
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連續喊了幾聲之後,他的眼皮也漸漸的變重,最終不情願的閉上了。
大概真的會死在這裡了。
周新給李書林打完電話後,備了一些人手便往雪山的方向開車行進。
一路上週新將車開的儘可能的快,同時越想越覺得生氣。該死的女人竟會備着他跟別的男人跑到雪山上去,不是那麼有能耐麼,怎麼自己連下也下不來。
“周總,你開車當心一些。”李書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布加迪的超跑都被開的快飛起來一般,李書林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安全還是最重要的。
當然他不知道雪山那邊蘇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周新沉着臉沒有回話,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拿着手機給蘇尋撥號。
來的路上他時不時會朝女人的手機撥個號,無一例外,每次都是無法接通。
這一次也一樣,電話一直顯示忙音,最終連忙音也消失,大概是手機電池耗盡。
周新不認爲蘇尋能膽大到不接聽他電話,唯一的可能便是手機不在手頭上,那裡的糟糕情況可想而知。
被大雪掩埋,甚至無法動彈,無法呼吸,周新此時想起來方覺得有些不安。
那女人那麼膽小,會不會聽完電話後便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要不讓你來怎麼樣?”周新冷冷一句話便將李秘書堵了回去。
李書林識相的閉嘴了,這個時候老闆的心情不好,不應該打攪纔是。
前方一個急轉彎,周新快速的飄逸過去,若不是安全帶系的緊,人都可以甩出去。李書林擦了擦汗,認真的看路,原本四個小時的車程,估計兩個半小時就可以到。
李書林也實在想不通,蘇尋好端端的跑到這麼遠的雪山來幹嘛。
周新帶了六個人過去,加上他跟李書林一共是八個人。要上雪山,必然就要經過小旅館那。
老太太正站在山腳張望,天已經黑下來,文澤卻還沒有下來,她打算再等半個小時,要是人還不下來她就帶人上去。
真巧這會周新帶着一大隊人過來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老太太瞧着那架勢小心翼翼的問道,來的全是東方人,老太太猜測着跟文澤蘇尋有關係。
“我們是來找人的。”下車說話的是李書林,“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穿白衣服的,中國女孩。”李秘書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
老太太聽了連連點頭,“是不是跟文澤在一起的,他們上山去了,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下來了。”老太太如實說道,一邊說一邊向上邊張望,除了漆黑一片外什麼也看不見了。
“周總,那老太太說蘇小姐跟文澤上山了,好幾個小時沒下來了。”李書林小聲在周新耳邊稟報。
周新手指煩躁在方向盤上敲打,在下面多待一刻,意味着蘇尋在上面要危險一分。
“問問她知不知道蘇尋在什麼地方。”周新臉色陰沉一片。
“我大概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我跟你們一起上去。”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向鎮子裡的年輕人招手。
鎮子裡的幾個年輕人不一會兒開車越野車出來了,“我在前面帶路。”老太太說着便上了車。
白天的話山路也不是很難走,只不過傍晚的時候狂風大作,一些碎雪吹到了路途中央,行走的時候有些困難。
越野車在前面帶路,開到半山腰差不多也要半個小時。
“他們的車在那裡。”前面的越野車停下,老太太突然探出腦袋朝後面說道。
車上的各個車燈被打開,四處照的一片透亮。
“周總,那有輛車。”李書林急急說道,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之前看到了那輛黑色賓利麼。
半山腰上狂風依舊大作,一下車,人就吹的睜不開眼睛,相比起之前,風也算小了很多。
老太太率先向賓利車走去,電燈一照,發現車門是開的,裡面的東西備吹的撒亂,但是卻沒有人。
“他們不在裡面。”她向着周新這邊的人喊道。
“你們四處找找去。”隨即又對鎮子裡的年輕人吩咐道。
“他們埋在雪地裡,最有可能在什麼位置?”周新的眸色愈發深沉,黑夜中冷冽的氣質彷彿要將這冰雪融爲一體。
“他們的車停在這裡,應該不會走遠的。”老太太焦急的說道,“附件找找看。”
一行十幾人打着手電四處找尋,雪地裡狂風捲起的碎雪早就將他們的路徑掩埋了,不得不說這樣的找尋很盲目。
“你們跟我到這裡看看。”老太太掃視了一眼周圍帶着人往一處地裡走。
“這裡是視野最開闊的一塊地。”她指着文澤跟蘇尋之前坐的那地方,文澤最後一次跟百可上山的時候坐的也是這位置。
周新沉着臉用手電查看一通,一無所獲。
“現在怎麼辦,周總?”李書林面露難色的說道,雪山上已經來了,可是人找不到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繼續找。”周新聲音不變,語調平靜。
蘇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使最後找到的是個冰雕,他也要將人帶回去。
“這邊,這邊……”突然有鎮子上的年輕人大聲喊道,那些人比周新帶來的人經驗要豐富,發現了附近有塌陷的地方。
“他們很可能在雪塌陷的時候陷進了進去。”那年輕人雙目透出激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