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那話一說,蘇尋的表情又不大自然了,最初的時候在夜色周新逼她喝酒,那是沒有辦法才喝下去的。
她只得端起杯子小口的抿了一下,紅酒度數並未太高,入口便是醇香。
片刻後精緻的餐點送了上來,刀叉蘇尋用起來並不習慣。一直以來生活在跟周新完全不同的環境中,她是很少有機會能用到那些東西的。
“這道菜配上紅酒味道不錯。”周新低着頭優雅的吃着。
蘇尋切下一小塊嚐了嚐,味道確實不錯。
“這道菜是什麼?”她好奇,於是隨口問了句。以男人挑剔的口味,不是珍饈必不會上桌。
“鵝肝。”男人放下刀叉抿了一口酒幽幽的說道。
“什麼?”蘇尋眼睛突然放大,似是沒聽清一般再問了句。
“鵝肝。”男人重複了一遍,眉目上挑,“新鮮的。”
“哐當”一聲手上的餐具被她扔下,“我不吃了。”心裡噁心的味道又往上翻涌。
今天她還看見兩隻白鵝在水面散步,想着那兩隻鵝血淋淋躺在案板上,蘇尋一陣反胃,她看不了那樣的場景。
“不好吃麼?”周新看了她一眼,繼續用餐。男人壓根不知道女人心裡的想法。
蘇尋搖搖頭,臉色有點難看,“不是。”
“那再吃一點。”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剛扔下的餐具。
“我……”蘇尋抿了抿嘴,不自然的拿起刀叉,“我不餓。”
三番兩次的說不吃東西,周新的表情陰了下來。
“不餓也吃點,餐盤裡的必須吃完。”周新看着她定定的說道,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蘇尋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切起的鵝肝剛送到嘴邊,淡淡的血腥味瀰漫上來。
“對不起。”蘇尋拉開椅子便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了,扒着馬桶又是一陣乾嘔。
嘔吐聲一陣一陣的從衛生間傳來,男人縱使再好的興致也沒女人攪沒了。
周新端着杯酒走了過去,靠着衛生間的門看着蘇尋的背影幽幽的品着。
“你是故意的吧!”周新語氣低沉,看着女人瘦小的背影不斷聳動,他沒有要伸手幫忙的意思。
“給我點水,謝謝。”蘇尋難受的說道,胃都快被翻出來,她犯不着故意噁心男人。
周新白了她一眼,轉身出去倒了杯水遞給蘇尋。
“吐完再起來。”他還不算再一件昂貴的衣服被女人弄髒。
蘇尋接過杯子漱了漱口,又接着嘔了一會才站起身擦擦嘴。
男人看着她擦嘴的動作甚感無語,確定女人嘴上沒有污漬才走過去扶了她一把。
“味道很好?”她黑着臉問了一句,頂級的鵝肝她看到竟然會反胃。
“普通人的命,過不了貴族的生活。”蘇尋藉着男人的臂力往前走了兩步,“我吃不慣西餐。”
三番兩次的嘔吐,不是沒有引起男人的注意。
“明天跟我去醫院一趟。”周新看着女人發白的臉低聲說道,眼眸裡的情緒有些深沉。
“回去讓張醫生看看吧!”蘇尋淡淡答道,醫院的氛圍太過沉重,萬不得已,她不願意進那個地方。
飯是沒打算再吃了,“我帶你出去。”男人拉着女人就往外走。
天寒地凍的,蘇尋也沒有想出去的心情,更何況還不知道自己在哪。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一隻手抓着男人的胳膊頓住腳步不情願的說道。
“把你扔了。”看着女人微微驚恐的姿態周新心頭一動。
“我們不出去好不好?”蘇尋又拉了兩下男人的胳膊,似撒嬌一般,“我帶你去看樣東西。”蘇尋硬着頭皮上陣,希望男人待會不要殺了她纔好。
“喏,在那。”帶着男人站到兩個雪球面前,蘇尋心虛的指了指。
“你他媽耍我是不是?”周新的臉黑了大半,鬆開女人的手不可置信一般的問道,“這是什麼?”
“雪人。”蘇尋朝周新外側挪了兩步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補償。”
周新一把將女人提了過來,“這玩意兒他媽的有啥用?”男人捏着女人的胳膊,用勁很大。
“疼……”蘇尋疼的皺了皺眉,“我沒有出去,沒買什麼東西。”她望着男人小聲的解釋。
“你他媽就不會想點別的?”周新又怒吼道,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很生氣,不止一次對女人爆粗口。
“我摔傻了,腦袋不好使。”蘇尋低聲抱怨了句,她能想到什麼,出門買東西都沒有外幣。
蘇尋那話一出,男人突然便鬆開了手,腦袋摔了這事從蘇尋出院後兩人都沒再提。這應該算是兩人的禁忌話題,蘇尋跳樓的原因,兩人是再清楚不過了。
若不是周新當初的囚禁,也不會有以後事情的發生。
“這哪裡是個雪人?”周新望着女人煩躁的抽了根菸。
“我再去弄一下。”蘇尋擡眼看了他一下隨即便轉身往屋裡跑,男人那話是不是表示他沒有生氣了。
周新看着女人小跑離去的背影,心中愈發煩躁,吸了兩口煙把菸蒂扔在了雪地裡用腳碾了兩下。
這他媽是個雪人?
片刻後蘇尋出來了,手裡包着一包東西。
“你幫我拿一下。”她說着便把東西塞到了男人手裡。
男人都沒反應過來,蘇尋亂七八槽的東西便落到了手上,“靠……”男人心情是相當的鬱結,他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男人,竟然陪這女人搞這麼無聊的事。
蘇尋進到屋裡,直接把女傭工作服上的扣子剪了下來,又去廚房拿了根胡蘿蔔,就跟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很小的時候,冬天下雪,我爸跟我一起在院子裡,就堆這樣的雪人。”蘇尋把釦子胡蘿蔔往適當的位置上裝,“那個時候我覺得沒有比下雪更快樂的事了。”她一邊說着,嘴角還有淺淺的笑意。
周新嘴角抽了抽,“我很像你爸?”他沉着聲音問了句。
蘇尋聞言立即頓住了手上的動作,轉過頭去詫異的看着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無辜的答道,分明就是男人沒有聽清話裡的重點好不好,“我就是說一下我小時候的事而已。”
“嘴巴呢?”周新站在蘇尋後面,比她高出一個頭都不止,他摸着下巴看着雪人無趣的說道。
小時候還有顏料可以畫嘴,現在是沒那玩意了,蘇尋也不用口紅,自然是沒法上色了。
“沒嘴啊!”她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雪,“反正裝上嘴巴也不會說話。”蘇尋退了兩步打量自己的成果,貌似還不錯。
“你覺得一個啞巴會好?”男人看了蘇尋一眼,意味深長的問道。
蘇尋想了下,“也沒什麼不好,話說的多了,惹人不高興了,倒黴的還是自己。”就像她一樣,說的話不止一次惹男人不高興。
“你想當一個啞巴?”男人又接着問道,烏黑的雙眸盯着女人的側臉,圍巾帽子將腦袋護起,只留出眼睛鼻子。
還是說,你根本不願意跟我交談?
蘇尋轉了下頭,對男人溫柔一笑,“我什麼也沒說。”陌生的環境讓她格外的放鬆,至少在這樣一個地方,不會有人知道他們之間扭曲的關係。
周新看着女人一幅傻樣動了動脣,沒有說話。蘇尋是在逃避他的問題。
突然間蘇尋跟想到什麼似的,慌忙的取下自己的圍巾跟帽子,冷冷的風灌到脖子裡,蘇尋冷的抖了一下。
“這樣就好了。”她將帽子圍巾都圍到了雪人身上,圍巾拉高遮住了缺陷,根本看不出雪人沒嘴。
周新看着她縮了縮脖子,寒風中凍的跟只兔子一樣,可臉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
男人不知道女人在高興什麼。
“你不冷麼?”周新看着那隻白兔子問了句。
“冷……”蘇尋呵呵的傻笑了兩句,就是因爲冷,纔不想跟男人一起出去。
“過來。”男人陰着臉一把將蘇尋拉了過來,他大衣敞開,一把將女人裹到自己懷裡。
蘇尋的鼻子撞到了周新堅硬的胸膛上,有些發酸,酸的她想流淚。暖暖的氣息跟男人特有的味道朝自己鑽來,蘇尋伸出手去環住男人腰往他懷裡縮了縮。
“鼻涕不準弄到我衣服上。”男人看着兔子乖巧的樣子,雙臂不禁緊了緊。
周新說話的時候有悶悶的震動聲從胸腔處傳來。
“你才流鼻涕。”蘇尋將臉埋了下去含糊不清的說,“我又不是小孩子,留什麼鼻涕。”
周新勾脣笑了笑,大手從女人的羽絨服裡伸了進去沿着腰際摩擦。
“你不留鼻涕,那你流什麼?”他低頭湊着女人的耳朵不懷好意的問道。
“流水。”蘇尋頭也沒擡,快速的答道,流口水,最好是能把男人的衣服弄髒。
男人嘴角上翹的弧度更大了,“對,流水,尤其是下面那張嘴。”他剝開女人頭髮在她潔白的耳垂上色情的咬了一下。
蘇尋的情色指數是無法跟男人想提並論的,起先她還沒明白,等到自己明白中了男人的圈套時,臉色爆紅。
她推了男人一把翹起腦袋憤憤的說道:“你腦子裡整天在跑火車是不是?”
“喲!聽明白了。”周新擡手在她紅暈的臉蛋上掐了一把,似乎能掐出水一般,“被調教的不錯,到底是誰腦袋裡跑火車?”男人又低低的說了句,熱熱的氣息灑在蘇尋耳朵上,莫名的她全身便熱了起來。
“誰聽明白了,我沒聽明白。”蘇尋嘴硬,反駁了句。她沒男人臉皮厚,這種事她怎麼好意思承認。
“臉紅了?”周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害什麼羞,我又不是沒見過沒摸過。”男人繼續肆無忌憚的說道,這樣的話也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