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率先說話,然而電話那邊好半晌沒有人答話,安靜的甚至聽得到呼吸聲。
“阿新……”蘇尋覺得緊張又開口喊了句。
“你是誰?”電話那邊終於有人說話了,是個女聲。
蘇尋以爲自己撥錯了,拿着電話看了看號碼,是周新的沒錯。
“你是誰?”蘇尋不禁反問一句,爲什麼周新的電話會被一個女人接起。
難受的感覺瞬間在心中升騰。
“我是她女人,她剛起牀洗澡去了。”接電話那女人嬌俏的笑了一句,語氣曖昧不清,“你要是有事一會兒再打過來吧!”
蘇尋聞言訥訥的把電話掛了,身體軟軟的倒在沙發上不想動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笑自己的愚蠢。像周新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況且他們還只是一紙的契約關係。
但是從另外一個女人的嘴裡聽到這話,心裡還是免不了難受。
她奢望擁有,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了。眼神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等了半個多小時,電話最終沒再響起。
“四哥,你電話剛剛響了。”周宅內周新的房間裡一個妙齡女子坐在沙發上擺弄着自己的指甲。她叫周程,是周新自家的堂妹。
周新確實剛從浴室裡出來,健碩的上身還滴着水。
男人拿着毛巾擦頭髮,一邊擦一邊輕嗯了聲。
“那個叫‘小乖’的是你什麼人啊?女朋友麼?”周程又接着問道,春節了她剛從法國回,根本不知道周新的女朋友就是沈素。
“跟你有關?”周新瞟了自家堂妹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是她打來的?”隨即男人又問了一句。
“是啊,我還接了。”周程點點頭,狡黠的笑笑。
周新臉色頓時變了,“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他低低的訓斥了一句,“你說什麼了?”
男人問着話的時候竟有些隱隱的期待,其實他更想知道蘇尋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就說你不在,讓她一會再打來。”周程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她自然不會跟周新說她假冒他女朋友這事了。讓四哥知道了,又不知道怎麼罵她。
周新聞言又只是輕嗯了聲,沒有收穫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要換衣服,你還要繼續留在這麼?”周新拿回自己手機看了一眼便驅趕着周程,心中卻是思忖着蘇尋還會不會再打過來。
周程朝着周新吐了吐舌頭不情願的出門了,捉弄人什麼的最好玩不過了。
兩個人都在等對方的電話,最終電話都沒有打過去。
周新不知道蘇尋回了c市,蘇尋也不知道周新在哪,她就像一個幽魂一樣飄蕩了三天。
到第四天的時候蘇尋便去文澤的公司報道了。
可能是文澤之前跟公司裡的人打過招呼了,蘇尋來到環宇大樓的前臺問人事部在哪裡的時候,前臺小姐很有禮貌的問道:“你一定是蘇小姐吧?”
蘇尋疑惑的笑笑,“是啊,我是蘇尋。”
“蘇小姐,你好,請跟我來。”前臺小姐直接將她帶到了人事部。
蘇尋訥訥的跟着那人走,心思尋思着這是什麼情況。
到人事部去報道時,蘇尋被直接任命爲總裁助理,並由人帶到了總裁辦公室。
文澤正在辦公室裡正低頭看一份文件,蘇尋站在門口顯得有些侷促,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她輕釦了幾聲門,文澤聽見聲響頭也沒擡直接說道:“進來。”
這還是新年以來蘇尋第一次見到文澤,“文總。”她小聲的喊了一句,“我來報道了。”按照他們之前說好的,新年之後她就到環宇來上班,就當是還債。
文澤聽見蘇尋的聲音,視線才緩緩的文件上擡起來。
“你來了,先進來。”他看着蘇尋淡淡說了句,就像對待普通的職員那樣,公事公辦是他一貫的態度。
這不禁讓蘇尋送了口氣,她慢慢的走進來,站到文澤的辦公桌前低聲問道:“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蘇尋剛到公司實習,確實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更何況一實習就是總裁的助理。
文澤聞言直接撥通了內線,“lucy你進來,帶蘇尋出去熟悉一下業務。”他說完之後又低着頭看文件去了。
不過一會兒一個人走進來,蘇尋猜測那人就是文澤口中的lucy了。
“蘇小姐,你跟我出來。”lucy朝着蘇尋禮貌的說道,蘇尋又訥訥的跟着那人出去了。
這一天下來,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見了文澤一面後往後的時間確實沒看到他的身影了。之前蘇尋還擔心害怕見到文澤會尷尬,現在好了,忙碌的工作讓她的擔心也成了多餘。
下午下班的時候蘇尋累的腰都伸不直,剛開始來工作,有很多東西要學要記,一天的工作量還是相當繁多。
從大樓裡她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到了公交站臺處等車,正當她焦急的看着朝前張望時,冷不防的一輛深灰的卡宴停在了她身邊。
“上車,我送你吧!”文澤也是這個點下班,他從地下車庫裡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蘇尋候車的身影。
“謝謝你了,文總。”蘇尋抱歉的笑笑,現在她在環宇就職,跟文澤還是以上下級稱呼好一些,況且他們之前也算不上很熟。
文澤聞言看着她沒有動。
“我等的車馬上就來了。”蘇尋隨即又補充了句,他要回周新的別墅,難道會讓文澤送她麼?
“那好,我先走了,再見。”蘇尋拒絕的話一出文澤便關上了車窗,深灰的卡宴緩緩開過。
文澤也不過是恰好看到蘇尋在等車而已,根本就沒有獻殷勤的意思。
自從除夕夜在蘇尋家裡發生的事,他便看出了蘇尋對周新的心思。對文澤來說,一個女人他既然抓不住,那還不如放手,就跟曾經的白可一樣。
蘇尋對這個小插曲也沒做多想,只是想着私人的時間裡,能沒有交集就沒有交集。
回到周新的別墅裡依舊是空蕩蕩的,她是故意在很遠的地方就下了車,散着步回來的。
回到別墅,屋裡一片漆黑,蘇尋沒有覺得害怕,只是一種孤獨的感覺從心底的深處蔓延,就像海底的水藻一般,緊緊的纏着人的喉嚨。
那種孤獨令人窒息。
明天就是初五了,年前周新跟她說過,初五的時候必須回來,算起來,她還是早到了幾天。
疲憊的靠在大廳的沙發上,蘇尋掏出手機看了看,手機上依舊沒有男人的任何消息。
蘇尋主動找過他一次,那個女人是聲音讓她不想再打第二次電話過去。她害怕聽到不敢聽的聲音,自己又會覺得窒息。
閉着眼睛靜靜的休息了一會兒,文末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那日在車站分別過之後她們也一直沒有聯繫過了。
“喂,末末……”蘇尋輕揉着自己的眉心,話語裡有些疲憊。
“阿尋,你怎麼了?”文末坐在牀上抱着電話問了一句,從電話裡聽出了蘇尋的聲音有些不正常。
“沒怎麼了,剛下班,有些累。”蘇尋淡淡的答道,“我今天去你哥公司上班了。”
“哦。”文末隨口答了一句,“我知道,文澤昨天跟我說過。”文末又突然從牀上跳到了地上。
牀上鋪着一牀的衣服,她選來選去選的頭疼。
“我明天就走了。”隨即文末又補充一句,要選的衣服就是她要帶走的。
“這麼快啊!”蘇尋聞言不禁有些失落,這一天最終還是到來了,“你明天什麼時候走啊?”文末一走,再想見她就困難了。
“明天是晚上七點的飛機。”文末一邊拿着衣服比劃一邊說道,“故意選這個時間點的,正好你下班還可以送送我。”說完她便嘿嘿的笑着。
蘇尋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走之前最起碼還能見上一面。只不過傷離別總是會有的,一個人無論年紀多大,總會感傷別離時的情景。
這一夜,蘇尋整夜都未睡好,一晚上都在做夢。
夢見她一個人站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狂風吹起枯草,她竟看不到一個人。
天空黑壓壓的似要下雨,她一個人顯得如此的渺小。她一個奮力的奔跑,想要擺脫令人壓迫的窒息,可是無論怎麼跑,始終看不到盡頭。
終於她害怕的張嘴大呼,沒想到開口呼喚的人竟是周新。
“阿新,你在哪裡?”她蹲着身子大聲呼喊,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呼喚的聲音裡竟帶上了哭腔。
真奇怪啊!爲什麼在絕望的時候總會想到周新。
可惜男人沒有答話,他聽不到蘇尋的喊聲。
蘇尋又開始喊文末,大聲的喊,瘋狂的喊。可是依舊沒有人回答她,她就是一個被人丟棄的孤兒一樣,被人遺忘在世界的角落。
突然間有隻手從她的背後伸了出來,緩緩的沿着她的背上爬,然後準確無誤的掐住了她的咽喉。
蘇尋被掐的不能呼吸,雙腿不斷的掙扎,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終於在感覺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她一下子驚醒了,一身冷汗的從牀上翻身坐起,心臟突突的跳個不停。
她這是怎麼了?
蘇尋花了三分鐘纔將自己平靜下來,擦了一把汗涔涔的臉,拿過手機看了看,才早晨五點鐘。
枕邊空空的,才發現睡了一晚上,自己的手腳還是冰涼的。
做了噩夢再也睡不着了,蘇尋慢慢的爬起身來走進浴室衝了個澡。
最近一段時間,心情越來越差,越來越焦躁,蘇尋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一般。
泡了一個熱水澡,出了一身汗後才感覺沒方纔那種心悸了,在別墅裡待到六點鐘才換好衣服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