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她怎麼了?”聽了這話,蘇媽終於有了些反應,擡起頭淡淡的問道。
“末末月經不規律,然後老是肚子疼,醫生說要好好調理一下。”蘇尋低着頭低聲說道,甚至不敢看蘇媽的眼睛。
上一輩的人思想沒那麼開放,蘇尋要說出末末流掉孩子這事,怕蘇媽一時間接受不了。
“明天我去買點紅棗回來燉給她。”蘇媽咳嗽兩聲接着說道。
文末跟着蘇尋回來,帶給蘇媽那麼多禮品,於情於理,蘇媽也不會薄待了她。
“還有就是,蘇原跟文末的哥哥扯上些淵源。”蘇尋沉默了下接着說道,“我想文末的哥哥看在我跟文末的面子上,能不能緩和一下。”她儘量說的委婉。
“扯上什麼淵源?”蘇媽厲聲問道。
跟蘇原扯上關係的事,就沒什麼好事。她自己養的兒子她會不清楚。
“就是哥哥之前在別人公司做保全,最後不小心給別人公司造成了損失,那公司就是文末哥哥的。”蘇尋回道。
現在對媽媽說話也是半遮半掩的,她也不敢說出蘇原是盜取別人公司機密,媽媽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好,受不了那樣的刺激。
好在蘇媽也沒問蘇尋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損失,只是問道:“造成了多大損失?”
“別人公司還沒有核算清楚,對方也給了我一個機會,初五一過,我就會去那公司實習,就當是給哥哥還債。”蘇尋也沒有說出損失是五百萬。
五百萬對他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這些事,讓她一個人來操心就好了。
蘇媽聞言沉默了一陣。
“去實習,你就好好做。”半晌後她才長嘆一氣幽幽說道,“人這一輩子就是要有骨氣,欠人家的,一定要還,不然會被人瞧不起,會被人戳着脊樑骨罵。”
這一席話蘇媽說的很慢,可是很有道理。
“媽,我知道的。”蘇尋輕輕的點頭。
“你自己也有這麼大了,女人一輩子要自愛,媽想說什麼你自然也懂。”隨即蘇媽又接着說道,“人這一輩子不是不能犯錯,是犯錯之後要知道改過自新。”
蘇媽這話說到了蘇尋的心尖上,只覺一陣一陣的難受。
她跟周新那麼難堪的事實,最終還是被媽媽原諒,媽媽想告訴她,離周新原一些,不要跟那樣的人再有什麼交集。
以前發生的就當是一個錯誤,過去的,就讓它永遠過去好了。
生活總是在向前看,不論怎樣艱難,人都要擺脫過去的陰影。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蘇尋重重點頭,眼裡有些溼潤,“不會再有關係的,不會的。”她低聲說道,說給媽媽聽。
五年一過就好了,五年一過,真的就不會再有關係了。
說完了這些,蘇尋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
交流是最重要的,母女之間有心結,就應該解開。
這一夜,蘇尋睡的很好,到第二天九點多才醒,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電話是周新打來的,蘇尋閉着眼睛抓起電話便聽了起來。
“喂……”聲音裡帶着迷濛的睡意。
電話那邊半晌沒人說話,蘇尋又餵了兩聲。
在她剛要掛電話時電話那邊的人才幽幽開口了。
“你在哪裡?”周新的聲音一貫清冷,毫無睡意。
僅一句話,蘇尋的睡意立即全無。
“是你?”她搬開文末壓在她身上的腿坐起身來一臉嚴肅的說道,這男人總能讓她神情緊張。
“怎麼,你希望是誰?”周新在電話那邊冷笑一聲說道,笑的蘇尋一身冷汗,那人該不會回到別墅沒見到她人,現在讓她立刻回去吧!
“沒,沒希望是誰。”蘇尋低聲的答了句,“我之前給你發過信息了。”只是沒想到你會突然打電話來,蘇尋急急的解釋。
“你在哪裡?”男人又問了一遍,聲音裡聽不出半點情緒。
“我在家裡。”蘇尋答道,那人真是莫名其妙,不是已經發過短信說回去了麼。
“你跟誰在一塊?”周新接着又追問了一句。
蘇尋神情越發的緊張了,“我在家裡,跟我媽媽在一起,你怎麼了?”她忐忑不安的問道,“之前你答應過我讓我回來的。”她好似怕男人會反悔一般。
周新又沒有回話了,良久之後他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事。”然後果斷的掛了電話。
一早上接個電話就讓蘇尋出了身汗,還好那男人沒說什麼讓她回去的話。
文末還歪着腦袋睡在牀上,蘇尋拿了衣服鑽進了浴室。
距離春節也就一個星期左右,這幾天,蘇尋文末心情都很不錯。
天氣不錯,兩人白天的時候就會在陽臺上曬太陽,一曬就是一上午,下午的時候睡睡覺,一睡就差不多到了晚上。
文末身體剛恢復,需要用睡覺來修養,蘇尋不知道怎麼的,一回來也特別嗜睡,口味也變了很多,愛吃辛辣。
大概跟周新在一起真的神經太緊張了。
自從上次早晨的通話之後,男人沒再找過她了,蘇尋更不可能主動打電話找他了。
吃過晚飯,兩人沿着小區周邊的馬路散步,兩人邊走邊閒聊。
“阿尋,你明年真的準備去我哥的公司上班?”文末將自己裹的跟個球一般回頭問道。
“大概會吧,我欠你哥那麼多錢,不去打工怎麼還。”蘇尋嘆了口氣,這也未必是件壞事。
“你說的也對。”文末點點頭表示贊同,“我明年也有計劃。”
“你有什麼計劃?”這話成功勾起了蘇尋的好奇心。
“我明年想去國外。”文末沉默了半刻才慢慢說道,“我哥說的對,女孩子多念點書,總歸是沒錯的,就按他說的去國外留學。”隨即文末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蘇尋聞言有些震驚,呆呆的看着文末半晌沒說出話來。
“怎麼……好端端的說要出國……唸書?”再開口說話時也是磕磕巴巴,“出去幾年啊?”
“人總得給自己打算一下啊。”文末朝着沒戴手套的手哈了兩口氣,“我想了一段時間,本來想早點跟你說的,不過早說晚說總得說。”
“嗯。”面對文末的決定,蘇尋沒有太多的異議,只是覺得有些突然罷了。
“大概什麼時候走?”隨即她又慢慢問道,心裡還是有個地方空落落的,以後真是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過完年後就走。”文末答道,“去幾年就不知道了,要是喜歡那裡,興許就不回來了。”反正這個地方值得留戀的也不多了。
文末那樣一說,蘇尋的心裡更沉重了,“這事你哥知道麼?”
不過想必文澤也不會發對的,畢竟出國留學這事最開始也是他提出來的。
“暫時還不知道,過兩天跟他說說就好。”文末低聲說道,“怎麼聽到這個,你好像不太高興一般。”隨即她又向蘇尋問道。
“沒有不高興。”蘇尋重重嘆了口氣,“只是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有些捨不得而已。”蘇尋說的很無奈。
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無奈。
“傻了吧你。”突然間文末朝着蘇尋的腦門便的一巴掌,“怎麼就見不到了,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種通訊工具叫電話麼,你不知道電話也可以視頻的麼?”文末簡直被蘇尋的話逗的笑了,豬腦子一個。
“這怎麼能一樣,遠遠的看一下,摸又摸不着。”蘇尋反駁,再遠的安慰都比不了身邊又一個人的問候。
“行行行,不一樣,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文末性子急,說不了兩句就不願意再說了。
兩個人在馬路上說話的時候,一個人坐在車裡認真的盯着她們,準確來說,是盯着文末。
車裡坐的是路徵,那天在車站他看到了文末那車的終點站。
他想知道文末去哪裡,最終還是跟了過來,這幾天他也就沒回c市。
路徵車窗半開,面無表情的坐在裡面抽菸。文末小臉裹在大大的圍巾下,笑的很開心。
似乎離了他,文末生活的更好一般。想到這裡,路徵不禁又是一陣煩亂,他自己都沒料到他鼎鼎有名的路少有一天會爲一個女人這般難受。
文末一點都沒注意到有人在看她,當然更不會想到看她的人就是路徵。
她都下定決心要將對方踢出自己的生活了,還記着那些傷心事做什麼。
迎面的寒風吹的人實在太難受了,文末調了個方向,換成了倒着走。
冷不妨的她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扭,整個人摔在地上去了。
路徵看見這一幕驚的手一抖,然後煙把自己燙到了。
“你怎麼樣了,快起來。”蘇尋瞧着文末摔倒了一臉不悅的說道,讓她好好走路她不聽,現在摔着了能怪誰。
文末撐着地面試圖起來,可是腳一發力便疼的不行了。
“我腳好像扭了,起不來了。”文末疼的齜牙咧嘴。
“我看看。”蘇尋聞言臉色便陰了下去,傷筋動骨的她有經驗,之前手指傷了,也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纔好,現在到潮溼的天氣骨指關節還會痛。
“是不是這裡啊。”她蹲下身來摸着文末的腳踝動了一下。
“啊啊啊,你輕點。”文末不住抽氣,“就是那裡,我疼的不行了。”
蘇尋見她疼的厲害,又試探性的揉了兩下,文末還是說不行,疼的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
“那我先揹你,回去我再用酒給你揉揉,淤血散去就會好的。”蘇尋低聲詢問,換了個姿勢用背對着她。
文末皺着眉頭往蘇尋背上趴,疼的滋味最不好受了。
“揹我你行不行啊?”她不放心的問道。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蘇尋牙關一咬,試圖站起身來。